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美姿激动的拉住祝正荣的手:“公开承认是她不配,那日后沫婉在这盛京城里,就不用做人,而且……而且卿安的父母已经亡故,这嫡长女……”
“这事就这么定了。”
祝正荣不想再生事端,他怕失去更多。
“爹爹,女儿不要。”
祝沫婉那么骄傲,让她当众承认祝卿安嫡长女的身份,以及婚事是她不配,比杀了她还难受。
祝正荣咬牙瞪着祝沫婉,压低声音问:“你还有更好的法子救祝家吗?”
祝沫婉脸色一白,她没有。
“你有?”祝正荣又质问刘美姿。
刘美姿的脸色也极难看。
“并非我要为难妹妹,我是怕我不清不白的嫁过去,引永安王不快,我……算了,这事对沫婉来说,太为难了。”
见祝卿安还要打退堂鼓,祝正荣立马慌了。
“她不为难,你的考量是应该的,这事就这么定了。”
原本祝正荣以为,这事就算成了。
谁知祝卿安却还在踟蹰。
“又怎么了?”祝正荣只觉头皮发麻,他以为很好拿捏的人,没想到居然还能将他逼成这样。
“我要带着我娘的嫁妆出嫁。”
祝正荣那张虚伪的嘴脸差点没绷住。
他讪讪的看了祝卿安一眼,又回头瞪了祝沫婉一眼。
祝沫婉不敢与她父亲对视。
“如果二叔能办成这两件事,我就嫁。”
祝正荣讪讪的道:“当初你们的院子被毁,好些东西都损毁……”
“不会的,我娘的嫁妆锁在地下库房,烧不到。”
祝卿安像个天真的小姑娘一样看着祝正荣。
祝正荣搓了搓脸,“卿安,当初救火后,院子混乱,你娘的嫁妆全部搬到家族库房,如今已经混在一处,理不清了。”
“这不怕,我娘临死前,把嫁妆册子跟我们院子的账本给了我。”
祝卿安温柔的笑说:“这是副本,我从嫁妆册子上拓下来的。”
“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祝沫婉逮着机会就要反击。
“我以为,我娘的嫁妆原就该属于我,看样子是我想多了。”
祝沫婉无法反驳,只能憋屈。
祝正荣更憋屈,他恨不得踩死这贱丫头。
可如今一家子的命都捏在她一个人手上,他能怎么办?
“二叔替你把嫁妆备齐,你就等着嫁给永安王。”
祝正荣拿起那本拓本急忙忙的走了。
祝正荣走了,祝卿安也没必要留下。
在经过祝沫婉身边时,她清清淡淡的睨了祝沫婉一眼。
“祝卿安,你别以为你赢了,我们走着瞧。”
祝沫婉恶狠狠的,死死的盯着祝卿安。
“我等你。”
祝卿安说完,施施然离开。
祝沫婉一拳打在棉花上,恨得心绞痛,却也无计可施,只能崩溃的伏在地上大哭。
告别那一家子,祝卿安回到暂住的院子。
一个胖乎乎的小丫头晃着小脚丫坐在桌前吃糕点。
“姑娘,这个好吃。”
见祝卿安进来,她献宝似的把糕点递给祝卿安。
祝卿安轻笑:“你吃吧,这府上的糕点我吃腻了。”
“这是王爷身旁小厮大刘给的,说是王爷送姑娘观戏解闷的。”
祝卿安笑着摸了摸丫丫的头,坐下,却没动那些糕点。
丫丫自然的分了一块糕点塞祝卿安嘴里。
祝卿安被迫咬了一口,口腔里立马被熟悉的味道占据。
“这是聚香斋的栗子糕……”
小时候那么香甜的糕点,祝卿安此刻吃在嘴里,却觉得苦涩。
因为,这是她阿娘最喜欢的糕点。
“好吃吧!”丫丫又掰下一块放嘴里,好吃到五官都皱成一团。
祝卿安笑了笑,没回话。
“怎么?不顺利吗?”
丫丫觉得她家姑娘来到这,就不开心了。
祝卿安摇头:“顺利,我的身份在永安王那里过了明路,我若不嫁,祝家必不能收场,祝正荣答应了我所有的要求。”
“那我们岂不是发财了?”丫丫晃着腿开心的摇啊摇。
祝卿安点头轻笑:“嗯,你去告诉她们,竹杠敲狠一些,不要对我二叔客气。”
丫丫拍了拍手上的糕点碎屑,美滋滋的说:“等婚事完,姑娘要带我去吃樊楼。”
“好,吃樊楼。”
这边,主仆二人在商量吃樊楼。
那边,祝家人已经焦头烂额。
祝卿安母亲的嫁妆在她失踪后,就被祝家人变卖出去,早已不在库中。
不过那些嫁妆,都被祝卿安赎回。
这些年,祝卿安一刻不停的为报仇做准备。
她等这一天,等太久,久到度日如年,久到每时每刻都让她坐立难安。
祝卿安相信,在家族生死存亡面前,祝家即使倾家荡产也会将那些东西归拢回来。
果不其然,当日下午,铺子里的掌柜就传来好消息。
一个时辰后,祝沫婉会上门相商。
祝正荣这老匹夫鸡贼得很,当初倒卖,他就躲在后面,让祝沫婉全权处理。
祝沫婉自以为那是她爹对她看重,却丝毫没想过这事败露,她将面临什么。
祝卿安换上肥大的衣服,将自己改装成一个圆润的妇人模样,去会祝沫婉。
祝沫婉没到之前,祝卿安让掌柜的安排翰林院掌院学士夫人在隔壁饮茶看东西。
祝沫婉一到,就高高在上的坐上主位。
她睨着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妇人,颐指气使的问:“知道我是谁么?”
“知道。”
祝卿安清清淡淡的开口,心说就算你烧成灰,我也不可能记错你。
“既然知道,你哪里来的胆子狮子大开口?”
“小姐这话从何说起?这些产业,可是我花了一百万真金白银买回来的,你要是嫌贵,可以不买。”
祝沫婉啪的拍桌子站起来。
指着祝卿安破口大骂:“你放屁,这些东西值一百万两?”
“我说了,你要是嫌贵,可以不买。”
祝卿安一句话就把祝沫婉堵死。
她这几天连着在祝卿安那吃哑巴亏,心头郁结的火气都快把她点燃了。
如今再被一个小小商贩挑衅,她如何能忍。
“你最好是把这些产业十万两卖给我,否则我就去京兆府告你这是家黑店。”
祝卿安慵懒的靠在椅子上笑。
“要说黑,怕没人比祝小姐更黑吧?我一百万两买回来的产业,如今你让我十万两卖给你不成,还要诬告我,怎么?京兆府是你家开的?”
祝沫婉如何受得住一个胖商妇的挑衅。
她疾言厉色的道:“我爹是从四品的翰林院讲读学士,我要告你,你觉得京兆府向着谁?”
“我相信朝官一心为民,你要是敢,那我就撕破脸告掌院学士那里去,我相信掌院学士这样的好官,一定不会任由你父欺凌百姓。”
哈!
祝沫婉笑了。
她把玩着自己新涂的蔻丹,得意洋洋的道:“掌院学士算个屁,他很快就不是了。”
隔壁。
本来只想吃瓜,以便将来贵女聚会时作为谈资说出去,一听与自己夫君有关,她立马坐不住了。
“夫人,稍安勿躁。”
她身边的嬷嬷沉稳的摁住自家夫人,低声道:“听下去,看她怎么说。”
掌院夫人气狠狠的坐下,祝家是吧!她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