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薛氏找到祁景奕,打算说出真相。
二人约在假山后头,祁景奕有些奇怪的看着面前的老妇人,一时有些沉默。
只见老妇人满眼热泪,还拿着一些东西。
是宫里的稀奇物件儿。
皇上和后宫娘娘们才吃得到的一些食物。
老妇人上前之后多少泣不成声,握着祁景奕上上下下打量一番。
祁景奕懵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他记忆里好像没这位老妇人,甚至看不懂老妇人何意。
“长大了!”薛氏感慨一声。
她摸了摸祁景奕,却被祁景奕给躲过去。
一时薛氏竟有些伤心。
“有话说话,我是看不上你这种年过半百的女人。”祁景奕赶忙撇下薛氏攀龙附凤的想法。
谁料薛氏下一刻勃然大怒。
“逆子。”薛氏就差拿着东西打他:“不懂事。”
祁景奕懵了。
这天底下只有爹娘有资格叫他逆子。
这货又是谁,张口闭口就是逆子,他哪有这逆母?
薛氏摸了摸泪水,还是说出真心话:“我和你爹有过一段缘,就在几十年前。”
老一辈的八卦可有意思多了。
祁景奕赶忙侧耳倾听,只觉得津津有味。
“那年我在御花园,玩得正开心……”
一个如花似玉的女人在御花园玩着,被国公爷给注意到,并对该女人奸污了。
“当年我拼命反抗,却还是没逃过。”薛氏哭泣。
她惨遭国公爷的毒手,并且肚子里还有个遗腹子。
“你的意思是?我还有个兄弟?”祁景奕若有所思:“一个同父异母的兄弟?”
“不,我说的那个遗腹子,就是你!”薛氏再道。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下来,把祁景奕给劈到了,他脸色猛地一沉,惶恐不安。
他居然不是杨氏的孩子,而是个来路不明的野种。
祁景奕半辈子都无比骄傲自己是国公府的嫡子,如今这场梦却马上要碎了。
“你爹知道我怀上后想把我娶回家。”薛氏继续道。
杨氏哪是个宽宏大量的主儿,就一直针对薛氏,在针锋相对下薛氏选择退出。
但她又不甘心就这么放弃。
于是,她为了让自己的儿子成为继承人,就偷偷将自己的儿子和杨氏的调换。
那个被调换的人就是祁砚舟。
“你的意思是,我跟祁砚舟是亲兄弟?”祁景奕不可置信。
他和祁景奕向来不对付,甚至打过一阵。
“嗯,我怕你们兄弟相残下去,特地把这个马上要被我带进棺材的事情告诉你。”薛氏感慨。
祁景奕脸抽了抽。
他只觉得,薛氏与其说了还不如带进棺材里。
这些对祁景奕来说压根是噩耗。
祁砚舟才是那个嫡子,而他偷来祁砚舟的人生,享受着祁砚舟拥有的一切。
他像个偷窃者一般,做着上不了台面的事情。
祁景奕脸色沉得很难看,脚步往后退了几下,不由得凭空生出几分怒气。
“收手吧,儿子。”薛氏后悔。
她跟国公爷的结合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当年年轻不懂事,错过最佳的打胎时间,以至于到后面她如果打掉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
在大夫的三言两语决策之下,她选择偷偷找公爷协商,寻出个最佳之解。
不得已下,她在国公府诞下一名男婴。
为一己私欲,她还和杨氏的孩子调换自己的男婴,以得自己的孩子享受荣华富贵。
不至于和她一样,流离失所的苦日子。
“够了!”祁景奕头昏脑涨。
他接受不了自己的敌人是自己的兄弟。
更接受不了自己有个身份地位的生母。
这一切的一切,就像是突然砸过来的危难一般,令祁景奕猝不及防。
薛氏还想说什么,却见祁景奕想故作无事发生,二人突地造成推搡之事。
推来推去,祁景奕一下子把人砸地上去。
只见薛氏突地倒地不起,着实吓祁景奕一道,他拼命的摇醒薛氏。
“奶嬷嬷……”祁景奕还是叫不出娘。
薛氏的存在,就像是一个疙瘩般。
不舒服,但是祁景奕难以忽略它的存在。
没唤醒,祁景奕探了探其鼻息。
万幸,还有气。
下一刻薛氏起身,见祁景奕服软,不自觉她心竟有些软。
“景奕,收手吧,不要再一错再错下去。”薛氏继续劝着,相信自己能让祁景奕动融。
毕竟俩人当真有血脉的相融。
她若非为自己以后有个仰仗,也不会生下祁景奕。
女人要是没孩子,将来该如何自处?
薛氏拉着祁景奕的胳膊肘,苍老的劝慰声频繁入耳,惹得祁景奕稍有不快。
这女人真会装。
刚才还在给祁景奕装死,现在就生龙活虎,精气神备足。
“奶嬷嬷,我希望你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我们各过各的。”祁景奕对祁砚舟还有杀心。
他说完自己想法,就遭到薛氏冷不丁婉拒。
“各过各的?”薛氏好笑。
她做不到眼睁睁看着祁砚舟祁景奕兄弟俩自相残杀。
薛氏会感觉自己的良心受到谴责。
一股不安的情绪涌动上来,薛氏害怕祈家会毁于祁景奕,明确拒绝祁景奕的念头。
“你这边不允,我还可以告诉其他人。”薛氏吃了秤砣铁了心。
要是这事情被所有人知道,祁景奕能不能继承公爷位置,都不好说。
薛氏这是存心想毁了他!
祁景奕在下一刻突地狠狠向薛氏推过去。
只见薛氏一脸惊诧倒在地上,突地不起来,被祁景奕试探呼吸,竟发现已经没气。
祁景奕愣在原地神情慌张。
不好!他杀人了。
而且杀的不是普通人,是生自己的母亲。
弑母之罪像是一块重重的石头,砸向祁景奕的心窝窝,压得祁景奕喘不过气来。
眼下不是难受的时候,祁景奕想着必须及早给自己脱罪,一劳永逸。
他不能为了个身份低贱的奶嬷嬷,浪费自己的时间精力。
她,还不值得。
等埋好薛氏后,祁景奕冒出一个恶毒的想法,他竟莫名有点庆幸。
还好她死了。
要毁自己后半辈子的母亲,不要也罢!
他的母亲只有一个,杨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