第65章 各怀鬼胎

“公子,今天太子殿下还未出宫,动的是二殿下。”

贾岛听着小厮的汇报,心一沉,事情比自己想象中复杂。

“备马!去秋水别苑!”

贾岛决定去秋水别苑走一遭。

梧桐院。

小宝和虎子围着小六子。

“霄乐师兄,你今天怎么闷闷不乐?以前每次来秋水别苑不是都很开心吗?”小宝眨巴着眼睛问。

小六子抿着嘴不说话。

小宝掏出一块糖递给小六子。

“霄乐师兄,吃芝麻糖,这是我偷偷留给你的,你不是说你有虫牙你娘亲不让你吃糖了麽。”

小六子一听“娘亲”两个字,眼泪刷刷的流。

小宝扯了扯虎子的衣袖,委屈道,“虎子哥,我哄不好。”

虎子揉了揉小宝的脑袋,将小宝拉到一旁。

“霄乐师兄,是想阿娘了吗?”虎子问道。

小六子苦着脸,除了掉眼泪开始掉眼泪。

“哭是没有用的,你要是遇到困难了,你就去找蘋姐姐,觉得事情太大了来不了口,就拿东西去交换!”虎子又道。

小六子突然止住眼泪,呆呆地问:“可是我没有东西可以交换。”

“怎么没有?你自己的生命、未来、理想、力气、劳动通通都可以交换!”

虎子说完,小六子猛得站起来往青萝院跑去。

几个侍女要拦也没拦住人。

小六子一个猛子跑进了涂白蘋的房间。

“蘋姐姐!我和你交换!”

涂白蘋刚换好衣裳,一反头就看到小六子定定地站在门口,脸上还挂着泪痕。

“蘋姐姐!我和你交换!”小六子又大着胆子重复了一次。

“想让我救你娘亲?”涂白蘋问。

小六子重重地点点头。

涂白蘋突然有一个残忍的冲动,想让小六子面对成人的世界。

“你应该知道她不是你的生身母亲。”涂白蘋眼神幽深。

小六子小脸一白,错愕得看向涂白蘋,没想到第一个当着自己面戳穿谎言的会是自己的蘋姐姐。

“仁里巷有人议论过,我不清楚,我也不想问。”小六子将头埋在胸口,闷闷地说。

“即便是这样,你依旧想让我救她,是吗?”

小六子抬起头,肘紧贴身体两侧,似乎想让自己显得稳重些,神情严肃道:

“幼而不孙弟,长而无述焉,老而不死是为贼。”

涂白蘋的眼脸垂下一片深思,是自己低估了年深日久的陪伴。

“若是要用你自己做交换呢?”涂白蘋问。

小六子下颌紧绷,咽了咽口水,“他们想要的从始至终都是我。”

涂白蘋目光一滞,顿时心头骇然,原来小六子通通都知道。

这时,崔八过来。

“小姐,贾公子来了,我让他在禾风亭等您。”

“好,我知道了,你把小六子送到梧桐院,陪他们三个玩一下。”

涂白蘋对崔八使了个眼色,崔八心领神会,不是“陪”,是“看管”。

禾风亭。

“把话带给你主子了吗?”涂白蘋问。

“小六子的母亲不是太子殿下抓走的。”

涂白蘋瞳孔一缩,等着贾岛继续。

“是二殿下!”贾岛接着道。

涂白蘋听完,脸上带着诧色,二殿下竟也有份。

贾岛意味深长地看了涂白蘋几秒,才道:“你打算怎么救人?”

涂白蘋不答反问,“太子殿下和二殿下目的是一样的吗?”

涂白蘋那日听了乌鸡国国王和王后的故事后,仔细研究了一番齐丰帝和先皇后的故事,堪堪能对得上,从去年起,京都就有传言,说先皇后其实诞下了早产儿,被送出了宫,圣上正在极力寻找流落民间的皇子。

现在涂白蘋确定太子和二皇子都瞄准小六子,说明小六子是先皇后之子可能性很大,但是太子和二皇子是否目的都是一样呢?涂白蘋不确定。

贾岛唇角弧度渐深,这女人比自己想象中还要聪明,这个问题自己都没看清楚,太子殿下是先皇后一手抚养的,若是论情,肯定是太子殿下与先皇后诞下的孩子亲近,可贾岛跟在太子身边这么久,总觉得太子殿下另有所图。

“说实话,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你。就目前而言,我更倾向于二皇子是想拿寻回先皇后之子去邀功,重新获得圣宠。”贾岛坦然道。

贾岛想的和涂白蘋想的差不多。

涂白蘋眸光一闪,突然有了主意。

“需要我帮忙吗?”贾岛问。

涂白蘋犹疑,又顾忌,半晌,涂白蘋问:

“我能相信你吗?”

“我保证,我绝对不会伤害小六子!”贾岛目光带着真诚和坚定。

鬼使神差,涂白蘋信了。

“我需要你做一件事,现在太子殿下应该发现小六子家人去户空了,你回去暗示太子殿下,无论是李寡妇还是小六子都是二殿下劫走的。”涂白蘋道。

“你这是想借力打力,好计策!”贾岛忍不住夸赞道。

贾岛心里一直有一个疑惑,借机问了出来。

“你为什么要不遗余力帮小六子和李寡妇?这事远远不是你能掺和的,朝堂风云变化不是闹着玩的。”

涂白蘋掀了掀眼皮,眼眸含着审视望着贾岛。

“那你又为何要掺和?你不是圣上身边的红人吗?一仆二主的事是官场大忌。”

贾岛挑了挑眉,轻轻勾了勾唇,信任目前还不会在他们二人之间滋生。

贾岛起身,告辞。

夜晚,太子府。

“老二当真把那对母子劫走了?”齐牧白双手握拳,脸色铁青。

“现在能确定的是二殿下那边先动了手,有人看到李寡妇是被二殿下手下的人劫走的。”

“好你个老二,又想借此机会东山再起!”齐牧白在桌子上重重地拍了一掌,茶杯哐当作响。

“殿下,二皇子目前还在禁足,除非圣上急召,否则不能入宫面圣。”贾岛提醒道。

齐牧白眸光一紧,“玉溪的意思是老二暂时不会有所行动?”

“至少在确认身份之前不会有所行动。”贾岛道。

“可那崔醉之妻已经去世,死无对证,如何确认那孩子身份呢?那个李寡妇倒是人证,可是她一旦承认那孩子身份就是诱拐皇子!她敢承认?”齐牧白越想越觉得此局无解。

“殿下,对我们来说,二皇子那边拖得越久越好,至少这寻回皇子的功劳二皇子一时半会捞不着。”贾岛缓缓说道。

“那孤什么也不做吗?”

“不,太子殿下现在应该反其道而为之!”

“玉溪快说!”

贾岛低眸敛目,悄声道:“太子殿下现在应该证明那孩子和陛下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贾岛你这是要陷孤于不忠不孝!”

齐牧白目光微冷,似乎带着一丝愠怒。

贾岛略过太子的怒气,将原因娓娓道来。

“殿下,您刚刚也分析了,我们追查了这么久,线索都指向那个小孩,可是崔醉之妻已死,那李寡妇即使知道真相也不敢说出来,更何况那妇人曾是拐子,谁知道她有没有可能拐错人”,贾岛停下,压低声音,“圣上正当年,太子殿下也没必要给自己找一对手是吧。”

贾岛最后几句话,说到齐政的心坎里了,到现在为止,圣上依旧空悬后位,哪怕大家都称皇后为先皇后了,圣上迟迟不远新后,这个态度还不明显吗?

至于自己这个太子,不就是因为曾经在先皇后身边抚养长大,又无母族,这才立自己为太子,挡住朝臣的立储的折子罢了。

半晌,齐政下定决心道:

“玉溪,此事由你去办!”

“是!”

贾岛低头拱手行礼,目光倏然冷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