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知许站在永安王府门口,只见三名家丁飞快的奔出王府。
他连忙上前去问:“可是出了什么事?”
“与大人无关,还请大人离开。”
家丁说罢,当着周知许的面拍上大门。
没多一会儿功夫,三名离开的家丁各自扶着一名大夫走进王府。
周知许心道,按照时间,也该到时候了。
于是他将篮子往地上一扔,气吞山河的怒吼道:“可是大小姐出事了,你们让我进去看看她。”
门房虽看不懂周知许的诡计,但他知晓,一个男人在王府门口这样嚷嚷着要见王妃,对王妃的名声不好,便去禀告了飞飞。
飞飞眼下正担心祝卿安,便冷着脸对家丁说:“叫府兵去将其驱逐。”
府兵去驱逐周知许,周知许拿出他的官印,言辞凿凿的道:“我是四品朝廷大官,你等虽是王府家奴,但到底只是家奴,你们若敢对我动用武力,便是侮辱文官清流。”
大胤立国百余年,与过往所有朝代一样,在最繁盛的时候,往往会重文轻武,尤其优待文官清流。
要不然当初祝正荣也不会拿这脏水来泼陆沧溟。
府兵碰他不得,只能回去禀告飞飞。
飞飞气得不轻,执剑而来。
“那本官能驱逐你了吧?就你这样子也敢号称文官清流,你真给文官清流丢脸,你不知道男女大防么?日日来王府门口守着,你不要脸,我家王妃还要脸呢!”
飞飞官大,周知许不敢得罪,便站到远一些的地方等着。
此时府中。
祝卿安面色苍白的躺在塌上,因为难受,她好看的柳眉蹙成一座一座小山,素日里嫣红水润的唇,如今与脸色一样苍白。
三名大夫各自诊断之后,便聚在一起嘀咕。
丫丫与阿九便守在床尾,眼巴巴的看着祝卿安。
飞飞打发了周知许后回来,那三人见了飞飞后,纷纷站起来见礼。
“诸位,我家王妃到底怎么了?”
三名大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说话。
“诸位只管说,不管是任何病症,我都不会怪罪。”
一个大夫道:“倒不是什么疑难杂症,王妃这是被人下药了。”
丫丫跟阿九一起站起来:“谁?谁敢给我家姑娘下药?”
“王妃被人下的药极其阴损,若是有孕可致滑胎,便是无孕,也极其折损女子身体。”
“折损是什么程度的折损?”飞飞再问。
大夫道:“轻则亏损,重则不孕。”
三人俱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是摆明了冲着要祝卿安绝后而来。
“大人还是早些将药找出来吧,免得再亏损下去,于王妃身体有损。”
飞飞拱手道:“今日之事,烦请几位回去之后守口如瓶,若是有人问王妃何病,万不可提起。”
“我们省得。”
飞飞亲自将三名大夫送出王府。
折返的时候,她分明看见周知许与那三名大夫打听来着。
但飞飞不怕他打听。
周知许自然无法从大夫口中打听到任何关于祝卿安生病的消息,但他做出那失魂落魄的死样,却在隔日引发轩然大波。
飞飞回到琅琊阁,祝卿安还没醒来。
她压低声音道:“王妃日常与我们一起吃,若药在吃食里,我们不可能没事,那这药只有可能在卧房,此事不宜大动干戈的找,你俩先找着,我去吩咐管家,从现在开始,任何人不许离开王府,任何人不许随意走动。”
阿九跟丫丫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立马乖乖翻找。
飞飞把府中的事情安排好回来,阿九跟丫丫还没找到那药。
她叉腰看着阿九,阿九也在看她。
而后,两人一起往躺椅走去。
她俩将躺椅翻过来,仔仔细细的查找了一番,却无所获。
阿九站起来,视线落在了那花盆上。
两人心照不宣的走过去,果然在花盆里面发现了那几乎与泥土颜色一样的药丸。
阿九闻了闻,便道:“这是亏月。”
“何为亏月?”
“后宅有后宅的法子,江湖也有江湖的法子,这亏月是江湖大派的后院常用的法子,若有孕可致滑胎,若无孕,也可折损身体。”
阿九说罢,摸出一个瓶子,将药丸装了进去。
“飞飞姐,要通知一下王爷么?”
丫丫也不待见陆沧溟,但此刻她却在想,若是王爷在,姑娘便有靠山。
“我去传信。”
这事飞飞无法隐瞒陆沧溟,她很清楚她这主子的性子,若不据实已告,她会死的很惨。
祝卿安夜半才醒来。
丫丫团在她脚边打盹,听见动静,她连忙搓了搓眼睛爬过来。
“姑娘你可算醒了,你吓死我了。”
“无事。”祝卿安摸了摸丫丫的头问:“我是怎么了?”
丫丫将事情跟祝卿安全讲了。
“周知许。”祝卿安没怀疑任何人,直接说了周知许的名字。
丫丫:“……为什么不是上面那位?”
“我之前两次见周知许都呕吐,只有他怀疑我有孕,加之这段日子他一直在王府徘徊,不可能是别人。”
丫丫愤恨的道:“第一次见我就觉得他不是好人,果然。”
“只怕明日坊间会传出好多不利于我的传言。”
丫丫不解的看祝卿安。
祝卿安没明说,但她心里很清楚,周知许做这些动作,无非就是想要一石二鸟。
若她有孩子就杀孩子,再一个就是为了毁她清誉。
陆沧溟落水至今,已经快一个月,她这个永安王妃在此时有孕,周知许又时常拿着食材来献殷勤,只要有人稍微点拨一下,人们便会主动散播祝卿安与周知许有染,她趁陆沧溟不在京中,给周知许怀了一个孩子。
“飞飞姑娘在么?”祝卿安问丫丫。
丫丫说:“药在躺椅旁的花盆里被发现,飞飞姑娘去查了,她说今晚会很忙,让我们好好照顾您。”
丫丫话音刚落,两人只感觉到一阵风从面前掠过。
等风平后,祝卿安已经落入一人怀抱。
丫丫正要大喊,却听那人道:“你下去,我来照顾她。”
是陆沧溟回来了。
祝卿安轻轻的推了陆沧溟一下,与他相视而望,上次匆匆一见,她没能看清楚,只约莫觉得这人瘦了,但没想到他竟瘦成了这样。
人几乎脱了相。
又黑又瘦,眼下全是青紫,眼里全是血丝,向来挺括的衣着,此时也皱皱巴巴,不成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