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门,涂白蘋着急去找崔八说事,对霍启匆匆说了句“谢谢”,便想离开,被霍启一把拽住。
“你个女孩儿,怎么跑到这种地方来?还这身打扮?”霍启咬着牙一字一句问道,眼神里冒火,完全没了刚才的醉意。
“你放开我!”
霍启就是不放手,紧紧攥住涂白蘋的腕,声音发紧。
“我看你现在越来越不把自己名声当一回事了,涂公子?你有没有想过被人发现你名声怎么办?”
涂白蘋一听“名声”二字,腾的一下火来了,“名声?!姐夫你确定你要和我谈名声?我的那些臭名不是拜你所赐吗?”
霍启怔怔凝视涂白蘋,半晌,松开了手。
“崔八在后门等你。”
涂白蘋头也没回,转身,下楼。
霍启猛地握紧拳头向墙上砸去,眼眶涨红暴怒低吼着,自己又伤她一次。
崔八见到涂白蘋出现,赶紧走上前去,“小姐,可有受欺负?我不敢硬闯,就托了霍公子帮忙。”
“无碍。”
涂白蘋着急问巫医东,忙问,“巫医东呢?”
“还在楼上呢,可是崔四刚刚传信来说,人已经找到了。”
涂白蘋挑眉,“找到了?在哪找到的?”
“家里。”
涂白蘋心中谜团愈来愈大,“崔八,去仁里巷。”
涂白蘋和崔八两个人又来到仁里巷,涂白蘋让崔八在院外守着,自己一人进去。
院内,静悄悄地,李寡妇木木地看着月亮出神,几间房内只有一间房亮着灯。
“李姐。”涂白蘋出声喊道。
“涂夫子,您来了啊。”李寡妇连忙咧出一个笑脸。
“小六子呢?我去看看他。”涂白蘋也担心了一整天,这会想看看小六子怎么样了。
“今日受了不少惊吓,好不容易哄他睡着了。”
涂白蘋停住步,压低声音,“今天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李寡妇摇摇头,“我也不知,您府上那个府丁告诉我小六子回来了,我立马就回了,一回便看到六儿完好地躺在床上,应该是喂了蒙汗药。
中途醒来一次,嘴里说着胡话,一直哭闹,我哄了半天才哄睡着。”
“可要请大夫来瞧瞧?”涂白蘋问。
“今日就让他睡吧,明日再请大夫来瞧瞧。”李寡妇道。
“那我也不进去了,若是有事再去秋水别苑寻我便是。”
李寡妇又是千恩万谢,亲自送涂白蘋到门口,又突然想起一事来,
“涂夫子,这几日我想让六儿的学先停一停,我也不去卖猪肉了,在家多陪陪孩子。”
“成,学问不再一日两日的。”涂白蘋应下。
李寡妇看着两人身影消失在黑夜里,才关紧门扉,转身回屋。
秋水别苑。
烟儿正帮涂白蘋换着衣裳。
“小姐,厨房热了莲子羹,可要喝上一碗?”
涂白蘋累了一天,晚饭也没吃,好不容易回到秋水别苑,只想一觉睡到大天亮。
“不喝了,只想躺着。”
换好衣裳,涂白蘋手脚麻利地爬上了床,躺到床上那一刻,涂白蘋只觉得幸福感油然而生。
烟儿整理涂白蘋换下来的衣裳,突然从里面掉出一个香囊。
“小姐,这是什么?外头买的吗?还是别的人送得?”
烟儿见那绣样一看就是男子专用的,连问好几个问题。
涂白蘋扭头看了一眼,有气无力道:“捡的。”
烟儿气得不行,“小姐!这东西能乱捡吗?这可是男子的!”
涂白蘋当然看出是男子的款式,京都女儿家多喜花鸟,这上头绣了一支竹叶,正是男子的款式。
竹叶?竹青色?
涂白蘋用力晃了晃脑袋,京都文人墨客都爱竹,概率太小了。
烟儿见自家小姐摇头晃脑的,还以为是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欣慰地笑了,将香囊收了起来。
涂白蘋经烟儿一提,睡意全无,脑子里复盘着今日之事,总觉得哪里奇怪。
天香楼。
两人,一坐一站。
“今日的涂公子不是涂家那位神童吧?”坐着的人骨节分明的食指在白玉杯沿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轻叩着,似乎只是随口一问。
“请殿下责罚,的确不是。”站着的人砰的一下跪了下去。
“玉溪,何必紧张,是涂公子还是涂小姐,本宫并不在意。”
贾岛心头一诧,原来是自己掩耳盗铃。
“殿下目光如炬,什么事也瞒不过殿下,那位是涂府二小姐。”
坐着的人眸光流转闪过一抹寒厉,
“我不管她是谁,若是坏了我的事,就留不得。”
贾岛垂头,拱手道:“是!”
“玉溪,快起来吧,你现在可是我的得力干将,若是跪坏了耽误了事不值当。”
“谢殿下。”
贾岛起身,垂着的眸子里略过一丝微亮。
“身份确认了吗?”
“长相相似,可身上并没有胎记。”
“难道又是徒劳一场?”
“殿下应再派人去询问西北那位,毕竟只有那人见过小殿下。”
“本宫知道了。”
起身,出门。
贾岛望着打开又关上的房门,直起了腰,心想太子殿下这艘船自己算是彻底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