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逐出族谱

“小姐,您眼睛好些了吗?”

“小姐,要不要再吃一剂药巩固一下?”

“小姐,看了那么久书,先停一停吧。”

涂白蘋一上午就听到烟儿在自己耳边叽叽喳喳,一个字也没看进去,扔了书烦躁地用双手捂住耳朵。

“我的好姐姐,快别说了,耳朵都要起茧子了。”涂白蘋求饶道。

“成,我不说便是,但是小姐您得答应我,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不能哭了。小姐眼睛这么漂亮,多少人都羡慕着,您却要把这双眼睛哭瞎,多遭人恨呢。”烟儿盯着涂白蘋的眼睛道。

涂白蘋突然想起昨天晚上似乎也有人说过类似的话,眼底笑意漫开。

“好!答应烟儿,以后再也不哭了!”涂白蘋笃定道。

“好,我去熬药!”烟儿拍手道。

涂白蘋拉住烟儿,“熬什么药?我都好了。”

涂白蘋一点都不想吃那药,苦得人发颤。

“昨日四殿下吩咐了,说小姐必须再得吃一剂药巩固一下!四殿下的命令我不敢不从!”烟儿义正言辞道。

涂白蘋想起昨日临走前,四殿下似乎把烟儿拉到一旁说了好些话,原来是要给自己灌药。

涂白蘋无奈的哀嚎一声。

烟儿才不管涂白蘋,去厨房煎药去了。

烟儿走后,涂白蘋又拿起了书,仍旧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今日涂白蘋实在是心绪不宁,心思都在李寡妇和小六子身上,生怕出什么岔子。

就在涂白蘋心烦意乱之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涂白菱大踏步进了涂白蘋的屋子,一进来就是掀桌子砸东西一副泼妇模样。

涂白蘋手里的书被涂白菱抢走狠狠扔在地上,“你也配看书,没有礼义廉耻的娼妇!”

涂白菱忍了一夜的火气,在这一刻爆发了,昨日阿锋禀报的时候,听到“涂小姐”三个字,然后霍启一夜未归,刚进涂府的时候特意问了一下看门的小厮,说涂白蘋昨夜回来的很晚,顿时理智丧失,冲进了涂白蘋的屋子一通乱砸。

“阿姐是得了失心疯吗?动不动血口喷人?”涂白蘋站起来,不冷不热道。

涂白蘋比涂白菱高出一大截,只是站起来,在气场上就胜了涂白菱。

“你这不要脸的娼妇!还敢说我血口喷人,你说!你昨日晚上去哪了?”涂白菱指着涂白蘋一口一个娼妇骂着。

“关你什么事?再指断了你的爪子!”涂白蘋冷着眼看向涂白菱。

涂白菱见涂白蘋嘴硬的很,气场又如此强,心想今天无论如何一定要治一治这娼妇!突然趴在地上嚎啕大哭,捶胸顿足,“家门不幸啊!为什么涂家会出了你这种不肖子孙!背着姐姐和姐夫私会!这是要浸猪笼的啊!我的命好苦啊!为何会有你这样的妹妹!”

涂白菱说话声音越来越大,涂白蘋屋外围了一圈人。

王氏闻言杵着拐杖赶来,见自己女儿哭成了泪人,涂白蘋那个小蹄子高高在上的站着,而且小脸上光洁如初,那个窟窿一夜之间消失了,就知道自己被摆了一道,气得胸口发闷。

“菱儿,你这是怎么了?同娘说说,到底是谁欺负你了!?”王氏抱着涂白菱问道。

“母亲,女儿的命好苦啊!妹妹昨日又私会霍女婿,她这是想气死我这个姐姐啊!”涂白菱哭得不能自已。

王氏怒目圆睁,看着涂白蘋新仇旧恨一块来了,“你这个不孝女,有辱门楣!”

烟儿这时端着药从外头进来,对着王氏道:“王夫人,泼脏水也要有理有据,我家小姐昨晚一直和我在一起。”

“你是她丫鬟当然替她遮掩,你倒是给我说说你们俩昨日在哪个地方干了什么事?”王氏眼珠瞪得要蹦出来,脸庞渐渐狰狞,变得赤红一片。

“我们在……”

“烟儿!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同她们解释什么!”

涂白蘋打断烟儿的话,挺直脊梁骨,对上王氏的眼睛。

“妹妹做了丑事还不认!讲不死这丫鬟手里的药就是避子汤。”涂白菱指着烟儿手里的药道。

涂白蘋啪的一下打掉涂白菱的手,“我说过,再指断了你的爪子!”

涂白菱惨白着小脸看向王氏求救。

“好啊你,说不出个所以然还敢耀武扬威,今天我就要好好管管你这个畜生!狗改不了吃屎!竟又搞出这些事来!”

说着,拐杖就要往涂白蘋身上来。

涂白蘋正要躲过,烟儿扑了过来,硬生生受了一棍子。

人群中有个灵活的身影赶紧往东院跑去。

涂白蘋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忙抱着烟儿,“烟儿,你怎么样?”

烟儿忍着疼痛,哪怕眼泪在眼睛里打转,还是咧出一张笑脸道:“还好药没洒。”

涂白蘋瞬间心痛了,抢过烟儿手里的一碗药扑头盖脸往王氏脸上泼过去。

王氏被烫得直哆嗦,尖叫声连连,扑通一声摔在地上。

“快来人呐!弑母啦!二小姐弑母了!”涂白菱扯着嗓子大喊大叫。

涂白蘋一步一步走近王氏母女,居高临下看着地上的两人,“你们信不信,惹到我,我真会要了你们俩的命!”

王氏和涂白菱被涂白蘋身上的杀气吓住,两人抱成一团。

这时,涂骧和涂骕两人进来,看到被搅得稀巴烂的屋子和地上抱在一起的王氏母女以及瘫在凳子上的烟儿,两兄弟脸色难堪至极。

“老爷救我!”

“父亲救我!”

母女俩看到涂骕,立马哭丧了脸。

涂骕没说话,只是看向涂骧。

“这是干什么?还不快起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成何体统!”涂骧寒着声音道。

王氏和涂白菱面面相觑。

涂白菱先反应过来,又嚎啕大哭起来,“伯父,您要替侄女做主啊!今日二妹妹要弑母弑姐!您贵为一家之主,一定要管管呐!”

涂白菱又掐了一把王氏,王氏也哀嚎起来,“是啊!二丫头要杀我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就敢对我和菱儿动手,这还了得?”

涂白蘋静静地看着这对母女,一言不发。

涂骦想着正堂里还等着的人,对王氏母女越发不耐烦起来。

“老二,这是你的家事,我本不该过问,可是今天什么场合,你也知道,赶紧把弟妹和菱丫头扶起来吧。”涂骧凑近涂骕小声地道。

涂骕自然知道家里来了一尊大佛,无论是大哥还是自己,谁都惹不起,于是走过去,一手拉一个,将王氏母女俩拉起来。

“别闹了,今天府上有客人!”涂骕低声警告道。

涂白菱一听,觉得是个机会,就是赖在地上不起来,嘴里叫喊着,“哎哟,我的腿,起不来了,被二妹妹打断了!父亲,您要替我做主啊!昨天晚上二妹妹又勾搭霍女婿两人厮混去了。”

王氏也在一旁帮腔,“老爷,您供职礼部,咱们家素来懂礼守节,可偏生出了这么一个孽障,这不是抹黑我们涂府吗?”

涂骕一听涂白蘋又干了出格之事,又想起昨夜涂白蘋是回来的很晚,怒火攻心,眼睛看向涂白蘋,斥问道:“你昨天夜里干什么去了?!”

涂白蘋看到父亲这副模样就知道父亲不信自己,撇了撇嘴,“反正我说的话父亲也不信,不如不说。”

涂骕见涂白蘋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火烧得更旺,拿起一旁王氏的拐杖,指着涂白蘋呵斥道:“你这个孽障!给我跪下!”

涂白蘋直着腰杆,就是不跪。

涂骕举起拐杖要往涂白蘋身上来。

烟儿看到了急得不行,想继续再替涂白蘋挨一棍子,可离得太远,没赶上。

涂白蘋叫了一声,没有躲过去,一棍子打在涂白蘋的手臂上。

涂白蘋失望地看着涂骕,剩下的那丁点儿父女情消失殆尽。

“想打我很久了吧?”涂白蘋咬着后牙槽,把脸对着涂骕。

涂骕再次举起拐杖,可对上涂白蘋那张脸,眼底闪过一丝不忍。

“是不是看到我张脸就想起我那早逝的母亲,又下不了手,你干了亏心事,对不起她,看到我也会内疚吧!”涂白蘋嘴角浮现一抹冷笑。

涂骕的脸色骤然一变,笼上一层寒霜。

稍远处的涂骧脸色也极其难看。

“畜生!从今天起你不再是我涂骕的女儿!族谱名单上不会再有你的名字!”涂骕脸色铁青。

涂骧赶紧道:“老二,不至于,我是族长,这事我不同意!”

涂骕揣了一个小厮去拿族谱,“怎么?还不快去?我不是族长就使唤不动你了?”

涂骧听出涂骕对自己也有气,这又是二房的家事,以为涂骕只是拿来装装样子,干脆闭着嘴站到一旁。

那小厮赶忙取来族谱,还特别贴心的取来了毛笔,涂骧来不及制止,涂骕大笔一挥,将涂白蘋的名字划掉。

涂白蘋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朗声大笑,笑中又带着哭,眼中无泪却哀。

“女儿问父亲大人安。”涂白蘋跪在地上给涂骕扎扎实实磕了个头。

屋外的所有人看着涂白蘋的动作就像是延迟了一般,每一步都格外的正式,一瞬间涂府的人感觉胸口压了块大石头。

“烟儿,我们走!”涂白蘋起身,拉着烟儿,两个人互相搀扶着穿过涂骕、王氏、涂白菱、涂骕,再穿过人群、小院,最后消失。

涂骕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恍如大梦。

涂骧不知想了什么,神情悲哀。

屋内唯一开心的是地上那对母女,彼此在对方的眼底看到了喜悦。

涂崖这时匆匆进来,大声禀报道:

“大老爷,老爷,四殿下走了,离开前还留了口信给两位老爷。”

“四殿下说了什么?”涂骧连忙问道。

“四殿下说二小姐是他的恩人,昨天夜里多亏了二小姐相助,涂府历来是礼仪之家才教养出二小姐如此知进退懂大义的女儿,请两位老爷今后继续以礼治家!”涂崖故意加重了一些词汇。

涂骧和涂骕两人瞬间石化,脸一个比一个黑。

涂骧踩了一眼涂骕,“看你娶得什么东西?当初她真是瞎了眼看上了你!”

涂骧袖子一甩,转身离开。

涂骕闻言心头一震,往后退了几步,那个“她”指的是谁兄弟俩心知肚明。

地上的母女俩听完也是一脸懵,什么四殿下?什么恩人?

涂骕将人驱散,随后把门关上。

屋内惨叫声传遍了整个涂府,每个下人听着都打了个寒颤。

再打开门,从屋内走出一个浑身溅满血渍之人,怀里抱着一幅画,嘴里囔囔着:“对不起,把你的东西弄脏了。”

屋内,躺着血肉模糊的两个人。

当天打扫屋子的下人换了三波,每一个都被屋内的血腥气弄得把胆汁都呕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