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梦曦只好跟着萧瑾煜先下了车,下车之后并没有想象中的场景。只有太妃娘娘身边的孙女官带着郑嬷嬷前来迎接。
“参见王爷王妃,太妃日前去寺里参拜,回来便染了风寒。今日听说王爷要回来,还吵着要出来迎接,奴婢们好不容易才劝下的。不过,太妃也说了,如果王爷回来一定要第一时间去寿康院让太妃见见。”
郑嬷嬷也说:“王爷,启明轩已经收拾好了。既然王爷已经回来了肯定得先回启明轩看看啊!”
沈梦曦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煽风点火道:“选吧!这个选择可一定得好好做啊!妾身建议你选寿康院。”
“本王建议还是先把刘大夫安置好,王妃觉得呢?”
“本王妃觉得这二者好像并不冲突。你,去寿康院,刘大夫就交给妾身。”
这时孙女官补充道:“太妃娘娘请王妃一同前往。”
“什么?”沈梦曦有些不可思议道“你说本王妃也要去?”
“曦儿怎么这么大反应,母妃要见你这不是正常的吗?”萧瑾煜又看向郑嬷嬷,“嬷嬷,那刘大夫就麻烦你安置一下,至于安置的具体事宜你看着办就行。”
“王爷带着王妃尽管去就是,您带回来的人老奴一定安排妥当。”
郑嬷嬷爽快应下过后,萧瑾煜才放心跟着孙女官离开。穿过花园,二人就来到了寿康院门前。沈梦曦突然攥紧了萧瑾煜的衣袖,萧瑾煜并没有挣开,而是直接把那又小又软的手握在自己掌心。温暖道:“怎么了?”
“推开这扇门太妃就在里面了,虽然以前见过,还是止不住的会紧张。”
萧瑾煜却开玩笑道:“紧张什么,丑媳妇也要见公婆的。”隔了一会儿又觉得不妥补充道:“更何况,我的曦儿这么美。”
沈梦曦听完害羞的笑了,刚才的紧张感也被随之带走了大半。
进到内殿,太妃娘娘正窝在靠近窗边的一个软榻上,手支着头撑在一旁的小几上,闭目养神。听见有侍女来报才缓缓睁开眼睛。
看见太妃萧瑾煜和沈梦曦两个人直接跪下行了大礼:“儿子(儿媳)给母妃请安,母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妃在榻上有些无力的答道:“好孩子,快起来。快过来坐。”紧接着侍女云雀就给他们端来了小凳。
待他们落座,太妃这才继续说着:“看你们二人都清减了不少,在外面一定不比在家里吧!”
萧瑾煜回道:“外面确实不如家里。外面条件艰苦,想要什么也不如家中方便。但是有朋友相帮,也算不得苦。”
“母妃不中用了也帮不了你们什么,你们说的不苦在母妃这儿不过是多了几个人一起吃苦罢了。还是回来好,你们回来了,母妃这心就放下了。看着你们一封封家书捎来,母妃也跟着你们经历惊心动魄,还有幽云城那次,明知危险就你们还一个劲的往上冲。”
“我们……”
沈梦曦打断道:“母妃这是只看到它危险,可不知道这一趟也发生了许多有意思的事情呢!等以后儿媳再慢慢讲给您听。对了,你的身体怎么样,听孙女官说,你前几日感染了风寒,现在感觉如何了。”
寿仁太妃听完心里暖暖的,看着一旁百无聊赖的萧瑾煜,抱怨道“养儿子有什么用,进来半天也不先关心关心哀家,还是曦儿好,会关心人。”
听完太妃的抱怨,萧瑾煜的反骨是压不住了:“母妃,这话不能这么说啊!我一进屋你就开始……也没给我机会呀!再说你疼儿媳妇,也没必要拉踩您亲儿子吧!”
萧瑾煜还没说完就看一本书朝自己飞来,随后太妃冲沈梦曦道:“看看,这臭小子,现在他还有理了。出去几个月,回来也得好好管管了。”
沈梦曦劝说道:“好了,母妃,你消消气儿,而且儿媳觉得王爷也没说错呀!”
太妃恨铁不成钢的说:“你呀!,什么都好,就是这性子太软了。之前被苏夫人欺负成那样,现在你还护着他。”太妃说完便后悔了,好容易把儿子儿媳盼回来了,这个场合提苏芷妍那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干什么“罢了罢了,你们年轻人的事,就交给你们折腾吧!哀家没事,人老了,就是这样,多吹一会儿风就能在床上躺几天。孙女官就是喜欢添油加醋的,把什么事都往严重了说,惹得你们着急。”
“看您刚才还能开玩笑,想必是没什么大事了,只是还得静养一阵子。这怎么能怪孙女官乱传话呢?孙女官也是担心您的身子。这上了年纪的人,再大的事都没有自己的身体重要,只有你的身体强健,我们才能安心啊!”
“就你会说话。好,哀家一定让自己快点好起来。”这时孙女官端上来一物“曦儿,既然你们回来了,那这掌家权还是交还给你。哀家老了,精力不行了,管不动。”
沈梦曦看了看萧瑾煜眼神,接过那枚印章。
“对了,你们回来时去宫里看过了吗?”
“还没呢!皇兄今日并不打算召见,正好我们也可以回来收拾一下。明日再进宫面圣。”
“也好,只是近日宫中发生些事,你们去了还得谨言慎行才好。”
“是,知道了。每次进宫之前您都会叮嘱孩儿。这些话孩儿都会背了,宫里哪天不会出点儿事啊!”
“行了行了,该说的哀家都告诉你们了,既然你们不愿意听我啰嗦。那就回吧!你们各自的院子哀家昨天就叫下人收拾过了,一些旧的东西就叫他们拿出去扔了,所以你们也该回去看看了。走吧走吧,云雀,替哀家送送他们。”
萧瑾煜二人走后,太妃问旁边的孙女官:“你觉得他们二人怎么样。”
孙女官被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问的一头雾水:“太妃指的是……”
寿仁太妃没有回答,而是一直盯着她,一副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孙女官绞尽脑汁想了想,才回答道:“下官刚才去门口迎接时,看见王爷王妃有说有笑的从马车上下来。想必是出去了一趟,回来感情也甜蜜了不少。”
“是啊!你看见没,刚才他们可是牵着手进来的。”寿仁太妃竟也开始八卦起来了。
“是呢!小两口在路上就牵上了,王妃嘴角还挂着笑呢!不像是哄您开心才作的戏。”
寿仁太妃接过孙女官递过来的东西:“恩,不是作戏就好。小两口就应该这样你侬我侬的,恩恩爱爱的。看来这出去一趟也是有好处的,以前煜儿眼里就看到那个苏芷妍了,现在总算是能看到其他了。”
云雀听话的将他们送出了寿康院,与他们告别后,云雀很快就消失在两人的视野中,寿康院的大门也被重新合上。
“走吧!”萧瑾煜还在盯着那扇门,沈梦曦攥了攥他的衣袖“太妃娘娘都下逐客令了,门也关了,你还在期待什么?”
萧瑾煜依然没有动,沈梦曦只好自己前面走了。见沈梦曦离开,萧瑾煜这才反应过来,快走几步跟上。
“曦儿,你刚才为什么打断我,不让我把话说完。”针对刚才的困惑,萧瑾煜不满的问道。
对萧瑾煜这莫名的火气,沈梦曦并没有生气,而是耐心的说道:“因为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正因为危险你不去还会有别人去趟这个危险。王爷,你可真行,去跟自己的母妃较这个劲。你知道吗,人到了太妃这个年纪,又是像太妃这种情况,她们往往把自己孩子的安全放在了家国大义之前。”她顿了顿“就算你要提,那也不应该是刚才这种情况下。你应该在太妃身子爽利,而且心情大好时,再用委婉的语言,慢慢将道理分析给她听。”
听完沈梦曦说的,萧瑾煜态度也缓和了不少“原来是这么个道理。小时候母妃就是个很要强的女人,什么事都会挡在前面。后来我封了王,把母妃从宫里接来府上,也总会以为母妃还年轻,精力也还如当初那般好。所以平时去请安就会用各种不合适的话去激怒她,惹她生气,导致哪怕是同在一个府里,她也不会经常传唤我这个儿子。我一直以为她这么做是因为不愿意给我添麻烦,却从没想过这一层。直到这次看见母妃两鬓长出的白发,才发现母妃是真的老了。看来我也得改改我对母妃的态度了。”
“王爷以为,太妃真的是要强吗?为什么对所有人都能友善,唯独对自己的孩子就展现出了要强的一面。听过雀鸟护雏的故事吗?每一只雏鸟在刚出生的一段时间,都没有自我保护的能力,所以每次雄鸟出去找食时,都会叫回雌鸟。而每次有危险靠近时,雌鸟总会竭尽全力的挡在雏鸟之前,即便在危险面前自己也是很弱小的,它们也不会后退半步。所以她不是天生的要强,她只是不想她的孩子受到伤害”看萧瑾煜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沈梦曦拍拍他的肩膀“所性,现在明白还不算晚,你的母妃还在,一切都还来得及。”
“想不到曦儿懂得还挺多!”
“哪里是我懂得多,不过是女孩子心思细腻,每次都会比你们想的远些罢了。”两人说着说着就走过了,还是沈梦曦先发现的“你跟着我干嘛?你不应该回启明轩吗?这是去梦华阁的路。”
这时萧瑾煜就像才发现一般,往回看了一眼,一脸不舍的对沈梦曦说:“这么快就到岔路口了吗?可是我不想与你分开。”
“什么分开不分开的,就在同一个府上,就不是要走多远。难道你没有事情需要处理吗?”
“那也不行。事情~先放一边,我先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又不远,自己回去就行。等着你的万一是急事呢?我可耽搁不起,所以你还是快回去吧!”沈梦曦假意去推他。
萧瑾煜不肯走,又回过身来,“这才刚回来,哪来的急事。让我送送你吧!你看都走过这么远了,这可是老天的指示了,可违背不得。”
“违背了又怎样?走吧走吧!你都把天神那一套都搬出来了,我要是再不答应,岂不是说不过去了。”
到了梦华阁门口,好久不见的檀云换了新衣服,早就等在门口了。远远的看见沈梦曦过来,檀云立刻跑过去迎接,沈梦曦也看到了她,于是两人激动的抱在一起,嘴里还念念有词:“檀云,好久不见,有没有想我呀!”
“有,檀云每天都在这儿等王妃回来呢!”
沈梦曦有些震惊,捧着檀云的脸:“每天啊!可怜的檀云,都快成望妻石了吧!”沈梦曦突然想到,似乎有个人需要处理一下“王爷,梦华阁到了,你是不是可以回去了。还是说王爷想留下来喝茶,顺便吃饭。”
“如果本王真留下来,想必王妃不会同意吧!”
“王爷说笑了,梦华阁的大门随时为王爷敞开。”
“狡辩,滑得跟泥鳅似的。我回去了,几个月不在也不知启明轩怎么样了,那张书桌还承不承受得住。王妃的这顿饭就等下次吧!”
萧瑾煜转身离开,独留沈梦曦一人在身后张牙舞爪的:“站住,萧瑾煜,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了,你说谁是泥鳅呢!”
檀云劝道:“算了,王妃。我们快回去吧!奴婢给您准备了好多好吃的呢!”
“是吗?还是你最贴心,不跟他计较了,我们回家。”
回到梦华阁,其他小丫鬟都不在,除了檀云就还有一个檀香。本着该知道时自然会知道的道理,几个小丫鬟的去向沈梦曦也没有过问。而是径直跟着檀云来了饭厅,坐在桌前檀云端上来好几道菜,都是沈梦曦爱吃的。
檀云一边给沈梦曦步菜一边道:“这次回来,王妃跟王爷的感情似乎好了很多。”
提到这个,沈梦曦还有些怪不好意思的:“吃饭呢,提这个做什么。”
“瞧瞧,王妃还不好意思了。”
“我和他……嗯……我觉得他其实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相处。”
“看到你们感情好,我真高兴。王妃不知道,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梦华阁可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