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程雪下厨，一桌子的菜肴肖清霖都喜欢吃。
尤其是炖鱼里的粉条，一口接一口秃噜，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就是辽东人。
庞老也喜欢吃炖菜，本身牙口就不好，再加上软烂入味，吃的是赶路一来最多的一回。
饭后，李晖跟肖清霖扶着庞老出去，一边消食一边讨论这次的会试。程雪也不闲着，带三个姑娘去耳房沐浴。
这一路，能沐浴的次数屈指可数，好不容易有个稳定的地方，自然得舒服的泡上一泡。
“娘，这屋子可比咱家浴堂大了不止两个。”李恬边说边竖起两根手指，特别认真。
庞瑶见了，恬静的上扬嘴角，说：
“等到京城咱们去祖母的别庄，那边有个硫磺泉，冬夏都是热水，露天泡着最是舒服。”
“露天？那会不会被人看啊！”李恬有些担忧。
别看年岁小，“名节”二字也是深入骨髓。即便程雪总把“生命最重要”挂在嘴边，但也于事无补。
李悦掬水轻撩妹妹，笑着道：
“傻不傻，自然有人再旁守着。医书上记在，硫磺泉对老寒腿，腰酸等都有益处，但也不能泡的时间太久。”
“所以咱们勤去、泡的时间短一些即可，婶子也一起来好不？祖母的别庄很大，能住下。”
看着庞瑶双眸希冀的目光，程雪笑着点点头。
“好啊，等泡的时候准备些水果、干果等，边泡边吃。”
“对对对，别庄贾嬷嬷做的藕粉糖糕特别好吃，每次我跟祖母去那边都要吃上几块。”
庞瑶说完微扯嘴角，用调制好的水洗头。估计是想念庞老夫人了，提及别庄倒是没什么，涉及到具体物件时，过往的画面忆起，情绪自然低落。
娘仨见状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沐浴完就守着炭盆绞干头发。
程雪摸着顺滑无比的发丝，打算等下问问婆子里面都放了什么。以前看电视时有过这方面的介绍，不过当时看的七七八八，根本没往心里记。像他们在村里洗头时顶多就用何首乌熬的水，最开始时也就只是淘米水。
“娘——姐——你们洗好没有啊，要出去坐船了啊！”李怀站在门口催促。
小家伙还算懂得分寸，没有推门或者拍门。
“坐船？去哪儿坐船啊？”程雪疑惑。
“就出去坐船，有船，大船。”
李恬一听“坐船”，手上的动作快了不少。李悦怕她糊弄，薅住她的后脖领检查，确认头发真的干爽后才放人。
这边虽然暖和，但早晚肯定还是冷。
“甜甜，带个帽子。”
“不要了吧娘，太丑了。”
看着满脸抗拒的小女儿，程雪不由分说的摇摇头，示意她抓紧时间。
无奈之下，李恬只能把帽子扣在头上，本身个子就比同龄人高，这样中性的帽子一扣，离远瞅就是个小子，也难怪孩子不爱戴。
简单收拾一番上马车，车上庞老给他们介绍钴阳县。
这边林海，所以海边船只很多。虽然电视上的漕邦这里没有，但船只商会有。而且不止一个商会。经常会出现争夺海域的问题，朝廷对此一直头疼，但却腾不出手来处理。
这次庞老张罗过来，也是预防会试出这方面的题目，毕竟他跟宫里那位打交道很久，多少能猜到其心中所想。
刚一出城，“呼呼……”的大风就吹过来了。
听李晖跟引路的车夫打唠，这边一年四季都海风不断，今儿中午就算不错的，停了片刻。有时候晚上刮风，都能把人吵醒。李怀听得认真，就是双亲不让他出去，否则他这会儿肯定不再车里坐着，吹吹海风多舒坦呢。
半个时辰过去，晃晃悠悠的马车终于停下。
门开那一刻，湿乎乎的海风吹进车里，空气中透着淡淡地咸。
“嫂子，咱们坐那边的船。”
程雪顺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比上次在于家屯坐的客船大，但在这茫茫大海上，就显得特别渺小。
“这……行吗？安全不？”
如今她可比在现代还要惜命，身上好几个包袱，绝对不能拿生命开玩笑。
肖清霖跟他们夫妻相处这么久，自然知道他们二人的底线。
“放心吧嫂子，咱不远走，就在海面上走一圈，看船只出海。我跟你讲，老壮观了，等明儿一早我派人过来，什么虾爬子、海蛎子等，都有，管够。”
“那感情好。”程雪笑着点点头。
这还是她两世为人以来，第一次坐船游海。前世单位有组织过，但她都被安排值班，后来索性也就不去了，想玩自己休假玩。
没想到老天竟让她在这个异世如愿，真是天道好轮回，该是你的还是你的。
上船坐好后，船夫摇船就只在跟前溜达，并不走远。
李悦姐弟三个是第一次看海，用李怀的话说就跟大江差不多，只是水有点咸。
孩子嘛，童言童语，听听就行。
吹着海风听船夫介绍，一炷香后出海的船只开始有序出发。的确如肖清霖所说场面壮观，可见过现代出海的船只再看眼前这些，真是为他们捏一把汗。
随着第一只船出发，李晖就开始皱眉，等最后一只出发时恨不得就拧成个疙瘩。
“这船最远能到哪里？”
车夫听他这个问题，指着身后放道：
“走不多远，得蹲一宿，明儿还得带东西回来。”
“那会出意外吗？”李恒出声追问。
车夫耸耸肩，“嗯”一声颔首。
“碰到海神不高兴时，出去多少就得沉多少。”
“那太危险了。”李恒由衷感慨。
“危险也没办法啊为了养活你们这些小的，当老的可不得拼命嘛。你爹为了让你们生活好，不也得拼命念书、走科举嘛。”
李晖一听这话顿时不同意了，不住摆手，道：
“别别别，这话讲的不对。我念书走科举是为了我自己，跟几个孩子没关系。就算没有他们，我也得努力科考不是？”
“话不是这么说啊！”船夫不赞同，“如果没有孩子，你至于起五更爬半夜？”
“当然至于了！不经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念书是给自己念的，跟孩子没有关系。”李晖寸步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