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昊这几日烦得很。
一直窝在康宝大殿里,没日没夜的陪着他那无聊又无语的皇帝老子,批阅总也批不完的奏章。
庆皇虽然嘴上不说,多少也猜到一些。
八成是又被那小妇人给嫌弃了。
梅妃在殿外候旨,说是为庆皇和太子熬了补气养身的燕窝,褚昊听闻,眉心紧缩,他都不能用,补什么补?
心里虽然不悦,但毕竟在龙颜面前不能喜形于色,识趣地站起来,“父皇,儿臣告退。”
庆皇拂袖,父子二人这三日独处下来,竟然一个字都没有多说。
褚昊从大殿走出来,梅妃正站在门外,笑颜如花地喊了一句,“昊儿?”
褚昊恭敬地朝着梅妃行了一礼,“姨母安好。”
行完礼,转身要走。
“昊儿?”梅妃追去两步,带了试探的眼神看着褚昊,“今日这燕窝,是昨日太平送来的金丝燕窝,她说,这是她特意命人从南国那边帮忙搜罗来的稀罕品种,昊儿不留下来一起尝尝?”
褚昊顿了下步子,并未转身,“既然是太平公主拿来孝敬姨母的东西,孤就不争这一口了,多谢姨母心意。”
说完,大步不停地往东宫方向走去。
梅妃狐疑地看着褚昊离开的背影。
张老怪催促的语气,“娘娘,您快些进去吧?别让皇上等急了?”
梅妃回神,“难道,是本宫看错了吗?”
张老怪几分疑惑,“娘娘看错了什么?”
“那日菊花宴,本宫明明瞧着,他看着那冷夫人的眼神……很是不同。”
张老怪浅笑,“娘娘一定是想多了,那新封的太平公主比咱们太子大了好几岁呢?”
梅妃轻笑,“是啊!本宫看着……也不搭。”
—
褚昊一只脚敢踏进东宫。
“嗖!”一身,只觉一只暗箭忽然凭空偷来,他本能地拿衣袖一扫,但见那暗箭投向墙壁刺穿进去。“有……”迎面走来的月生正要开口去喊。
却被褚昊一个冷厉的眼神喝止住,“不用喊了,人已经消失了!”
这种偷偷隐藏在宫里的接头细作,如赶不尽的苍蝇,查也查不清,杀也杀不尽。
褚昊走向那把刺入墙壁的暗箭,抬手取下来,果然,看到箭头上绑着一条小小的轻薄绢帛。
“青云寺,请太子一人身入。否则,月皎皎死。”
褚昊想都没敢多想,转身,甚至来不及换下他那身太子的紫色蟒袍,注了内力往宫门外跑。
月生心里害怕,但刚刚也余光看到了那字条上的字迹。
太子殿下,这是要一人去赴死啊!
月生一颗颤抖的心坐立难安,一个人在东宫思索半晌,绝对豁出去了。
他要去找刘总管!
—
东城山上。
月皎皎被那几个肥头大耳的山贼追赶着一路往一条僻静的小路上跑。
跑了大半日,也不知道究竟跑到了什么地方,“皎皎,我们好像迷路了?”
月皎皎大口喘着气息,抬头看看眼前郁郁葱葱的丛林。
是啊,迷路了。
但总比被山贼绑去轻薄了好。
“没事,我们可以慢慢找方向,只要不遇到那一帮山贼就行。”
褚昊骑着快马,手里挥动的缰绳就没有停下来过,一路风驰电掣,只听到耳边呼呼作响。
“快,快!月皎皎,你等我!”
从皇宫到城东,原本要一个时辰的马车,褚昊就用了一炷香的时间奔赴而来,抵达东城山脚下,褚昊抬头看看四周的方位。
瞬间了然。
原来,他们是用了皎皎做饵。
好吧,那就不要怪他平了这东城山。
双腿夹了下马肚,褚昊骑着胯下的宝马开始往上山。
长袖一挥,震落了几片落石,一路上给正在带着人马往这边赶来的陈同飞留下标记。
行至山脚下,一切静的诡异。
褚昊勒紧缰绳,暂时停步。
“果然是请君入瓮。”嘲讽的语气说着,抬手抽出腰间的佩剑,对着身后的一树叶子一阵儿挥舞,但见那片片落叶瞬间像变成一道道锋利的兵刃,纷纷朝着眼前崎岖不平的台阶投注而去。
瞬间,引出一道道淬毒的箭雨从空而降,眼前这道机关,就这么被褚昊不费吹灰之力的解开了。
褚昊把剑收回剑鞘,“只是这机关设计得太不堪入目了!”
一路行至半山腰,每隔一段距离,但凡能设上机关的地方,无一例外,暗石/流沙/窝弩,只要褚昊能想到的,对方都无所不用其极。
闯过重重关卡,褚昊从马上跳下来。
长身而立,紫衣迎风飘展,“出来!”
这一场硬仗,才刚刚开始。
月皎皎从上午走到下午,围着这处山头,走了一圈儿又一圈儿。
可最终发现,不过是在原地打转。
夕阳眼见着都要落在云朵里。
她一屁股坐在一块石头上,托着小脸,“哎呀,算了,我们横竖是走不出去了,就我这不记路的猪脑子,玩个最初级的密室逃脱都玩不了,更别说这么大一个迷宫了。”
“皎皎,我们不走了吗?”
紫苏看着眼见着要黑下来的天。
月皎皎拉着紫苏坐下来,“紫苏别害怕,这里安全得很,你没发现我们走了这么久,那几个绑匪根本没有找来这里吗?”
紫苏累得脑子就剩下一个任务了,走。
被月皎皎这样一说,发现还真是如此。
“所以啊,我们既然走不出去了,不如就停在这里等一会儿,小五不是在修马车吗?他这会儿也一定是在找我们了。”
小五是南国会巫蛊之人,她和紫苏如果不乱动,他一定会有办法找到她。
只是,他这么久没有找过来,除非……他也遇到了绑匪。
而且,必须是伸手打得过他的绑匪。
对于此,月皎皎并不担心,毕竟,就刚刚那几个看似肥硕强壮的绑匪,其实跟小五真打起来,根本就不是小五的对手。
“等吧,小五一定能找到我们。”月皎皎笃定的语气。
紫苏坐在月皎皎身侧,开玩笑的语气,“皎皎,你不应该寄希望与公子吗?公子才应该是最担心你的人啊?”
月皎皎嗤鼻,轻点了下紫苏的脑袋,“臭丫头,你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对不对?明知道冷璞玉的心思并不在我身上,还故意拿他这个没心的人调侃我?”
紫苏轻笑,“夫妻向你们这样貌合神离,而且又看着那么恩爱非常的样子,我也是见识了!”
月皎皎抬头,灰蒙蒙的天。
心里腹诽:老天就给了这样一个安排,她又能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