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海府到了!”
看着远处的临海府城墙,这些叛军沐浴在阳光下,欢唿雀跃。
阮亮贪婪的看了清化府城一眼,喝道:“我们走。”
这里不能久留,不然被城中的龙朝军队发现了他还得再次奔逃。
那位朋友已经在路上等着了,阮亮不敢耽误,命令手下赶紧出发。
顺着密林的边缘前行一里多就是一座小山,山上原先有龙朝军队的烽火台,后来因为叛军势大就放弃了。
阮亮记得转过这座山就有一个大村子,在那里他可以得到最后的补给,然后和那位朋友会合。
要是临海府是我的该多好啊!
临海府的位置太好了,水陆两便。可龙朝军队同样很重视这里,安置了两个千户所,阮亮不敢去尝试攻城。
慢慢来吧!
想着这些让人烦恼的事情,不知不觉中,阮亮已经转过了小山,然后就听到了一声惊叫。
“龙朝军队……”
声音尖利,仿佛是半夜过坟场遇鬼的那种恐惧。
阮亮心中冰凉的缓缓抬头……
村子依然在,可在村子的前面,此时整整齐齐的站着一排排的龙朝军士。
跑!
阮亮和手下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逃跑,因为龙朝军队的旗帜上写着一个苏字。
大旗下的苏越看到叛军后微微一笑,吩咐道:“传令郑彦之,封死他们的退路。”
他身后的苏北沙一挥令旗,后面就有人点燃了大型烟花。
“嘘……嘭!”
“嘘……嘭!”
刚策马回头的阮亮听到这个声响不禁满脸的苦笑,回身道:“不用跑了。”
“有骑兵!”
最先想跑路的叛军发现了郑彦之带领的骑兵,一声喊叫,让整个叛军队伍中全是死寂。
叛军中的骑兵不过一百多,面对两千龙朝骑兵,逃跑就是自杀。
那该怎么办?
坐以待毙?
众目睽睽之下,阮亮的眼中闪过一抹疯狂,令道:“杀过去,只要能擒住苏越,咱们都能活!”
是啊!只要能擒住苏越,用他当做人质,谁敢动手?
那可是太孙之师,传出去龙朝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苏越看到叛军很快就整队完毕,一声发喊后就冲了过来,就有些牙痛的对赵军如道:“这种规模的攻击,安国公,俘虏可能会少很多啊!”
赵军如好歹是武勋,当然知道这种集团冲击下的防御压力,所以只能是闭上眼睛摆手道:“罢了罢了,苏越,哥哥我不看了,你……尽量多留些啊!”
苏越莞尔一笑,回身看到村子里的南越人都在看着这边,就淡淡的道:“老沙,投石机三轮,火枪齐射十轮,我最多给你这么多时间。”
“老爷放心。”苏北沙信心十足的道:“小的保证多抓俘虏!”
苏越看着那些已经冲到两百米前的叛军,微微摇头道:“不关俘虏的事,今日当着这个村子的南越人,咱们必须要快速击溃阮亮。”
这就是震慑,你一万多的‘义军’冲击两千多的步兵,可却被几耳光抽翻在地,这个战绩通过这些南越农民传播出去,会让那些蠢蠢欲动的人自己掂量掂量。
“放!”
“轰轰轰轰!”
当瓦罐炸弹在叛军的中间爆炸开时,阮亮艰难的吩咐道:“收回来,投降。”
然后他下马,就像是那些虔诚的信徒,一步一叩首的向着龙朝军队而去。
“投降了!我们投降了!”
可喊话还是晚了些,第二波黑点又来了。
“轰轰轰轰!”
“投石机停止!”
令旗挥动,战场上只剩下了那些被炸的死伤惨重的叛军在喊叫。
而这个喊叫很快就停止了,准备溃逃的叛军从中间散开了一个通道,呆呆的看着后面。
阮亮缓缓的,近乎于是爬行着进入了这个通道。
他无视了部下的愕然和伤心,只是忍着屈辱在爬行。
看到战斗结束,而郑彦之也从后面包抄了过来,赵军如和索云就到了前方。
“那人是谁?”
赵军如觉得那人就像是个乞丐。
“是阮亮。”
苏越玩味的看着那个爬行的身影,手中却握住了刀柄。
索云看着那个虔诚的身影,赞道:“既然能幡然醒悟,咱家看是不是可当做梦兰伯说的那个什么典型,也能招安一些人嘛!”
苏越微微一笑:“别人都可以招安,可这人不行。”
“为何?”
索云有些纳闷的问道。
龙朝最喜欢的就是俘虏对方的大将或是贵族,然后献俘皇帝。
每一次献俘就是对民心的一次提振,也是皇帝在昭告天下:这天下还是龙朝的天下,若有不臣,这些人就是榜样!
而像阮亮这等虔诚的俘虏,龙朝皇帝很有可能会加官,甚至会派回阮亮来。
苏越看着那些叛军都面露戚色,不禁冷笑道:“这人还在收买人心呢,顺便还能让咱们看到他归降的诚意,这等心思,老王,你觉得如何?”
赵军如不屑的道:“这和赌输了就装可怜有何分别?老子遇到这等人,多半是打个半死,然后再去他家拿东西。”
索云郁闷的道:“咱家就想着能有个乖巧些的叛逆,谁知道会有这些花花肠子,罢了,就当此人战死。”
当阮亮千辛万苦的爬到苏越的马前时,膝盖已经被磨破了,身后留下了一条血路。
“国公爷,伯爷,小的抗拒王师,罪该万死,还请饶过小的手下,他们大多都是农夫,王乾东进逼,小的没办法才召集了他们自保。”
“好。”
苏越干脆利落的说了声好,阮亮马上就面露喜色道:“多谢两位贵人,小的愿意做牛做马报答两位贵人。”
“好。”
苏越还是淡淡的答应了,让阮亮局促不已。
阮亮看到苏越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冽,不禁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表演过火了。
可当着这么多人,特别是那个太监在,阮亮觉得苏越肯定不敢乱来。
同样是太监的刘琪,他的威风和贪婪同时在南越流传,几乎可止小儿夜啼。
“迷途而知返,善莫大焉。”
苏越下马把阮亮扶起来,板着他转过身体,面对那些跪在地上的叛军大声说道:“阮亮先生此举当为南越典范,本人龙朝梦兰伯方醒,必然会为阮先生在陛下的面前请功。”
阮亮僵硬的在笑着,他不敢做出一个能让人误会的神色来,否则他相信苏越绝对会让自己生不如死。
“放下刀枪,依次出来!”
郑彦之带着骑兵在外围,永夜都卫在内圈,而这些叛军在看到阮亮和苏越携手后,都乖乖的出来,任由被绳子捆住。
苏越放开阮亮的手,和煦的道:“阮亮先生此举深明大义,稍等片刻,等扎营完毕,本伯请先生你喝酒。”
赵军如和索云都在边上,看到苏越让人如沐春风的安抚着阮亮,不禁都有些不解。
“难道苏越改主意了?”
赵军如是来学习的,所以只有旁听和建议的权利,而索云则是觉得苏越为人不错,就是……
想起在台州府的旧事,索云打个寒颤,干脆就去写奏折。
阮亮被人带下去治伤后,赵军如不解的道:“咱们不进清化府吗?”
在外面宿营哪有进城舒坦,已经风餐露宿很久的赵军如伸手在腋下摸了一把,然后放在鼻下嗅了嗅,觉得自己比叫花子还臭。
苏越淡淡的道:“在城里动静太大了,被人看到不好。”
“动静大?”
赵军如懵逼的问道:“你想干啥?”
“不干啥,只是想问问那位阮亮先生,对南越目前的看法而已。”
“没啥好问的,哥哥我觉得直接把他绑起来送回京城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