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可是,宝瓶谷有阴兵借道的传说,这你总听说过吧?”
“自然!早些年,宝瓶谷枉死了不少人,也有不少人都亲眼所见,夜半子时,阴兵借道。这事儿,不只是我们这些往返于南北的货商,就连附近几州之地的百姓,亦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你既然知道,为何还要走这条路?马鞍山固然难行,但到底安全一些!”
“说起安全……王妃,草民也不是第一次贪图脚程快,选择走宝瓶谷这条路。只要算好时间,赶在正午时分穿过离开便好,只要避免夜宿在那里,便不会有事的。”
“不行,我说不行就不行!”
“为什么?”
阿苏奇满心疑惑,但还是压抑住了情绪,隐忍地追问道。
杨冉冉情急之下,张了张嘴刚准备将她知道的说出来,却又及时戛然而止。
她要怎么说?
难道说,她依稀记得,上辈子困扰西南三州之地的,那所谓的“阴兵借道”的传闻,根本不是什么鬼神作怪!
而是南域国屯兵在那里,并皆由过往商贩运送消息。
之所以闹出“阴兵借道”这种鬼神之说,无非是为了防止被人发现真相。
适方才,杨冉冉在屋内,一听到阿苏奇与秦修寅提到“宝瓶谷”三个字,立马就触发了记忆,条件反射地跑出来阻止。
因为太过情急,杨冉冉甚至都没有想好,要如何说明宝瓶谷的真相,又要解释,她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
无奈之下,杨冉冉嗫嚅着闭紧嘴巴,深吸了一口气稳住情绪后,转而抬头望向秦修寅。
“阿寅,你相信我吗?”
“信!”
“即便……我给不出任何合理的解释,你也愿意相信我?”
“是!”
“那就听我的,别走宝瓶谷!”
说完,杨冉冉收回目光,再次看向阿苏奇。
“我已经调配出了可以治疗疫病的药方,以城中现有的存药,大约还能维持一个月到四十天。所以,情势虽然迫切,但时间尚有余付。马鞍山固然地势陡峭,货车难以通行,那就换最古老的方法,以人力挑货,越山而过。”
这个方法虽然可行,但要消耗的人力物力,都将大大提高。
阿苏奇犹豫地看向秦修寅,见他赞同地点了一下头,也没有了质疑的立场。
“好,那就依着九王妃所言,草民这就去办。”
目送阿苏奇离开以后,杨冉冉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她伫立在原地未动,等着秦修寅向她发问。
平心而论,她并没有想好要如何应答,才能天衣无缝,不露破绽。
可事实却是,杨冉冉并未等来秦修寅的追问,相反,秦修寅只是陪着她静静地,一言不发地站在廊下。
不知何时,天空忽然就阴沉了下来,远远地,暮霭沉沉。
未多时,梦破云惊,天空忽然响起一声闷雷,杨冉冉被吓得浑身一哆嗦,紧着缩了一下身子,就被秦修寅拥入了怀中。
“又要下雨了。”
“阿寅,你就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有。”
“那你为何……”
“你若是想说,即便我不问,你也会与我说清楚。可你若是不想说,即便我问了,你个狡猾的小狐狸也会变着法儿地欺骗我。既然如此,那倒不如不问!”
杨冉冉听着秦修寅如此清醒地回答,还有他语气之中,掩饰不住的委屈和无奈,不禁哑然失笑。
她勾着嘴角转回身,忽地身处一双藕臂,娇怯怯地攀上了秦修寅的脖颈。
“阿寅为何待我如此之好?”
“因为,你是我的王妃!”
“可我还不是你的王妃之前,你便对我一样的好!”
“呵,那是因为,有人口口声声说我污了她的清白,要我负责到底!否则,我便是始乱终弃!”
秦修寅这个小气鬼,现下还不忘,拿她之前情急之下说出口的话来堵她的嘴。
杨冉冉羞恼地收紧了手臂,踮起脚尖,迫使秦修寅与她拉近距离。
“阿寅既然如此有担当,又真心待我,那我也定要投桃报李!我……可以与你说句实话!”
“当真?”
“如假包换!”
杨冉冉郑重点头,就连狡黠的神情,也变得一本正经起来。
“其实……我原也没有想过要欺瞒于你,因为,我压根儿就没想好,要说个什么样的谎话,才能蒙混过关!所以,无论你问与不问,我的态度只有一个,缄口不言!”
秦修寅还以为,杨冉冉是要与他敞开心扉。
没想到,她竟然话锋一转,又戏耍了他一次。
秦修寅又气又恼,壮硕有力的手臂忽地箍紧了杨冉冉的腰身,将她猛地提了起来,差一点儿便双脚离地。
“小狐狸,敢戏耍我!你就不怕我一气之下惩罚你?”
秦修寅说着,忽然低头凑近杨冉冉。
杨冉冉想起他之前说的“惩罚”,赶忙捂住了嘴巴,含含糊糊地说道。
“我哪敢!我只是……没有想好要怎么与你说!这件事情,颇有些离奇,你就当是……我在梦中遇到仙人点化!”
“仙人点化?呵!这话,除了冉冉外,换作任何人说出来,我都是不会相信的!”
“阿寅信我便好!那你听我说,盘踞于宝瓶谷内的,既不是什么阴兵,更不是装神弄鬼的匪患,而是……南域国的一支精兵!”
“什么?你说……是南域国的精兵隐匿于宝瓶谷?这怎么可能!他们藏在那里做什么?”
秦修寅嗤笑着摇了摇头。
他面上虽然带着戏谑,但心中却不禁讶然。
正如他方才所言,这种荒诞离奇的话,若是换作其他人来说,他是万万不会相信的。
可是,同样的话,若是出自于杨冉冉之口,他则深信不疑。
杨冉冉摊开手耸了耸肩。
“做什么,我不清楚。在梦里,仙人只让我看到了一支训练有素的精兵,具体的,就需要阿寅自己去查喽!”
杨冉冉并非有意隐瞒。
一则是因为,她的确不了解内情,上一世,她也不过是简单听别人提过那么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