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杨相府跟皇宫粮仓尽数被烧,厨房也付之一炬。
与此同时,京畿巡防营的粮库也被付之一炬。
百姓乱事态不算太过,可军营与皇宫一乱,那可就好玩了。
可皇帝还挺沉得住气,全面断粮的第一日,他没任何动作。
祝卿安也不出王府,就坐在窗前看外面新移栽的桃树发呆。
而此时慎刑司。
自从陆沧溟断水断食三日后,这几日他已经打发了不下五十个刺客。
因为断粮影响,慎刑司也不闹杀手了。
这清净让陆沧溟很不适应,他问过慎刑司的衙役,但衙役对他爱搭不理,开始还偶尔过来巡查,后面整个慎刑司跟死了一样,安静得怕人。
阿九就是这时候从那小得吓人的窗口钻进陆沧溟牢饭的。
陆沧溟:“……你练过缩骨功?”
“自小被班主养在坛子里,若非姑娘相救,此时还在坛子呆着。”
过去这么多日,再听祝卿安,陆沧溟整颗心都软了。
他问:“姑娘她还好么?”
“好。”
阿九喜欢陆沧溟顺着她叫姑娘,而非强硬的强调她是王妃,她不喜欢姑娘当王妃,这样姑娘不快乐。
“外面出了什么事?”阿九从不说谎,她说好,那必然无事。
陆沧溟放下心来,便问别的事。
阿九呲牙笑:“京城断粮五日,军营皇宫跟相府断粮已经一日。”
陆沧溟:“她……何必如此呢?”
“姑娘让我告诉王爷,只管保护好自己,不出三日皇帝自会放了王爷。”
说罢,阿九又从那窗口钻了出去。
陆沧溟心情大好,躺在床上便开始想,出去以后定要坐实了这夫妻身份。
翌日,钦天监摆坛祭天。
言明陆沧溟乃大胤国运长明灯北斗星君,他若亡故,大胤必亡,欲问天道,可否宽恕陆沧溟一时情迷犯下大错,放他归家。
钦天监连问十八次,次次不如愿。
阿九将消息送回王府的时候,祝卿安正在喝野菜汤。
“姑娘,我不相信钦天监问天十八次都不能如愿。”
阿九很聪明,但她也想不通这其中关节。
祝卿安小喝了一口涩口的野菜汤,淡声道:“天道都不答应有人冤枉永安王,没什么不可信的。”
阿九翻了个白眼,小声道:“我觉得不能再进一步了。”
“赌一把。”祝卿安轻笑着看向阿九。
阿九:“……赌!赌什么!”
“赌王爷会无罪释放。”祝卿安一副稳操胜券的样子。
“好,输了我请姑娘吃樊楼醉蟹。”阿九答应得过于爽快。
祝卿安反而被逗笑了:“傻丫头。”
她哪里能不知道,阿九自来是相信她的,但见她这些日子不开心,哄着她与自己耍乐罢了。
全城断粮的第七日,百姓已经开始寻得活路挖野菜吃树叶果腹,反倒是那些富户达官显贵以及军营皇宫开始出现骚乱。
翌日。
一个虬髯汉子出现在大理寺。
他扬言自己就是奸杀杨知慧的凶手,原想有陆沧溟替他顶罪,他便可以逍遥法外,但他老娘快饿死了,他可以对不起全天下,但绝不能不管老娘,于是特来大理寺还陆沧溟一个公道。
张柯自不敢怠慢,连忙开堂审理。
那虬髯大汉淡定的从怀里撤出来一个肚兜,淡声道:“这是那日我搞完杨家大小姐后,留下的纪念品,只要提审杨家人,便可知晓我所言非虚。”
为表公平,张柯亲自扣响杨家大门,请杨齐蒙将伺候杨知慧的嬷嬷提审。
杨家嬷嬷去到公堂拒不承认那是杨知慧的物件。
那大汉讥讽道:“那杨小姐如下有一花生大的黑痣,若不将那玩意拨弄开,还看不见可是?”
杨家嬷嬷变了脸色,却还是拒不承认。
张柯知道,这是杨齐蒙不甘心,非要逼死陆沧溟而死咬着不许家奴承认。
但缺衣缺粮的百姓不答应。
他们奔走相告,问杨知慧可有这样一个胎记。
大约是饿怕了,还真就有人出来作证,说杨知慧如下确实有一颗黑痣。
这人曾在杨家做工,后来得了杨齐蒙老母亲的好,被放出了府,在京城安身立命下来。
张柯不舍百姓继续因为杨齐蒙与陆沧溟争斗而受苦,对那杨家嬷嬷大刑伺候,杨嬷嬷受不住苦,只能承认了那肚兜恰是那日杨知慧所穿,也证实了杨知慧如下确实有那胎记。
张柯整理好卷宗后,马不停蹄送往皇宫。
皇帝自粗略看了一眼,亲笔御批判陆沧溟无罪。
张柯拿着圣旨走后,皇帝命人关闭御书房大门,拒绝见任何人。
张柯拿到圣旨,马不停蹄赶往慎刑司。
他倒是很想看看,陆沧溟无罪释放后,那些消失的粮油,要如何出现。
然则他一到慎刑司,所见全是尸体。
张柯命人去寻人来相助,自己则孤身去了牢房。
刚一进去,就看见数十个黑衣蒙面的杀手在围杀陆沧溟。
“官兵来了。”
张柯大喊一声后,便连忙寻了个角落蹲下。
可那些杀手却好像听不见,依旧与陆沧溟缠斗。
张柯不懂武功,但那些杀手招招狠毒,都是冲着要陆沧溟的命去的。
但陆沧溟也很强,被关在慎刑司七日,在断水断粮的情况下,居然还能应对这十余名杀手,让他们没讨到半点便宜。
那些杀手也意识到了这点。
其中两人互看一眼,竟从包围圈里撤出来,直奔张柯而去。
陆沧溟见状,一个挺拔的鹞子翻身,突破对方的包围圈,朝那两名杀手追来。
张柯见对方朝自己追来,抱着头便往外跑。
杀手见陆沧溟有意救张柯,竟不予余力的开始追击张柯。
原本游刃有余的陆沧溟为护张柯,挨了两刀。
“快去求助。”
陆沧溟推了张柯一把,将张柯推出包围圈后很吐了一口血。
“王爷。”张柯知道自己闯祸了,心里很不好受。
陆沧溟呲目欲裂的道:“他们的刀上有毒,去永安王府求助,不要相信任何人,去找大刘飞飞。”
张柯这人果断,他一咬牙,便朝外奔去。
“不能让他活着去永安王府报信,永安王已经中毒,快合力杀了他。”
于是,两名杀手追张柯而去,其余八名则继续围杀已经开始晕眩的陆沧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