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众人纷纷警惕般后退一步。
秦肆酒神情冷漠,身上干净清爽。
丝毫不像是刚刚杀了人一般。
但是众人身上的黏腻和鼻腔中的血腥气,都在无声的告诉众人。
刚刚那一幕是真的。
寻度警惕地审视着秦肆酒。
这个废物徒弟何时变得这么强了?
转瞬之间居然能杀掉一个人。
还有…
那片黑雾究竟是什么东西?
有胆子小的弟子已经开始止不住的发抖,呢喃出声。
“他…他究竟是人是妖?”
众人想起刚刚那一幕,条件反射地打了个冷颤。
大胡子掌门声音拔高了一个度。
“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这妖物拿下!”
弟子们没一个人敢贸然上前。
“崇山掌门…这…”
崇山瞪着双眼,恶狠狠地下令。
“谁今日敢违抗我的命令,我就将他丢入密林,挫骨扬灰!”
此话一出。
不知道弟子们联想到了什么,纷纷提起剑来。
上百名修仙门派弟子剑指秦肆酒。
但是秦肆酒偏偏像是生来便不知道害怕和紧张二字。
周身散着从容。
他没有任何动作,忽然抬眸扫向某人,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寻度本想将他当作炼魂容器,可如今的他已成了变数。
那团黑雾来路不明,不能再留。
崇山呵斥道:“都愣着干什么,杀!”
话音刚落,刚刚还从容不迫的秦肆酒忽地眸光震颤起来。
他像是想要说什么,却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
他眼里露出极大的恐惧之色。
崇山鄙夷地看着想要挣扎的人,面露鄙夷之色。
“现在知道害怕了?这就是得罪了渊族的下场!”
他的嗓音低了下来:“你们叶家胆敢和渊族作对,你苟活了十几年也该到头了!”
话音一落,一把通体雪白泛着银光的剑便戳进秦肆酒的心脏。
刚刚还鲜活的人,眼睛瞬间瞪大,随后涣散。
临死前的最后一眼,便是死死地盯着崇山的身影。
鲜红的血液流淌,很快便在地上流成了蜿蜒的小河。
看到这一幕,众人终于松了口气。
崇山哈哈大笑了起来。
还以为这废物能有多大能耐。
还不是成了他的剑下亡魂。
死了一个人,场上的气氛顿时又轻松了下来。
崇山像是不解气一般,在剑上又拍了一掌,凌厉的气息打进秦肆酒体内。
这下肯定是死透了。
刚刚秦肆酒杀的那名弟子是他寻找到的炼魂容器。
可是居然让他那么轻易就给杀了。
容器没了……渊族的人说不定会怪罪他……
崇山咬了下后槽牙,不敢细想会受到什么惩罚。
即使场上死了一个人,弟子们也没有任何感触。
该吃吃该喝喝,都在期待着一会的比武大会。
然而,一道突兀的笑声忽然从上方响起。
“看来你们不仅脑子不好,眼睛也不太行。”
众人打了个寒颤,纷纷停住手上的动作,抬头看去。
本是为掌门建立的高台之上。
背后是奔腾而下的瀑布,周围是蝴蝶纷飞的花丛。
秦肆酒正好整以暇地站在那里,俯视着众人。
条件反射的,众人全部提起剑来。
他不是死了吗!!
怎么又忽然出现!!
妖怪!
他是妖怪!
似乎是察觉到众人怪异惊恐的目光。
秦肆酒一只手指弯曲,叩了下自己的太阳穴。
他弯弯唇,语气像是个在玩闹的孩子:“瞧我这记性,别担心啊,我不是鬼,我没死。”
众人脸上划过一瞬间的疑惑。
谁他妈会担心你啊!!!
不过下一瞬,他们就觉得周身散发出一股寒气。
如果死的不是他……
那会是谁?
众人僵硬地扭头看去。
上面的人早已不是秦肆酒,而是另一道人影。
——那是除了崇山和寻度以外的第三个掌门。
这人究竟是如何在数百人眼前悄然消失。
又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将武力高深的一派掌门幻化成了自己的模样,且一动不动。
这些他们还来不及细想,一道喊声便响了起来。
崇山望着那具尸体,目眦欲裂,“轻峰!!!!”
“哎。”秦肆酒轻声叹息,笑得人畜无害:“看来你们关系很好啊。”
他歪了下头,声音轻柔:“那他死在你的剑下看来也不算坏事咯?”
过去五年,寻度不曾见过青崖这般模样。
他抬头看向高台之上,笑容恶劣的少年,不由得灵魂都跟着震颤一下。
寻度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轻手轻脚,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退了出去。
高台之上。
秦肆酒微微眯了眯眸子,看向寻度逃窜的背影。
他缓缓勾起嘴角。
崇山心里卷起滚滚波涛,提剑便要杀上去。
于半空之中,他忽然动弹不得。
众人看着悬浮在半空之中的人,全部睁大了眼睛。
“崇山掌门!”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人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秦肆酒勾唇看着
一道黑雾顺着指缝散发,泯灭。
就在此时,天色异变。
乌云翻涌,雷电滚滚如同震破山河的吼声。
骤雨无情地抽打地面,豆大的雨点飞溅。
众弟子纷纷想要跑到凉亭或是高台之下避雨。
可是他们发现,自己竟然一步都动不了!
底下有人不要命,大着胆子吼道:“你究竟是谁?!?”
秦肆酒抬眉:“叶青崖啊。”
他拉长音:“我劝你不要让我说第三遍哦。”
“放屁!青崖就是个废物!而你…”那弟子咬牙切齿:“你就是个妖物!!”
秦肆酒:…
说来说去都是个物件,他不能是个人吗?
秦肆酒抬了下眼皮,似乎是觉得无趣,眸子中也没了笑意。
又有人吼道:“你究竟做了什么!!快把我们放开!!”
中间还夹杂着许多人的谩骂声。
秦肆酒没抬头,慢条斯理把葡萄皮剥开。
紫色的葡萄皮里面包裹着透绿色的果肉。
“放了你们?”秦肆酒笑容古怪,“放你们吃里扒外,接着当渊族走狗?”
一声叹息低低的从他嗓中滚出。
“走好啊,各位。”
秦肆酒将葡萄放进口中,酸的他皱了下眉。
雨水忽然变得急促磅礴,更是无情的打在众人的身上。
众人神色一紧。
脑子中发疯地想要逃跑,但是身上就好像有无数双大手按着自己,丝毫动弹不得。
不到片刻之间。
一个又一个的人如同枯萎的草木,倒了下去。
刚刚还充斥着吵闹谩骂的地方,一瞬间安静下来。
秦肆酒慢条斯理地站起身,眼眸微眯,欣赏着
大片的尸体倒在地上,没有一丝血迹。
白色袍子组合在一起像是一朵来自地狱的修罗之花。
秦肆酒抬抬手。
黑雾缓缓将整片战场包围。
当它再次消散之时,地上已经空无一人。
雨停了。
“啧。”他歪头:“还有个漏网之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