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公现如今她与秦修寅都不在京中,皇上若是在这个时候病倒了,保不齐秦飞宇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杨冉冉从不吝啬于,以最歹毒的恶念揣测秦飞宇!
可她心中惴惴,正准备跟秦修寅商量一下的时候,却看到秦修寅竟然似笑非笑地将信笺凑到烛火上点燃。
“你还笑!皇上都病了,你怎么笑得出来!”
“你是真的不了解父皇!”
“嗯?什么意思?”
“父皇什么大风大浪没有经历过?想当年,父皇可是在一众皇子中厮杀出来,最后踩着累累白骨,登基为帝的!”
这件事,上到皇亲贵胄,下至平民百姓,尽人皆知,却又无人敢提及。
现如今,皇上还有两位兄弟,历经十余年,仍被关押在暗不见天日的宗人府大牢之中。
相传,四皇子当初,就是因为说话不过脑,无意间提及到了监牢中的皇叔一句,说是那位皇叔的棋艺登峰造极。
当日回去,四皇子就因为畏惧皇上的余怒,自己把自己给吓病了。
于是,四皇子的病情就这样断断续续地拖着,一直不见好。
最后,不出半年便故去了。
这件事,杨冉冉也是知道的!
她还记得,四皇子性子随和,人也风趣,对他们这些伴读的臣子臣女们,一点儿架子都没有。
可是,忽有一日,四皇子没有出现在文华殿。
所有人都说他病了,而这一病,就是小半年。
再听闻四皇子的消息,便是他薨世的噩耗。
至于,四皇子是真的因病离世,还是有其他不可与人言的内情,杨冉冉就不清楚了,也不敢细究。
至于四皇子“生病”的原因,还是秦飞宇不慎说漏了嘴,让杨冉冉给听了去。
皇子尚且如此,更何况是他们这些伴读!
是以,从那时候,杨冉冉就知道,皇上当年的夺嫡之路是他的逆鳞,一旦碰触,死路一条!
不出意外,杨冉冉听到秦修寅所言后,条件反射一般,瞬间瞪大了眼睛。
紧接着,她快速转头看了看,见屋子里没有第三个人,门也紧掩着,这才如释重负地长呼出一口气。
“你呀,何时变得如此口无遮拦!”
“怕什么,这个院子里发生的事情,没有我的允许,半个字都不可能漏出去!”
“隔墙有耳!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好好好!冉冉谨慎,我也该妇唱夫随!”
秦修寅戏谑地挑着眉,配上他那张略显苍白的脸,还真的是有些滑稽。
杨冉冉羞恼,抬手轻轻地打了他一下。
“别闹!你刚才说……我不了解皇上,难道,皇上的病也是装出来的?”
“也?呵,是呀!小狐狸,你也不想一想,我若真的被刺重伤,以致奄奄一息,那我会怎么做?”
“你会……”
杨冉冉眨着眼睛略作沉思。
“你会封锁消息!我知道了,你反其道行之,如此大张旗鼓地让所有都知道你遇刺一事,就是为了暗示皇上,你并无大碍!所以,皇上在得知实情后,便顺水推舟,配合着你演戏?”
“嗯,孺子可教!”
“那么,你闹这一通,又是为了什么?”
杨冉冉趴在秦修寅身边,半支着身子,双手拄着下颌,一面俏皮地踢腾着两条小腿,一面眼巴巴地瞧着秦修寅。
秦修寅没有急着回答杨冉冉的询问,而是侧头看着他,略略点了一下头,示意她继续猜。
“呃……你是为了打草惊蛇!继而迫使秦飞宇那个混账玩意儿露出马脚,最后,瓮中捉鳖。一网打尽!”
“不全是!”
“那……还有什么?”
“你猜!”
“我不猜,你告诉我吧!”
“这一次,我的目标不是秦飞宇,而是常莫开!”
“他?哦,我知道了!你想帮皇上卸掉常莫开的兵权!”
“瞧瞧,我的小狐狸就是聪明!”
“去你的!”
杨冉冉顺着秦修寅的话想了想,这就难怪,皇上会那么配合秦修寅,他们父子俩一起演戏,活该常家不得善终!
想着想着,杨冉冉面上的笑容更胜。
紧接着,杨冉冉忽然换上了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
她挪动着身子,像只大青虫似的,一顾涌一顾涌地凑到秦修寅身边儿,压低了声音,偷偷摸摸地问道。
“那个……我问你一件事儿呗!”
“什么事儿,还值得冉冉跟做贼似的!”
“你还记得四皇子吗?”
“四皇兄?你怎么想起来问他了?”
“那个……我就是好奇,当年,四皇子真的是因为被吓病了,所以才郁结难舒,最后……薨世的?”
听到杨冉冉这没头没脑地询问,先是不解地微微蹙了蹙眉。
“怎么想起来问四皇兄了?”
“还不是刚才你忽然提了那么一嘴,我也是……好奇而已。”
“那时候,我也还小,知道的也并不多,你应该是听说了什么吧,实际情况也是大差不差!父皇与叔伯之间的恩怨,事关皇权,原就是该以命相搏的!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父皇忌讳的从不在此!”
“不在于此?那……又是为什么?”
“当年的事情很复杂,待日后时机到了,我再说给你听!但在此之前,还是讳莫如深的好!”
杨冉冉很懂事地没有继续追问,她相信秦修寅。
既然秦修寅不肯说,那定是为了她好。
“你还说我呢,那你刚才为何又口无遮拦?”
“我不一样,就算当着父皇的面,我也可以直言不讳!”
“恃宠而骄!就因为……你是皇上亲手带大的?”
“我是皇祖母带大的!父皇不怪罪,是因为他知道,无论我说什么,都没有字面以外的意思!”
“还不是恃宠而骄!”
杨冉冉娇气地撇了撇嘴,秦修寅不置可否。
为了将戏份儿做足,也为了不引人怀疑,秦修寅在蓟州足足待了半个多月,人刚“死里逃生”,就“强撑着”启程,继续返京。
路上,大队行进的速度大大放慢。
原本一个月就可以抵达京都,却为了照顾秦修寅,而多耗了一倍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