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恬苦恼的双手捧脸，仰头撒娇。
“娘，我不想认字了，认字太难我不会，哥还老凶我。”
小孩喜欢找大孩玩，这段时间李恬跟李怀除了睡觉、吃饭在正房，其他时间都在隔壁。
她想着与其让孩子傻玩、不如学点东西，就让言懿忻跟李恒教她认字。
谁曾想竟成了小姑娘的负担。
“好好好，不会就不认，等大一些再说。”
程雪完全没脾气，毕竟才三岁，还小。
对女儿，她一向坚持“宠养”原则。
正说着，屋门拉开，李恒满脸堆笑进屋。李恬“哼”一声，扭头不看他。
程雪板着脸把人叫到跟前。
“骂你小妹是‘蠢驴’、‘笨蛋’？她是驴你是啥？”
“我错了，娘。”
李恒认错态度很好，程雪也没揪着不放。给他使个眼色，小家伙立刻领会。
走到李恬跟前，诚挚道：
“甜甜对不起，哥不该凶你，哥以后不会了。”
“那……好吧，原谅你了。”
上一秒还不理人的小姑娘，下一秒就蹦跶到哥哥面前，笑的见牙不见眼。
李恒牵着妹妹的手，献宝说：
“甜甜，哥把丢的那个嘎拉哈找到了，咱去玩？”
“好啊好啊。哥得让着我，我玩不过你。”李恬趁机提要求。
刚刚哄好妹妹的李恒，自然对她的要求满口答应。
程雪瞅着兄妹俩的背影，提醒说：
“铁蛋，等下跟你哥过来帮忙擀皮，今儿饺子包的多。”
“知道了，娘。”
屋门关上，刚才的闹剧仿佛没发生一般。
小孩就是这样，上一秒水火不容，下一秒就打闹一团。
“娘，酸菜剁好了，现在攥水吗？”李悦问。
“等会儿，你先歇着，娘和完面咱俩一起。”
攥水是个力气活，她舍不得让孩子一个人干。
李悦闻言找出笼屉布，包裹一部分酸菜，像拧衣服那么拧。
一大盆面和好，程雪胳膊都酸了。娘俩进屋歇了一炷香，才把四个孩子喊回来干活。
言懿忻跟李恒负责擀皮，程雪跟李悦包饺子，李恬负责摆饺子。
包剩两剂子时，李怀醒了。
“糖糖进屋哄弟弟，铁蛋带虎子去林场，跟你表叔说一声，让他晚上回来吃饭。”
让虎子跟着去，主要是怕有人堵孩子，未雨绸缪。
于昭在李家就住了两宿，便搬去林场睡大通铺了。他能抓钱，空闲时就在林场帮着伐木，多赚些银钱，手头宽松。
没有公婆、妯娌的日子，天老爷老大、程雪老二，家里大人、孩子都听她的，简直不要太美！
“对了忻哥儿，我记得你爹是冬月初六的百天，对不？”
“是。”言懿忻颔首，“林场逢五休息，叔跟我说初五早上带我去。”
俗话说长周年，短白天。提前一日烧百天，寓意九九归一，表示圆满。
程雪心里掐算着日子，摇摇头。
“初四下午走吧，在县里住一宿，哪有下午上坟的。改明儿包点豆包，等你们去县里时给潘大人带去。”
都是自家地里产的东西，聊表心意。不求潘永章帮着干啥，反正就是维系这层关系。
言懿忻想想觉得可以，张嘴刚要说话，程雪直接摇头。
“你的那些东西不许动，家里不少你吃、不少你喝，先留着吧。等来年开春一起过去，到时再帮你谋划”
言懿忻被看穿心思，下意识就挠头，手上都是面，李恬“噗嗤——”就笑出声来。
“咋了？”
李恬小手指着自己头的位置——
“白了。”
言懿忻笑着用衣袖蹭蹭，继续擀皮。
李悦出来把李怀放进大盆里，打盆水出去。最开始冻的饺子，已经结实。得过几遍凉水再冻，这样不会冻裂。
见没剩几个，程雪收了言懿忻的擀面杖，道：
“行了，不用你们，我自己可以。甜甜陪弟弟玩吧，等包差不多了娘再喊你包饺子。”
三岁的小姑娘能挺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
言懿忻闻言去院子——
“糖糖，我帮你。”
“哦，好。懿忻哥把那边过水的饺子摆一下，我没来及摆。”李悦边说边给饺子过水，全程没有抬头。
到底不是亲哥哥，相处起来要避嫌，尤其最近她看的又是关于礼数的书。
俩人分工明确，全程无交流。
隔壁听了半天无果的徐耿氏，无趣回屋了。
徐大果见媳妇不住摇头，纳闷问：
“你啥情况，咋地了？”
“没咋。”徐耿氏挨火墙靠了好一会儿，说，“隔壁的糖糖跟那个养子，在院里给冻饺子过水呢。俩人一句话都没唠，你说他俩是不是不合啊。”
“你管人家干啥，闲着了？”徐大果就看不上媳妇这出。
偏偏看不上也没招，儿子、闺女一大堆，孙子、孙女都有了，只能对付过。
耿氏撇下嘴，“哼”一声道：
“你懂啥，没好处那两口子能收养？我觉得这小子……”
“晖子婶儿不好了——晖子婶儿——”
董栓子声音不小，徐大果两口子都听到了。就在徐大果要抓媳妇别出去时，徐耿氏早就溜没影儿了。
唉，这败家娘们！
徐大果扣上狗皮帽子，也从屋出来。
“咋了栓子，出啥事儿了？”李悦就在院子，第一时间开门。
董栓子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双手拄着腿，呼哧带喘道：
“糖糖姐，快，铁蛋跟，跟李万山吵起来了，虎子，虎子……”
没等孩子把话说完，程雪一个纵身就窜了出去。
坏了坏了，虎子护主。
真要是把李万山给掏了，那可就要命了。
李悦见状也想追，被言懿忻拽住了。
“你回屋看着甜甜跟四蛋，我去追婶子。栓子，他俩因为啥吵起来？”
这会儿董栓子已经喘匀呼吸，边走边说：
“李万山嘴欠，说晖子叔‘窝囊’，还说晖子叔一家都是铁公鸡，肉心尖，有粮不往外交，留着……留着……”
董栓子支支吾吾不说，言懿忻虽然猜不到“留着啥”，但肯定不是好话。
离老远就看到虎子往他们这边跑，接着程雪跟李祥不知道再说什么，李恒在一旁耷拉着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