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顾庭澜中毒事件,这一耽搁,让原本打算第二天就下山的他们,不得不往后推迟了。不过反正这正月里大伙都还沉浸在过年的喜悦中,也不急着回去。索性就都住了下来,等顾庭澜的身体养得差不多了,再来考虑下山的事。这个决定一出,直接从体验变成了小住,直到初十才下山。下山的路上萧瑾煜问沈梦曦:
“曦儿,怎么样,下次还来吗?”
“来啊!怎么不来,这山上的景色不错,这山间小寺的生活虽然艰苦,但也别有一番滋味。而且这里的素斋不错,挺好吃的!”
“原来是奔着这里的吃食来的,小馋猫!”萧瑾煜识趣的一笑。
“哪有。”
沈梦曦高兴的和萧瑾煜打闹开了,两人就像是热恋中的小情侣。一不小心碰到了旁边被蓝月菱扶着的顾庭澜,蓝月菱不悦道:
“梦姐姐,你们两个要打闹,能不能注意一下场合,不要波及旁人。”
“不行。你这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你自己也来呀!”
几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一路欢声笑语的回到军营,待他们回到军营时已经临近傍晚时分。
“终于回来了,还是熟悉的感觉。”
也许是看到沈梦曦因为回到营地而真挚的笑,又让刚刚平复的顾庭澜有了几分愧疚,两腿一弯就跪了下来:
“王妃,实在对不起,都是下官不好,耽误了大家的行程。”
“唉唉唉,顾将军,你这是干什么呀,快起来!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回到自己住了这么久的地方,随口感叹一句罢了。而且生病这个东西又不是你能控制的,你看啊,我们着凉了会生病,吃错了东西会生病甚至有时贪杯都有可能生病,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换言之如果这次是我生了病你会怪我吗?”
说完沈梦曦递了个眼神给蓝月菱,示意她扶顾庭澜起来:“是啊,庭澜,先起来吧!你大病初愈,可不能久跪。梦姐姐说得对,这次又不是你能控制的。再说大伙都是自愿留下来陪你的,与其说是留下来等你一起,不如说是我们自己也想留下来,这过年可不就是吃喝玩乐吗?难道你想让我们整天废寝忘食的处理政务,不得休息吗?就算是你们的皇帝陛下也没有如此勤勉吧!你可真是心狠。”
而萧瑾煜更是直接:“蓝将军,庭澜他大病初愈,今天这种场合不适合他,你快带他回营帐休息吧!记得好好开导开导他。”
“是。你们聊,他就交给我吧。”
蓝月菱送顾庭澜回去了。沈梦曦看着顾庭澜离开的背影,还是有些不放心:
“他没事儿吧!看他状态不是很好,你就这么直接的叫月菱把他带走了,他要是想不通怎么办。”
萧瑾煜把沈梦曦的头掰回来,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这个你放心,庭澜这个人呢,虽然有些轴。但他又不傻,给他些时间他会想明白的。况且王妃不觉得自己关心错了人,你该关心的人在这儿吗?”
“关心你,干什么。王爷又没什么事儿,要不妾身给您把个脉,关心你一下。”
“这外伤是没有,可你怎么知道有没有内伤呢?不过这把脉就不必了。”
“这外伤好治,王爷这内伤要怎么治。关键还不让把脉,这华佗来了也关心不了吧!”
“你可以……”
萧瑾煜一步步靠近,沈梦曦被逼的步步后退,大叫道:“停,萧瑾煜你想干什么,这光天化日大庭广众的。”
“你可以切身感受一下呀。王妃以为我要干什么,莫不是以为我要做什么吧!”
沈梦曦一下子羞红了脸,“懒得理你,回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蓝月菱就提着一堆东西来找沈梦曦。
“梦姐姐,起来了吗?我进来了。”蓝月菱进来之后就到处瞅,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的四处打量“没有什么我不能看的东西吧!”
蓝月菱过来时,沈梦曦正一个人坐在坐在桌边吃饭,萧瑾煜已经吃过饭先出去了,这才刚回来,也不知道又在忙些什么。
“没有,王爷已经出去了。现在帐中就我一个人。今天过来找我有什么事吗,快过来坐啊!”
“不在啊,那正好。梦姐姐,我们来做花灯吧!正好,我还不太熟悉,不如你来教我。”
“等等,做花灯,你刚才说做花灯。难道……”
“对呀,梦姐姐,你家王爷不会没告诉你吧,我听庭澜说,这小城虽然不起眼,而且还经常饱受战争的侵袭。但是每年都会举办花灯节,而且热闹非凡。我还听说这一天你们会放花灯为已逝的亲人祈福,也许下自己新的一年的愿望。既然我来了凌月国,你说我是不是也应该体验一下,所以我们来做吧。”
“好啊,长这么大我还没看过花灯呢!”
“怎么会,你虽然不是出自世家大族,但是也不至于花灯节都过不起吧!”
提到这个沈梦曦显得有些难为情,用极小的声音说道:
“沈家当然看得起,可是我就不一样了,我只听我大哥给我讲过。”即使说的很小声,可蓝月菱还是听到了。
“那你的父母还真是狠心啊!同为沈家人怎么还区别对待了。”
“哎,你不懂,这件事就说来话长了。你别光顾着说话了,这手上的活也不能停啊!来我们把花灯做起来,边做边说。”
…………
沈梦曦把自己悲惨的遭遇全都说了一遍,蓝月菱深感同情,同时也在心里默默厌恶起了沈父沈母:
“你的父母怎么还区别对待呢,我要是你我肯定就不干了。还好你哥哥对你还不错。”隔了一会儿,蓝月菱似乎又想起什么,问道:
“梦姐姐,你的父母这么对你,难道你就没想过反抗吗?”
“反抗,我当然是想过的。可当时的我年龄太小,手无缚鸡之力的,又身在那种地方,失去了沈家的庇护,只怕是连命都难以保全。若我听从了他们的安排,至少我还可以顶着沈家二小姐的头衔,这样就算日子再苦,我和外祖父的生活也能好过点儿。”
“可这次呢,你明知道代替你姐姐嫁到王府有可能会发生什么,可你为什么还是嫁了。”
“因为我觉得这也许是摆脱他们的个机会,你想想如果不是这场突如其来的婚事,还不知道要过多久他们才会想起在山上还有一个我。虽然嫁入皇室不是我的本意,但为了能远离他们,我愿意赌一赌。”
“踏出这一步是需要很大的勇气吧!”
“是啊,当知道他的目的时,我已经做好了必输的准备。没想到,事情还会有转机。”
“可是身在皇家变数事随时都有的,或许苏芷妍只是一时失势,难保她不会东山再起。你想坐稳你的王妃之位,彻底与沈家划清界限,就还需要一样东西。”
“什么?”
“孩子啊!他们皇室中人是最看重子嗣的,你只有为他诞下一儿半女的,你的地位才真的稳了。而且可不能让苏芷妍抢了先。”
“孩子。我一直都觉得孩子至纯至善,不应该被拿来当做工具。更应该顺其自然。”
“我的好姐姐啊!你就是太善良了,你这么想,别人可不一定这么想。”
“好了,我不想拿孩子做筹码。”
见沈梦曦似乎并不想提及这个话题,蓝月菱识相的没有再提,低头默默做着手中的活儿。
“今天,怎么没去找顾将军反而来找我了。”
“庭澜也出去了。”
“都出去了?去哪儿了,这几天怎么还这么忙。”
“姐夫走时没告诉你?”
“没有,神神秘秘的。”
“也对,不告诉你才好玩啊!”
“什么呀?快说,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不然你怎么来的这么巧,他刚出门你就来了。”
沈梦曦直觉发现今天的蓝月菱很不对劲,似乎是带着任务的有意接近。见蓝月菱不肯说,沈梦曦攥紧了两个小拳头,做出一副要打人的模样。蓝月菱见状赶紧求饶:
“好了好了,梦姐姐我告诉你了。其实我之前都是骗你的,这个小城,几乎每隔几个月都要遭受一次战火的洗礼,所以这个城里的当官的也是换的最勤的,人们每天想的就是如何好好的活下去,怎么还会关心节日的氛围怎么样。”
“月菱,我那么信任你,你为什么要骗我。既然没有,那我们做这么多花灯有什么用。”沈梦曦的一双大眼睛滴溜溜转着,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难道是王爷叫你这么做的。”回想起萧瑾煜这几日的反常,心中的猜测慢慢得到了肯定。
“看来还不糊涂,姐夫昨晚偷偷来找我。说你想看花灯,可是这里没有,他不想让你失望,于是她决定给你造一个。还说你心思细腻,肯定会有所察觉,所以让我务必瞒着你。如果你发现了端疑,就说当地也会过花灯节。想不到堂堂宸王殿下居然也是个情种,还这么深情。我都有点感动了。”
“我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竟被记下了。他居然有这份心,只是不会有什么危险吧!”沈梦曦满心欢喜,被人惦记的感觉还挺好。
“你就放心吧!他可是王爷,他说一句话,谁敢不听。你就偷着乐吧,嫁了个好人家。”
虽然蓝月菱这么说了可她还是不放心,担心会对他有什么影响。终于在晚饭之前萧瑾煜回来了,一副很累的样子,饭也没吃就躺倒在床上。沈梦曦想叫他别这样做了,有时候心意到了就好,有好几次话到嘴边,又被她生生咽了回去,因为她不想浪费他的一番心血。
奈何这时候萧瑾煜醒了,看着沈梦曦坐在床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萧瑾煜主动发问道:
“曦儿这是有话跟我说,说吧,我听着。”
“其实也没什么,就想叫你起来吃饭的,见你忙了一天回来倒头就睡,想来也实在是累坏了,于是就没在打扰你。”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没能说服自己的心,不想负了他的一番美意。
“就这事儿啊!这有什么好犹豫的,再犹豫一会儿饭菜都凉了。让我看看,我的曦儿,今天给我准备了什么好吃的。”
“今晚我特意做了好大一桌菜有:龙井虾仁,西湖醋鱼,冬笋玉兰片,吉祥如意卷,还有赤枣乌鸡汤,杏仁豆腐,珍珠牛奶蜜瓜露。”
“嗯,好香。今天是什么日子,菜这么丰盛。还都是我爱吃的。”
“不是什么日子啊!平常不也这样吃吗?”花灯节的事儿,既然萧瑾煜不想让她知道,那他也就装作不知道好了“就随便做了些,如果好吃以后每天都给你做。”
“好吃好吃,只要是曦儿做的就不会差。这么一大桌菜,要是再来一碗曦儿做的杏仁酪就好了。”
“有,在灶上温着呢,王爷等着,我去端。”不一会儿沈梦曦端着托盘进来了,竟还温了酒,是一壶今年新酿的青梅酒。“早就想到王爷爱吃这杏仁酪。”
“怎么还有酒,想不到王妃今天竟有如此雅兴。”
“我就算了,我的酒量可不要扰了你的兴,这都是给你准备的,不过今晚可以破个例,陪你喝点儿。”沈梦曦拿过酒杯给萧瑾煜倒上一杯,顺便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萧瑾煜端起酒杯放到嘴边尝了一口,“这是青梅酒,你怎么知道我爱喝这青梅酒,我记得我不曾告诉过你。”
“在王府之时,有一次到你的书房去罚跪,无意中看到书架上有两瓶酒。一般来说,书房这种地方是不应该出现酒的,青梅酒出现在那儿,只有两种解释:一,是你所珍视的人送给你的。二,你爱喝。我想了想还是第二种靠谱,于是在刚来这的时候,我就去附近找了青梅,酿了这壶酒。王爷尝尝是不是那个味儿。”
“还挺聪明,就不考虑一下第一种。”
“考虑过呀,不过很快就否定了。在扶风城,能让心高气傲的宸王珍视的又有几人。苏芷妍可不像是会送你酒的人,太妃嘛,就更不可能了。那就只能是第二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