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田兵阴狠的道:“主公,汉人远离我国,若是他们来了不走,可他们经得起消耗吗?”
这个年代,要想在遥远的地方驻军,如果补给困难的话,必然不能持久。
“只要汉军不能久呆,那咱们为何不敢呢?大不了失败了就到诸岛上去,到时候就看到明人和幕府相争,自可处于不败之地!”
犬野波风微微叹息道:“此事且看吧,不过次郎的信应该也快来了,看看那位梦兰伯的意思再说。咦!那些蝴蝶可有变化?”
苏越用一个悱恻缠绵的故事打动了犬野波风,可他终究心不静,所以也没时间去看那传说是一对男女化身的蝴蝶。
上田兵愕然道:“主公,臣近期来往于各处,那块田好像许久都没人去管了。”
犬野波风苦笑道:“罢了,那位梦兰伯想必也就是一时的感慨,就让那些飞蛾自生自灭吧!”
一阵寒风吹过,庭院里的树木瑟瑟作响。
冬天,来了!
初冬的经常城并未萧瑟,这里是京城,天子脚下,永远都不会缺乏话题和新鲜事。
而最新的消息就是梦兰伯苏越一举拿下了两淮作乱的盐商,不但抄没出了让人震惊的财物,而且还重新走了海运。
“听说户部的王尚书这几日走路都在发飘啊!”
“岂止!王尚书昨日大笔一挥,把拖了许久的修缮皇城的钱款都给批了,听说连陛下都在嘀咕,说这个老抠怎地突然变大方了。”
“那还不是因为梦兰伯抄了那些盐商,听说光是金银就运了几十车,还有那些田地店铺,啧啧!户部发了呀!”
“啧啧!这梦兰伯出手狠辣,三次下冼州,三次都是抄家灭族,我看他那个苏学教出来的学生大概也是这样,好重的杀气啊!”
“还有,你说梦兰伯这般行径是不是竭泽而渔?把那些商贾都抄光了,到时候谁还敢做买卖?”
“就是,那些盐商好歹也曾经为我龙朝出过力,这一下抄了大半,让人心寒啊!”
“……”
苏越悄无声息的进了皇宫,而杨冰正在家里大发雷霆。
“你说他这是在干什么?就显着他苏越能干是不是?还走海运,老子看他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陈越看着须发贲张的杨冰,苦笑道:“国公爷,苏越此举可是帮了陛下的大忙,此时不宜冲突。”
“我堂堂的国公,难道还怕他吗?”
在杨冰令他滚回去之后,杨冰就知道自己坏了汉平帝的大事,可事情终究无法挽回,所以他只得把苏越当做了目标。
陈越低不可闻的叹息着,然后劝道:“国公爷,梦兰伯文武皆可,而您却是武勋,当初就不该……哎!”
陈越觉得杨冰当时就不该只看到那点利益去抢了这个任务,结果鸡飞蛋打不说,而且还成全了苏越。
没有杨冰的衬托,哪能显出苏越的能力来啊!
杨冰恨恨的道:“那庞映菱当日也未曾帮我说话,显见这两叔侄都是一个货色,特么的!”
陈越暗自翻了个白眼,心想你都说人家是叔侄了,当然会帮自家人,没给你杨冰落井下石就算是厚道了。
“那竖子进宫了?”杨冰问道,脸上有些狰狞之色。
“国公爷万万不可!”
陈越正色道:“此次盐政之事立下大功的就是两人,苏越和岳鑫,您要是出手,陛下必然会大怒。您可别忘了,当时整个太医院差不多都去了岳鑫家,可见此事在陛下心中的重要。”
“呯!”
……
苏越出宫了,他的表情看着很自然,不喜不怒,平平淡淡。
“陛下终究还是下不了这个决心啊!”
回到家,一家人叙叙别情后,苏越就找到了郑伟,有些失望的说道。
郑伟问了原委后,就抚须说道:“苏越,你太急了!此事本就不能一蹴而就,你得等!”
“等什么?我……”
“等!”
郑伟厉声喝道:“你年轻,所以你得等!别想着冠军侯什么的,那是先秦祖先。现在是龙朝,你若是想着朝夕就可完成这些事情,那老夫过几年就可以去给你上坟了!”
苏越默然,然后起身对着郑伟一躬。
郑伟放缓了语气道:“老夫当年难道没想过去除弊端吗?可后来如何?若不是太祖皇帝仁慈,老夫的坟头草都比你高了。”
太祖仁慈?
要知道太祖对官吏是史上最苛刻的帝王好不好!
不过从这话里,苏越还是听出了他对汉平帝的怨念以及失望。
你失望好啊!
你若是还想着在汉平帝一朝重新翻身,那我哪敢和你接近!
郑伟唏嘘的道:“正如你所说的那样,儒学确实是是根深蒂固,朋党啊!”
苏越摇头道:“郑先生,我觉得朋党和儒学没关系,就算是没有儒学,依然会有朋党。”
“人性趋利,当只有抱团才能取暖时,朋党自然就生成了。”
苏越笑道:“儒学有许多可取之处,不过僵化就是它最致命的缺陷,没有与时俱进的精神,只知道抱着老夫子的书不放,凡事不来几句子曰什么的,就好像底气不足,这种垄断不可取!”
“学说不能当政!”苏越正色道:“儒家的归儒家,政治的归政治,不可把儒家凌驾于政治之上,否则那就是一场灾难。纵观历史,儒学确实是对大一统有很大的帮助,可却会迅速的变质,原因何在?不过是它僵化了作为统治基础的读书人的脑子!”
郑伟讶然道:“所以这也是你不同意在书院中把学生管得太死的原因吗?”
“正是。”
苏越活动了一下脖子道:“年轻就意味着强大的可塑性,咱们只需要制定一个大的框架,至于他们在这个框架里干什么,咱们只需要监管即可,不要干涉过甚。”
郑伟笑道:“若是他们想跳出这个框架呢?”
苏越歪一下脑袋:“若是能行,那未尝不可!”
初冬的风厉害,十七缩着脖子进了家,就看到呆呆正在窗户边看书,
“呆呆。”
呆呆抬了一下头,淡淡的道:“夫君回来了。”
十七也不觉得被冷落,他喜滋滋的把手里的小木箱递过去:“呆呆,这是我在冼州府买的,够你看半年的吧。”
呆呆的眼睛一亮,马上打开箱子查看书名。
十七看到这副模样有些发愁,这个媳妇对书比对自己热情多了。
等呆呆心满意足的把书收起后,这才福身道:“夫君辛苦,妾身这就去做饭。”
十七笑眯眯的道:“呆呆,我在冼州府还给你打了个金钗,你看看喜欢不喜欢。”
“多谢夫君。”
呆呆的表情不见欣喜,接过金钗后也没有细看。
这个媳妇太冷清了呀!
十七有些忧郁,就去找了苏越。
苏越一听就笑道:“当初你自己说要娶的,千万别后悔,不然老爷我就让你打一辈子的光棍!”
“老爷,小的没后悔啊!”
十七愁眉苦脸的道:“小的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同呆呆相处罢了。”
这就是精神世界相差太大的问题啊!
苏越叹道:“这种事一时半会是没办法的,不过慢慢就习惯了,也就默契了。”
十七锲而不舍的问道:“老爷,然后呢?”他还想请苏越给他支个招。
苏越怒道:“然后一辈子就这么过去了!难道你还想再活五百年?滚蛋!”
可等十七走了之后,苏越却摩挲着下巴琢磨起了呆呆这个女人。
林黛玉式的的孤标傲世?
还是沉浸在自己精神世界里无法自拔的文艺女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