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京城颇有些景致值得去寻幽探胜,刚回家的苏越想着弥补妻妾一二,于是就架起马车,一家人出游。
秋,是收获的季节。
那些年轻男女都趁着寒冬到来之前,赶紧展示自己的青春和活力。
马车到胭脂湖边时,赵军如已经等候多时了。
苏越把绮薇扶下马车,正准备去扶另外两女,可她们却俏皮的一跳,轻盈的落地。
赵军如笑眯眯的道:“苏越可是稀客,今日胭脂湖上画舫过百,游人不少。”
苏越看到绮薇在帮小玲儿整理面纱,就问道:“怎么想着开放了?”
以前赵家很霸道的霸占了胭脂湖,只是允许一些自家的青楼画舫登记之后进去。
赵军如低声道:“不瞒你说,陛下那边对赵家开书院一事很不满,这总得做个姿态吧。”
可你这个姿态做错了呀!
“赵家此举算是与民同乐,肯定会赢得不少口碑。”
苏越打个哈哈道,然后就欣赏着胭脂湖的秋色。
上了船,缓缓离岸。
秋水微波,湖里的十多艘小船里传来了欢声笑语。
画舫分成了两处,苏越和赵军如在后舱,女眷在前面。
进入后舱,苏越才发现里面有两个女人。
“国公爷,伯爷。”
两个女人福身,声音娇滴滴的,让苏越觉得满身的鸡皮疙瘩。
赵军如察言观色,就挥手道:“且去
等两个女人幽怨的下去后,赵军如才啧啧称奇道:“在南越你说家有悍妻我还不信,没想到啊!”
按理被人说是干纲不振是件丢人的事,可苏越却面不改色的坐下,恍如未闻。
坐在后舱就能看到那些小船,苏越摸不清赵军如今天特地来陪的原因,所以一直在敷衍。
喝了几杯酒之后,赵军如就试探着说道:“苏越,皇后和太孙的身边最近少了几个侍女。”
“哦!是吗?”苏越漫不经心的道:“这种事我是不关心的,你……”
不对头!
苏越直视着赵军如,皱眉道:“安国公,此事绝无可能!”
赵军如纠结的道:“出了五服也不行吗?”
“不行!”
苏越隐住鄙夷说道:“太孙断不会接受。”
“哎!勋戚难啊!”
赵军如也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不靠谱,可听到和皇后一家关系亲近的苏越断言不行时,依然有些颓丧,于是就酒到杯干,没几下就去找那两个女人。
苏越也乐的不用他陪,于是就去了前面。
“夫君快来。”
绮薇正和两女站在外面看风景,苏越含笑过去,三人一起居高临下的游览着秋季的胭脂湖。
一艘小船从后面跟了上来,一对年轻男女站在船头。风吹过,女子悄然靠近了男子,曼声而歌。
“风送杨花满绣床,飞来紫燕亦成双,闲情正在停针处,笑嚼残绒唾碧窗。”
歌声缠绵,绮薇听了心动,正准备偷瞥一眼苏越,小手已经被他握住了。
旁边两女也靠在苏越的另一边,小玲儿却煞风景的道:“少爷,应该带着大黄和小黄来的。”
苏越莞尔一笑,也握住了她们的手,一家几口就这样站在前方,风吹过,衣袂飘飘。
看着那对男女情热却又不敢亲近的画面,绮薇和苏越脉脉相看,然后轻声唱道: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妻子的歌声动人且羞怯,苏越不禁伸手揽住了她的纤腰。
“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哪怕秋风微凉,可苏越依然感受到了春意,耳鬓厮磨间,南越的战争渐渐远去。
……
礼部,顾立庭正堆笑着把汉仪迎进来。
“殿下有事唤了臣去就是……”
两人坐下后,汉仪也没耐性和他周旋,就直接说道:“那批南越女人,可否分给那些戍边征战的将士?”
顾立庭的笑脸一滞,然后强笑道:“殿下,此事已由陛下定夺,
汉仪的眸色一冷,不容拒绝的道:“那些屯田的卫所难道还比得上戍边的将士们辛苦?此事我自会去找皇爷爷分说,可你这里不许放人出去。”
说完汉仪起身就走,他实在是无法心平气和的与顾立庭相处。
“殿下……”
顾立庭满脸恼色的赶紧追出去,一路殷勤的把汉仪送出大门。
汉仪上马,英气勃发的道:“此事要抓紧办,分发的时候一定要一视同仁。”
只要这事传出去,汉仪在军中的名声就会上一个台阶。
北疆等地的条件比较差,一般姑娘都不乐意嫁给那些军士,等他们得知汉仪居然会为他们考虑到媳妇时,一条道路就已经开始建造了。
苏家,苏越去找郑伟,可侍候他的小厮说老头去胭脂河了。
这老头难道是耐不住寂寞了?
可等郑伟回来后,苏越却看到了一脸的怅然。
不用问,苏越叫人摆上酒菜,两人默默的喝了半醉,解缙才自嘲道:“那些小人,往日殷勤,今日却避之而不及,真真是小人啊!”
苏越默然。
去胭脂河的文人不少,以前作为文坛老前辈,而且还是首辅大学士,郑伟走到哪都是众人瞩目的中心。
可现在的他只是一个被开除,并且被监视居住的老头,而且还和儒学的叛徒苏越搅在一起,没被扔砖头就不错了。
“老夫无事。”
郑伟笑道:“在炼狱几年,其实心早就死了,只是还存着重返皇城的一点小心思,今日算是彻底打消了。”
苏越叹道:“功名利禄之心谁都有,所谓的圣人还比不过乡间的老农豁达,郑学士,恭喜您解脱了,得大自在。”
“何谈大自在,不过是觉得日升日落,老夫已是斜阳,不如日日有美酒,有学生的快活。”
看到郑伟自我开解后,苏越才问道:“郑学士,您可知顾立庭和其他官员的关系如何?他可会去刻意经营吗?”
郑伟想了想,了然的道:“可是他建议让离王去云南的?”
苏越点点头,郑伟才说道:“那人善于钻营,现在不知道,不过以前他倒是经常会送礼。”
“那就好。”
苏越也不解释自己的目的,郑伟也不问他想干嘛,两人聊起了书院下一期招生的事。
“要多收些吗?”
郑伟现在对书院的事很关注,看来是准备要培养弟子了。
苏越摇摇头道:“不能,会犯忌讳。”
郑伟叹道:“除非你的苏学能登堂入室,不然这种忌惮会一直在。”
苏越微微一笑:“总会有办法的……”
今天学生们被带到了工房,每人都得学会用模具制作铅弹。
块头颇大的模具很重,年龄小的学生就两人一组,先融化铅,浇注。
模具打开之后就是一颗颗带有螺纹纹路的铅弹,这种铅弹尾部中空,还得要装一片圆锥形的小木块进去。
苏越拿起一颗铅弹装进了火枪中,介绍道:“火药在枪管中爆燃,膨胀空气,推动木块前进,中空的铅弹尾部就会膨胀,这样能让铅弹与枪膛的间隙更小,射程更远,精度更高……”
“好了,你们自己看看这些模具,思考一下模具的构成。”
这种子弹其实是为线膛枪准备的,膛线的问题早就被解决了,用简易的棍刀进行旋转加工即可。
只是这种加工方法费时,所以苏越先准备打造一支狙击百户。
一节课结束了,苏越就把学生们带到了军营。
汉仪已经到了,正和桐华在一门青铜炮的边上谈话。
看到苏越来了,汉仪就好奇的问道:“苏兄,此物叫什么?”
“炮,火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