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李晖回来的很晚，浑身都是酒味，想来是跟李庆春一起喝的。
“没让庆春大哥跟你一起回来吗？”
李晖点点头，目光有些呆滞的回答：
“让了，不过他说等把孩子送去军营以后再说。李万明来了，还有李万章，就是小名铜锤的那个。”
这俩孩子她都太熟悉了，父亲都是战死南疆的烈士。李万明的母亲张氏还跟她干过仗，不过后来二人关系很好。上次董成他们来说李万明已经出息，念书、习武都非常不错，怎么今天又来这边了呢？
“他不是念书很好吗？为啥要来军营？李庆川就剩这么一条血脉，他娘能让？”
“不让有啥用，孩子自己的选择。”
“咱们不是每年都有留钱给他们念书吗？”
李晖脱鞋躺下，长叹口气，道：
“你该知道参加科考需要花费多少，即便咱们已经承诺会给出现，但那孩子有志气，不想事事都让人帮，更不想他娘、他叔叔、婶子都那么为他，所以才决定来军营。他听说了来年凉燕会增设武考，估计他是想走这条路。”
武考的事情程雪知道，走武考也不是不执行，可张氏那边……
“我想见见孩子。”
“你别见了，他不可能见你。”李晖直接拒绝，“今儿看见我都要躲呢，更别说你了，估计是怕咱们出钱再供他念书吧。”
“走文跟走武，肯定前者更安全。”
如今北芪看似消停，实则能消停多久谁也不知道。
她的担心李晖也非常清楚，但他们能做的就这些，孩子有自己的选择，再找也是徒劳。
“你还是算了吧，他们那批孩子都长大了。你连自己儿子的主儿都做不了，难道还能做别人的主？”
得，官方吐槽最致命，程雪顿时消停了。
好笑的轻捶他肩头，没好气的道：
“我让布行给他们做了棉衣、棉靴，这些应该不会拒绝吧。”
“放心，这个不能。你给他们准备倒是替肖主帅省了一批物资，不错不错。对了，你跟肖夫人的关系咋样？”
“挺好的。”程雪回答，“不远不近，君子之交。清霖做生意赚的钱，前两日我让人给她送去了。”
“嗯，那就好，如果她找你就避着点儿，最近那人的脑子不太好使。”
“啥意思？”
难得他会吐槽一个人，说不感兴趣就是骗人的。
主动往他怀里趴，笑眯眯追问：
“还请李大人帮小女子解惑，这肖夫人怎么着您了？”
李晖懒得看她揶揄，翻身把人压在身下，好一通折腾才心满意足的伏在她耳畔呢喃：
“跟缺心眼似的，让我帮忙劝肖主帅，说肖清霖的媳妇别那么草率。那是清霖的亲爹，她身为肖主帅的结发妻子不劝，让我一个外人劝，简直有病。”
程雪已经累的筋疲力尽，但瓜喂到嘴边没有不吃的道理。
“她是啥意思？上次清霖来信有说要定亲吗？”
如果没记错的话只是说皇上提了一嘴，但他没遇到可心的，所以暂时不准备考虑。
肖夫人如此操作，该不会是……
“她心中已有人选！”
二人异口同声，随后目光对视，程雪想再说话已经没有机会，李大人又开始攻城略地……
……
进了腊月，北境州府内就更加热闹。
商队一趟一趟的空车进来，在装的满满等等的一趟一趟出去。
府城内的百姓但凡会点儿手艺，都会出来摆摊，赚些银钱贴补家用。没人会在意商籍，毕竟他们赚的都是小打小闹，也就年前这一阵。
衙差每天都在城内巡逻，生怕有闹事的或者扒手偷东西。
布行这天送来了御寒的棉衣跟棉鞋，都是用的今年新棉花，再加上上等的棉料，摸着手感就不一样。
程雪如今知道李万明不想见她，那她就选择尊重孩子，看过棉衣后让白薇派人给那边送去，她不露面。
白薇刚出门，天冬就匆匆进来，拱手行礼说：
“夫人，沈夫人来了。”
沈夫人？沈珏的媳妇？
“昨天刚给了年礼，今儿就回礼？这也太快了。去请吧。”程雪好笑的摇摇头。
李恬收拾下桌上的东西，拿去暖阁继续清算。
很快，沈夫人进屋，笑眯眯道：
“李夫人不会嫌弃我不请自来吧。”
“哪能啊，快来坐。不过昨天刚派人送了年礼，你今儿来的有点快。家里的事儿没忙完吧，遇到重要的事情了吧。”
程雪半开玩笑的打趣，沈夫人也“呵呵……”轻笑，不以为然
正值年根儿，家家户户要忙的事情都很多，就拿她们俩来说，都是当家主母，要忙的事情可是很多，很少有出门的机会。
沈夫人倒也诚实，点点头道：
“您说的没错，我这次过来是真的有事。”
“是啊，一猜就是，什么要紧的事先说吧。我能办就办，办不了可没招。”
程雪先把话递过去，免得等下真拒绝了不好看。
直来直往，沈夫人很喜欢这样的相处方式。
“不瞒李夫人，我跟老爷都相中了城南学堂的杜夫子，不知杜夫子可有婚配。”
哟呵，这就来问了？！
“平仁没有婚配，但你们家的千金好像也没及笄。”
“就是没及笄才要提前定，不然被旁人抢走了称心郎婿，岂不是要哭？”
“这么看好？”
“自然。”沈夫人没有迟疑的颔首，“他家就祖孙二人，杜老太爷在工房什么脾气，我家老爷也是了解。那么勤快、朴实的人家不多见，我跟老爷都很满意。还有一点更重要，这样的人家八成不会纳妾。”
就像李晖，就像她的丈夫。
都是农家考出来的，每天除了去衙房就是回家，从来没有那些弯弯绕。
她的两个儿子都在城南学堂，往日接触的机会也有，她也自认看人很准，当然就提前瞄上了。
“我今儿过来主要是想让李夫人帮忙递个话，如果他们家有想法，来年三月小女及笄礼完成就派人过来。如果不行就算了，当我们没说。”
总而言之一句话，就是让程雪帮忙做中间人，她把话先送过来，至于男方要不要结亲，那就另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