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了通脾气后,李子夕进了木屋。
木屋很小,肉眼可见的破败。屋里除了一床、一桌、一凳、一蒲团外,再无其它。
也放不下其它。
木桌最显眼的地方,放着一本笔记。许是许久没人翻过,笔记上不但沾满了灰,还生了霉菌。
李子夕忍着恶心,翻开笔记:
“吾名xxx,出身于修真x家。中品上灵根,少时即为天才。自入外门后,吾刻苦修行,修为一日千里。于是在宗内大比上一鸣惊人,杀进前五十,得以进内门。吾在内门拜得名师,习得神功,于两年后成功筑基,一时声震全宗。奈何之后,吾出内门任务,与问天宗贼子发生争执。吾虽仗剑斩杀贼子,却身受重伤。挣扎回宗后,长老却以‘不能与问天宗交恶’为由,不愿为吾报仇。吾伤重,至此道途断绝,被遗于弃谷。吾悲愤欲绝,每日三问,凌天宗无视弟子至此,仙剑有灵,为何不覆灭凌天宗,为何不覆灭凌天宗?”
“我本凡俗界的一武夫,无意间得到绝世剑法,纵横江湖无敌,于是动了求仙问道念头。我跨越千山,花三年,终于抵达青州。再拼博十年,成为外门弟子。再拼博二十年,拜入内门。我习剑五十年,只练一套剑法。最后将区区凡俗剑法,推演至仙家神术。我凭此剑法,杀妖兽、战魔修、斗妖邪,获得赫赫声名,被尊为‘龙渊七剑’之三。我意气纷发,只觉人生快意至此,不复遗憾。却不料在绞杀眠月山一战中,我误入埋伏。为救同门师弟,我一剑独斗十三邪修,身受七处重创。被救回后,长老欲不惜代价,以天才地宝相救。我惭愧不敢受,自请囚禁于弃谷,闭目等死。”
……
这本笔记,以不知名兽皮制成,放在这不知多少年。上面记载的,住在这弃谷的前辈共计一百四十九人。
除那以一手凡俗剑法,闯出偌大声名的剑修外,其他人,大多是资质低劣无可救药,故被放逐;犯下大错却不适合被监禁,故被放逐;根基被毁进无可进,故被放逐。
这一百四十九人,最久的,在这弃谷中住了五年。之后,或者郁郁而终;或者伤病而死;或者被剥夺内门身份,驱逐出谷。
弃谷弟子也是内门弟子,但不可能永远是内门弟子。
每年内门弟子都有宗门任务。凡三年未完成宗门任务者,一律剥夺内门弟子身份。除非掌教特别批准,或者下落不明者。
李子夕看了两遍,确定这一百四十九人,竟无一善终!
入了弃谷的修士,基本已被判了死刑!
李子夕颓然坐倒在床上,久久无语。
这一刻,他心中满是悲愤:哥不就是走了下后门?这天底下拉关系的人那么多,犯得着把哥往死里整吗?
就像是被困在无边的黑暗中间,这一刻的李子夕孤独而茫然。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放纵自己沉浸在那绝望中很久,当黑夜散去,晨星初起,李子夕起身。他拍了拍坐麻的双腿,走到屋外。他透过山的缝隙,看着头顶上的星星。
对着星星,李子夕说:“颓废够了,起来吧,加油!”
李子夕一直清楚,身为底层人,他没有时间、没有资格去怨天尤人、去自怨自艾。他必须抓住每一分钟、用尽每一分力气,去活下去,再努力往上爬。
仅仅只是为了活下去,他就用了整整六年时间。现在系统已经激活,大道就在脚下,这个时候他哪能停住脚步,纠缠于或许现在重如山岳,但将来必然轻如鸿毛的眼前种种?
他得甩开膀子、迈开步子,拼命去追赶、去超越啊!
在这个幽暗的山涧里,李子夕挥舞着拳头,大声地对自己说:“加油!奥利给。”
说出这句很中二的话后,李子夕像小孩一样吐了吐舌头,溜回到木屋里。
为了防止那些悲伤和绝望卷土重来,李子夕决定去做一些能让自己开心的事。
他打开锦囊,取出一套剑服。
这是凌天宗的制式剑服,窄袖直裤、极贴身。外门弟子为青紫色,内门弟子为白色。
内门弟子的剑服,为上品法衣,用冰蚕丝辅以庚金丝编成,附带三个符阵,恒温、恒湿、净尘,且能抵挡练期后期修士全力一击。
上品法衣,最少三百灵石。
剑服之下,放着三枚灵石。
不是初级灵石,而是中级灵石。
一枚中级灵石,最少可换一百枚初级灵石。
灵石旁,是两个药瓶。
一瓶养元丹,一瓶养神丹。各三十枚。
养元丹和养神丹都是三品灵丹。三品灵丹,筑基真修提升修为用。
养元丹十枚灵石一粒,养神丹十二枚灵石一粒。这两瓶丹药,价值灵石六百六十枚。
这小小的锦囊,里面总值一千二百枚灵石以上。
这只是内门弟子三个月的修行资源。
且不止。
李子夕可以凭腰牌,随时领取上品法剑一柄。
凌天宗内门的制式法剑,称,金光剑。
法剑是法器里出了名的贵。金光剑,五百灵石起步。
还能领取两门玄阶功法。
功法分圣、天、地、玄、黄五阶。圣阶之上据说有神阶。黄阶之下也可分凡阶。
功法价值不好估量。玄阶功法只限自己修行,严禁外传,价值数千到上万灵石。
李子夕一入内门,入门福利加三个月的修行资源,价值近两千灵石。
最贵的功法还不计算在内!
这个待遇,约等于前世一入职公司,先发两百万安家费。
要知道,范青衣现在每日摆摊售卖,一年最多也就赚个一千灵石。而她的生意已好到横扫西二街。在大东集时,范青衣一年能赚个三百灵石,就谢天谢地。
看着简陋的木床上,那廖廖的几样物品,李子夕呆若木鸡。
他只觉得心口发热,浑身发热。他张开嘴,足足十几个呼吸后,才呵呵傻笑三声。然后他一屁股坐到地上。
他傻笑道:“我去,发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