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沙弥服侍广月坛喝了一口温水,然后广月坛才叹道:“苏越那小子没告诉你吗?老夫乃龙朝太子太孙的太傅广月坛!”
“你就是广月坛?”
达额抚掌笑道:“听说你精通佛道儒兵,本以为会是一位睿智长者,可没想到已是垂垂老矣。若是早上二十年,本人愿意与你一论高低,可惜了。”
广月坛静静的看着达额,然后向后摆摆手,说道:“是谁告诉哈萨族陛下起了长生之心?”
达额摇摇头,听到帘子后面有甲衣摩擦的声音远去。
“那苏越乃是我龙朝第一奇才,既然他把你引到此处来,必然是觉得你棘手。”
广月坛怜悯的说道:“那人号称睚眦必报,想必你当时是得罪了他,且好自为之。”
达额失望的起身道:“他有一名侍卫很厉害,不过我有把握能突入他的防卫,天涯咫尺,这才是我达额的手段!”
广月坛放开双腿,警告道:“你若敢在陛下的面前弄鬼,那就做好埋骨中原的准备。”
达额瞥了一眼帘子后面道:“我此行只是想让两家交好,哈萨族也配我为他冒险吗?”
……
“太傅对皇爷爷的影响力越来越小了。”
汉仪有些少年的忧郁,“小弟本以为皇爷爷和太傅之间,会如同咱们之间一样,可还是不一样啊!”
苏越正在整理食谱,从现在开始,绮薇每天的食物就得严格按照食谱上的搭配。
“陛下威严自生,太傅大抵是觉得自己步入暮年,就懒得多管闲事。”
苏越随口敷衍道,然后在菜谱上加了一个红烧土豆。
其实广月坛并非不想管事,只是他深知自己以和尚的身份参与了一场惨烈的反叛之战就已经很逆天了,若是真想把这个职位继续当下去,他担心自己死后会永坠畜生道。
杀孽太过啊!一场夺位之役,让龙朝刚恢复些的元气又被打了下去。
而且广月坛太过耀眼,当年夺位之役的几大功臣,上一任的狄国公早早战死;边疆大将兵败草原连累家人;亲王死于南征路上,只有他广月坛还好好的活着。
若是他表现出对权势的渴望,以汉平帝的雄主秉性,会不会把他给收拾了?就像是太祖年间的那些功臣一样。
汉仪想想也是,而且汉平帝对夺位的功臣以及勋戚真的不错,所以他也没往那方面想。
“殿下,太傅见了达额。”
舒然进来禀告道。
汉仪好奇的问道:“太傅没有令人杀了他吗?”
舒然摇头道:“没有,太傅只是说了,梦兰伯会让达额后悔大明之行。”
广月坛想自晦,苏越觉得很正常,至于担心达额蛊惑君王的事,苏越认为那些御史不是摆设。
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这样的事谁都不会允许发生在如今年间,不管是谁!
宝华山下,那大片平房如今算是京城外的一景,每日都有人跑过来看稀奇,然后回家就吹嘘说那房子看着就像是铁铸的。
但是现在进不来了,在规划成街道的两端已经有了军士值守,陌生人不许进入,若是胆敢强闯?按照的苏越的将令,杀无赦!
“伯爷!”
两名军士捶胸行礼,苏越点点头,漫步在街道中间。
每家的房前都有一小块空地,现在看着空荡荡的,可等到明年,肯定会种满了各种蔬菜。
汉人是这个世界最能忍耐环境的种族,而且并不缺乏创造性,只要搬开压在他们头上的大石头,苏越觉得会迸发出让世人惊惧的能量。
两边的房门紧闭,隐隐约约的听到有纺纱的声音,苏越笑了笑,然后问道:“织布赶得上吗?”
身后的钱氏急忙答道:“伯爷,因为那边要的货不算多,所以还有余。”
钱氏已经成了管事,专门管理分配人手,而且还要记账。
两个挂着鼻涕的孩子正在前方疯跑,看到钱氏后就嚷道:“钱大娘,我爹回来了,还把我们赶出来了,和我娘在屋里打架呢!”
钱氏的脸一红,就过去驱赶道:“去去去!自己找地方玩去!晚点你爹娘就不打了。”
自从军属来了之后,苏越就让将士们轮流休假,可这位也太急切了吧!大白天的就把孩子赶出来……
不过让苏越遗憾的是,有些军属需要按照这个时代的规矩,留在老家照顾老人,所以房子空了不少。
钱氏用钥匙打开空房子的房门,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捆捆的棉布。
钱氏介绍道:“伯爷,这些棉布都是近期织出来的,您看可要染色?”
“不必了。”
苏越摸着绵软的布料,悠然神往的道:“那些地方能有布就算是不错了,再说咱们只求量大,至于花式嘛,现在用不着。”
苏越的打算是倾销,目前因为产量和船只的原因,所以只算是试探性的销售。
只要等那些金银铜被运回来,苏越觉得汉平帝一定会动心。
想要成为雄主,甚至是明君,那么一定要有钱!
李世民靠的是什么?靠的就是隋朝留下来的那些家底,不然他也敢称明君吗?
汉平帝差钱,这是毋庸置疑的!
在利益的面前,苏越觉得汉平帝会把所谓的祖制抛在一边,然后扩大船队的规模。
出了军属区,苏越对栾金铜道:“让那几个人准备一下,你带着他们去采买些货物,等布匹够了就出发。”
龙朝的货物对岛国来说就是上等货,只要能送到那里就不缺销路。
栾金铜点头道:“伯爷,是否可以让犬野家族插一脚,这样他们几个人也能省许多事。”
犬野家族若是参与分销,那么出货量就会剧增,蛋糕也会很快做大。
苏越摇头道:“不用,岛国的北方幕府面临着国内各个势力的压力,我们走私一点货物不足为惧,他的注意力不在这里。”
北方幕府的控制力还没有达到高峰,未来战国的雏形在渐渐的萌芽。
府学斜对面的黄二家已经被拆光了,一些孩子正在边上堆着的废弃物里寻找可供利用的东西。
苏越到时,赵永安在指挥手下平整土地,看到苏越过来,他堆笑道:“伯爷,小的恭贺伯爷早生贵子。”
“承你吉言。”
苏越拿过图纸对照了一下,说道:“地基一定要打牢,整个框架也要平衡,若是出了差错,楼塌了,赵永安,你儿子的未婚妻大概就要改嫁了。”
“不能啊伯爷。”赵永安笑嘻嘻的道:“工部那边的水泥马上就要出了,小的这手艺可是第一份,说不定能去宫里干活呢,肯定不敢懈怠。”
苏越指着图纸说道:“第一层开两个口子,一进一出,出口就是结账的地方,而外面要预留些地方,到时候分割成一间间的,作为店铺。”
赵永安好奇的道:“伯爷,这些店铺难道是要租出去吗?”
苏越点头又摇头,没有回答。
汉仪终于找到了入股人,这个人苏越也认识。
当看到赵军如那张脸时,苏越就冲着汉仪微微一笑,“想法不错,不过你选错了人。”
“苏越,有好事你居然不通知哥哥我,真是枉费了咱们在南越的情谊……”
正当汉仪在思考苏越这话的意思时,赵军如大步进来,一脸不满的道,仿佛他和苏越在南越有过命的交情。
苏越起身拱手道:“安国公误会了,这门生意虽说有些把握,可要是亏了损失也不小,所以这第一轮的招股就想谨慎些,免得坑了自己人就不好说了。”
你现在不满意,可等以后真的亏本了,那时候你可别后悔。
赵军如一怔,然后笑道:“连殿下都敢投钱,我怕个啥,亏了就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