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像潮水般涌上心头,让人无法呼吸,只能瞪大眼睛,看着那些虫子如汹涌的潮水席卷而来。
倪诗雨十分惧怕这些放屁布甲虫,躲在李天赐身后心跳如鼓。
李天赐说:“诗雨,有我在,别怕。”
倪诗雨手握百辟刀,坚定地点了点头。
“兄弟,别撒狗粮了,恐怕这次咱们谁也走不了。”
狗剩的绝望无以复加,脸上肌肉一阵抖动,兀自说道:“那毒液喷到身上抓心挠肝般的难受,依我看,干脆自杀得了,省得受罪。”
把式李冷声道:“要死的话自己动手,绝没有人拦着你。”
狗剩紧握劈柴刀,脸上白一片红一片,始终下不去手。
倪惜和手腕一抖,举着猎枪顶在了狗剩头上。
“你这狗东西,妖言惑众,既然你下不去手,我来帮你。”
狗剩直接被吓破了胆,连连求饶道:“别,别开枪,我不想死,俗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还没活够呢。”
倪惜和一声冷哼,露出了不屑的眼神。
把式李五指一张,两根棺材钉已然落入掌心,可他犹豫了一下,又将棺材钉收了起来。
直到目前为止,仍然没有找到风云兄弟,把式李不会把所有“子弹”全部用完,这两根棺材钉就是留给风云兄弟的。
在找到风云兄弟之前,如果大家时运不济,全部被放屁布甲虫杀死,那也是命中注定,其他的便由他去了。
收起棺材钉之后,把式李从脚下抽出了一根折断的白骨当做武器。
“准备战斗!”
话音未落,把式李抬手就要将白骨飞射而出。
“等等。”
倪惜和开了口,死死盯着越来越近的放屁布甲虫,眼睛里迸发出狂热的光芒,继续说道:“把式李,等这帮畜生靠近点,我先放一枪,然后你们再动手。”
突然间,一切安静了下来。
只能听到放屁布甲虫翻越白骨堆,相互摩擦发出来的“沙沙”声,像一张无形的大网将众人围困其中。
死亡变得触手可及。
“砰!”
一声巨响,倪惜和扣动了扳机,一道火舌一闪即灭,强大的气流夹杂着数不清的铁砂与放屁布甲虫迎面相撞。
前面的放屁布甲虫像毯子一样被卷了起来。
霎时间,血肉横飞,绿色的汁液四散迸溅。
“杀!”
把式李一声令下,踏雪如离弦之箭扑向了放屁布甲虫,几人不管不顾冲了出去。
正杀得兴起,一道无比强烈的光线骤然亮起,瞬间驱散了无尽的黑暗,将地下大佛的肚子照得亮如白昼。
几人只觉眼前白茫茫一片,纷纷用手臂遮挡住眼睛。
世界万物,包括记忆,包括他们的肉体,仿佛都在一瞬间被无情的汽化。
还未及他们反应过来,就听见一阵“呼呼”的风声,还以为是刮起了一阵风,可是谁也没有感受到风的存在。
正自纳闷之际,又听得一阵“哔哔啵啵”的响声传来,好像干柴烈火燃烧时发出来的声音一样。
强烈的刺激一波接着一波,几人还处在云里雾里,随即便闻到了一股烧焦的恶臭。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太突然了,以至于大脑已经来不及反应了。
李天赐强迫自己定了定神,缓缓睁开眼睛,使劲甩了甩脑袋,适应了一下光线,眯着眼睛看了过去。
视线之内,几个模糊的黑影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几个人,个个黑衣黑裤,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闪烁着冷光的眼睛,形同鬼魅一般。
这些人每人拎着一个类似于灭火器的罐体,一手提罐,一手拿着喷嘴,喷嘴里喷出将近一米的火舌。
火舌犹如一条条愤怒的火龙,在地面上疯狂地舞动,正在对放屁布甲虫进行地毯式全方位无死角的清除。
在这片火海的侵袭下,放屁布甲虫犹如纸糊的玩偶,毫无反抗之力,成片成片地翻滚着,发出凄惨的呻吟。
那一刹那,仿佛让人置身于深不见底的地下熔岩一样。
几分钟之后,周遭又突然安静了下来。
火焰渐渐熄灭,只留下一片焦黑的土地和不计其数的虫子尸体,空气中弥漫着幽灵般的恶臭。
狗剩难掩兴奋之情,忍不住说道:“有救了,我们有救了。”
“能出现在这里的人,一个个比鬼还要可怕。”
把式李冷着脸,又提醒大家说道:“先别高兴得太早,是福是祸尚未可知。”
此话不假,有些时候人比鬼更可怕。
一个黑衣人发现有人,把手伸进腰间,拔出来一把手枪,厉声喝道:“别动,举起手来。”
话没落地,强烈的光线便如同威力无穷的炸弹,让李天赐他们毫无还手之力,如同无所遁形的老鼠一样,躲在角落里任人宰割。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几人只好乖乖地放下武器,双手举过了头顶。
“英雄,别,千万别开枪。”
狗剩谄笑一声,又说:“芸芸众生,你我能在这里相遇,一定是特殊的缘分。”
那人骂道:“真他妈恶心,给老子闭嘴,要不然一枪崩了你。”
狗剩再也不敢言语了。
这时,一声咳嗽声传来,紧接着脚步声由远及近逐渐清晰了起来,两道人影自黑暗处缓缓走了出来。
狗剩不敢高声言语,往李天赐身旁靠了靠,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只听他沮丧地说道:“兄弟,这还是地下大佛吗?简直跟上会一样,怎么这么多人啊?对了,他们都是些什么人啊?”
关中人说的“上会”,其实就是赶集的意思。
李天赐捏着嗓子回话:“你问我,我问谁去?”
那两个人一男一女,年纪大概在三十岁左右。
从衣着打扮来看,这二人应该是城里来的。
男人带着一副眼镜,时不时地握拳挡住嘴巴咳嗽一声。
最让人感到意外的是那个女人白纱遮面,一双眼睛透露着掩饰不住的无奈,无言地诉说着不为人知的故事。
几个黑衣人做立正状,异口同声地喊道:“祖爷,大嫂。”
男人摆了摆手,瞟了一眼几人,问道:“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