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走窗户，绝不走门，这几乎是所有修真世界的铁则。
之前苏冉的感觉没错，评级升到P3以后，身体的强度，至少是在灵活度上面确实得到了提升。
提升程度甚至超出了她的预期，之前和旺财搏斗的时候她能明显感受到肌肉群和重力之间的对抗，但是现在，她只需要抓住柱子稍微用力就可以轻松攀上房梁，还能如履平地一般游走在错综复杂的横梁之间。
这就是提升到P3的实感吗？
她攀住房梁推开天窗，扑面而来的是空气中弥漫的烟尘，那些火力能源不可避免的废料，她不由地又紧了紧遮住口鼻的布。
当双眼再次适应周围的环境，她正站在房顶上，前方没有任何遮挡物，眼前是南景广袤的干裂大地。
当了那么久平凡的社会人，如今也能轻松自如地爬树上房了，苏冉不禁感慨人类强大的适应力，短短几个月她再一次颠覆了对自己的认知。
又一次回到室外，她和世界的距离更近了，苏冉发现随着评级提升的不只是那些直观可控的肌肉群，视力和听觉也变得更加敏锐了，这是一种包括神经系统在内的整体强化。
她能看清城里几里开外街上的行人，各家各户忽明忽暗的灯火，还有远处屋顶一高一矮两个跳跃追逐的人影。
距离有些远，加上光线太暗，她看不清那两个人的长相，不过晚上还在房顶上追着跑的应该是小师兄和芳心盗火犯了吧。
苏冉犹豫要不要帮一下小师兄，顺便试试提升实力之后的射程，伸手在背后抓了抓，抓了个空，才想起来这会咸鱼还躺在桌子上。
再抬头看那两个黑影已经跑到一座高大建筑物的后面去了，苏冉的视线也被挡住了，她也就没再继续追踪那两个人的去向。
耳边的声音同样喧嚣，除了即将出发而拉响的汽笛声，还有满城法器响亮的提示声。
“各位居民请注意！各位居民请注意！
褚杰城即将启动，城门将在半个时辰后关闭，请还在附近的城外居民尽快回城，城外的无关人员请尽快远离以免被误伤。
城内的各位市民请站稳，扶好，积极应对褚杰城启动时产生的巨大冲力，必要时刻请各位居民不要吝啬使用自身能力尽力做好缓冲。
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
除此之外，房顶上除了她，还有另外一个人，陌生的呼吸声，沙沙的书页声，全都听得无比清晰。
顺着声音找过去，苏冉在隔壁屋顶烟囱背面发现了一个小女孩，借着月光背靠烟囱，读着书。
这地方的孩子怎么过得这么辛苦，半夜跑到房顶上来看书。
“小妹妹，怎么在房顶看书啊。”
“这里亮。”小女孩没有抬头，只是淡淡地应着。
“怎么不点灯？”
“点过，被芳心盗火犯偷走了，娘说家里没油点不起了。”
苏冉没想到修真大陆也能遇到这种家境贫寒刻苦努力的孩子，不禁升起一丝怜爱之情，想做点力所能及的小事。
“姐姐那有灯，借你用。”
“不要，娘说过，给人好处不求回报的都是骗子。”
苏冉被逗乐了，没想到这小姑娘，人小鬼大，还挺机灵。
“那这样，你教我念书，我借你灯。”
“真的？大姐姐这么大了还想去中州考学？会不会太晚了。”
小女孩终于抬起了头，她有一双大眼睛，晶莹透亮，她看着苏冉，眼底闪过一丝亮光。
“读书，又不是修仙，有什么晚不晚的。”再说又不是没基础，她可是经过了九年素质教育，和普通高等学校招生全国统一考试，读个书能有多难？苏冉对学习这事还是有自信的，“来，给我看看。”
“那给你这本最简单的，你看看，要是看不懂就放弃吧。”小女孩递给苏冉厚厚一本。
苏冉接过书，翻了翻，人傻了。
这大陆的孩子，学的都是什么啊。
“小妹妹，你几岁啦？”
“……这是个人隐私，怎么可能告诉你。”
……
“那小妹妹学多久了啊？”
“三年了。”
“只用三年？就学到《微积分入门》了？”
“对啊，怎么了？”
“没事，幸亏我学过高数。”
“高数又是什么？”
“没什么，比这稍微难点。”
“那说说你的理解。”
苏冉大致翻看了下那本入门的内容，是以庄子和墨子提出的相关思想雏形为基础展开的，还没有形成牛顿莱布尼茨时期的完善理论体系。毕竟没有完全相同的几代人，理论路线也不会完全相同。
“这是一种分析工具，可以把复杂问题简单化，用无限多规则图形代替不规则图形，或者用无限接近一个点的另外一点，得出无限接近于真实又不是真实的结果。”
“这种观点还是第一次听到，有点特别。”说完小女孩又警惕地看了看苏冉，“不过，大姐姐要是一起考学的话，咱们也就是竞争对手了。”
苏冉有些犹豫，毕业也有几年了，该还给老师的东西也还回去了，考试对她来说算不上什么强项。
既然微积分已经出现了，就说明这只是个开始，它的背后是更多实际应用中的复杂问题，这是一个庞大的体系。
她们的目标大不相同却也并不冲突。
对于参加过大大小小众多考试的苏冉来说，知识已经不再是局限于用来证明自己的工具，更多的是一把引出背后真正问题的钥匙，还会带给她一种安全感，一种更接近真理的安全感。
知识从不说谎，有的只是狭隘眼界的局限性。
“一定要竞争吗，为什么不考虑下合作？”
小女孩托着下巴沉思了一会，看着苏冉说，“那大姐姐要组队吗？”
“组队？”
“就像他们一样。用组队的形式发表课题，如果是有价值的重大成果，就有机会获得免试入学的资格。”
小女孩费力从书包里面拖出来一本书，那是一本比微积分入门还要厚的书。
苏冉拿到书，借着月光，看到了从未接触过的新知识。
《应酉大陆各材料对灵力的吸收率分析报告》
《灵力中杂质析出设备研究进度》
《灵力驱动大型分析计算仪，现已开始制造》
《关于改造人体灵力吸收率可行性报告》
《关于实验体和不同材料融合的排异现象观察报告》
其中一篇，署名，张冠李戴课题研究组。
“好啊，组队吧。”尽管目前苏冉对这些灵力学说一窍不通，但是直觉告诉她，也许这就是解开自己身上一切谜题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