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想着,沈摘星便不打算让南鸢开口说话了。
防患于未然。
他直接开口道:“皇后娘娘,臣明白乐安公主想说什么,便由臣代为转达吧。太子殿下在走之前便定下了乐安公主的封赏,今日不妨一并赐下吧?”
他说话倒是快得很。
南鸢默默地吐出一口浊气。
沈摘星看向南鸢,瞧,阿珩对你好不好?
要是跟着谢洛尘,你怕是八辈子也得不到这么丰厚的赏赐。
所以,老实点,别闹什么幺蛾子。
只可惜,南鸢心中藏着事,半分眼神都不给他。
她原本跟顾景珩说这义妹的时候不过是想要一个保障罢了,谁知他竟然还真的操办了起来。
皇后听到沈摘星的话,又看向了礼部尚书,示意他直接宣布。
张大年恭敬地将早已准备好了的折子打开,念道:“太医令之女南鸢,性格温婉贤淑,心怀天下,有公主之姿,宜受封赏。今,孤特封南鸢为乐安公主,享食邑百亩,赐居公主宅。”
“此外,赐乐安公主掌事姑姑和首领公公各一名,贴身宫女、太监两名,一等宫女、太监两名,二等宫女、太监四名,三等宫女、太监六名,粗使宫女、太监八名。”
张大年的话说到这里,场内顿时鸦雀无声,连带着南鸢本人都是一副震惊的模样。
要知道,皇帝封赏的公主虽多,但大多都是虚名,有食邑的更是少之又少,能有自己的宅子的,本朝也仅仅只有长公主一位。
可不管众人多么的震惊,礼部尚书的声音还在继续,给南鸢的赏赐还没有完。
“夜明珠十颗,翡翠、珊瑚、玛瑙各一箱;金簪、玉镯、珍珠耳环百余件,金50万。此外,还有珍贵的蟒缎、补缎、妆缎、云缎、衣素缎、蓝素缎、帽缎、杨缎、宫绸、潞绸、纱、里纱、绫、纺丝,三线布等各式绸缎布匹数……”
张大年足足念了有半柱香的时间,赏赐入流水般的入了南鸢的口袋。
众人齐齐望向南鸢,本以为这公主不过是个虚名,可她竟然还有封地,还有如此多的赏赐。
这哪儿是封公主啊,封太子妃也不过如此吧?
南鸢本人也是吃惊不已,她也没有想到顾景珩弄了这么多啊!
可即便是再震惊,南鸢也将心中的不安压了下去,跪谢道:“臣女谢陛下和皇后娘娘恩典。
"
皇后点了点头,对封赏之事虽惊讶,但也不至于失态。
只不过,南鸢拜谢完之后,并没有起身。
沈摘星低声说道:“高兴傻了吗?还不走?”
南鸢没有搭理她,只是说道:“臣女还有一事相求。”
“你说。”皇后抬手示意她继续说。
这次沈摘星算是没有办法了,只能用眼神警告南鸢,希望她不要弄出什么幺蛾子。
可天底下的事情哪儿能就这么随了他的意?
南鸢没有理会他,反而是看向另一侧的谢洛尘。
谢洛尘立刻会意,走了出来,和南鸢站在一处:“臣,谢安之子谢洛尘,拜见陛下、皇后娘娘。”
沈摘星心里不好的预感愈发浓重起来,但他来不及阻止,便听到谢洛尘说道:
“陛下在上,臣与乐安公主情投意合,两家早已定下婚约,婚事本应顺遂,却不料送往官府的婚书迟迟未有回音。”
席间众人都看向了谢洛尘。
“他这话的意思是不是有人阻扰?”一个人突然开口说道。
又有一道声音附和:“听着意思像,咱们暂且听听他想要干什么?”
他顿了顿又说道:“臣深知官府公务繁忙,不敢稍有怨言,但心中焦虑难当,恐误了良辰吉日。今日斗胆向陛下请旨赐婚,愿与乐安公主共结连理,白头偕老。恳请陛下准许,赐下婚书。”
谢洛尘的话说完之后,皇帝和皇后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听得一句怒骂。
“姓谢的,你有本事再当着小爷的面说一遍你要干什么?”沈摘星一脚踹在谢洛尘的肩头上,气势汹汹道。
谢洛尘本就身子虚弱,此时又全无防备,被谢洛尘一脚踹翻在地。
“表哥!”南鸢刚要过去扶他,却被沈摘星格挡开了。
沈摘星握紧了拳头,怒气冲冲地看着谢洛尘。
南鸢他不能动手,就一个谢洛尘,他动根手指就能搞死他!
沈摘星那一脚用了十足的力道,谢洛尘只觉得喉间腥甜涌上来,差点儿就吐出一口鲜血来。
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绝不能失态。
谢洛尘强忍着剧痛,抬起手来捂住胸口,然后才缓缓的说道:“谢某和乐安公主两情相悦,恳请陛下赐婚。”
“你还真敢说啊!”沈摘星听完之后更是火冒三丈,左右看了看,走到一旁护卫身旁,抽出一把剑就要砍了谢洛尘。
南鸢也没想到沈摘星当着陛下和皇后娘娘的面就敢打人,甚至还想要人性命。
“沈摘星!”
南鸢连忙爬起来护在了谢洛尘身前。
“你让开!”沈摘星呵斥道。
顾景珩才离开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南鸢就敢红杏出墙。
要不是顾景珩早有嘱托,他今天真想将这对奸夫淫妇全砍了。
事情发生的太快,宴席上的人大多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刚刚还是封赏和赐婚,怎么突然之间就弄成了杀人夺妻了?
“你真当小爷不敢动你?你再不起来,小爷连你一起砍了!”沈摘星被气得七窍生烟,作势就要砍下去。
眼瞧着那剑就要落到南鸢脸上了,南嘉慕再也坐不住了。
虽然他对这件事情也很惊讶,也很不满,但是那可是自己亲妹妹。
“噗嗤——”
剑刃深入皮肉的声音。
南嘉慕单手握住剑刃,另外一只手则是抓住了沈摘星握着剑柄的右手腕,这才免得他一用力将自己的手给砍下来。
这时候,在场的人才反应了过来。
“来人,还不快将沈摘星带下去!”皇帝的声音响了起来。
他倒是不在意沈摘星会不会闹出人命来,他在意的是皇后会不会被这血腥的场面给吓到。
“没被吓到吧?”皇帝温柔地看向皇后。
皇后还沉浸在刚刚谢洛尘请旨赐婚的事情中,那姑娘不应该是珩儿的心上人吗?
又怎么会跟旁人有了婚约?
皇后看向台下的几人。
“滴答——”
鲜血顺着剑尖流淌下来,落在南鸢的脸上。
南鸢缓缓睁开了紧闭的双眼,便是看到了南嘉慕那只染血的手。
“哥,哥你没事吧?”南鸢的呼吸变得紊乱了起来,声音里带着哭腔。
南嘉慕看了南鸢一眼,眼神分外复杂,他伸手将沈摘星手上的剑被夺了下来。
此时反应过来的几个侍卫上前制住沈摘星。
“我看你们谁敢动我?”沈摘星此时已经被气红了眼睛,他挣脱开几人的钳制。
若是事先知道南鸢和谢洛尘会在宴会上闹这么一出,他大可以逼着谢洛尘不娶南鸢,他有的是办法让谢洛尘不敢请旨娶南鸢。
只是现在时间紧迫,他来不及在陛下下旨之前做出应对。
但是他可以杀了谢洛尘,只要人死了,什么事情都会回归正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