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越只觉得自己的骑术已臻化境,冲进庄子后,一路上还能朝着四方拱手。
“伯爷回来了!”
看门的家丁看到那匹大白马,马上就打开了正门。
家主统军远征大胜归来,正是开大门的时候。
大门一开,苏越一提缰绳,大白马就冲了进去。
绮薇知道苏越就在这两天回来,所以一直在内院等待着。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绮薇和小蕊玲儿都齐齐起身,不敢相信的看着大门外。
“我回来了。”
就像是刚出去办了点事一样的,苏越笑着进家。
“少爷辛苦”
绮薇福身道劳,苏越一把搀起她,看到边上的小蕊正泪眼盈盈的,就笑道:“都好好的,这次为夫多半是能休养一阵了。”
“呜呜呜”
大黄终于摆脱了小玲儿的挟制,一下蹦起来,和苏越来了个热情的拥抱。
小黄在边上伸长了脖子,歪着脑袋看苏越。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时候,外面的庄户们也来了。
“老爷可是打了胜仗?”
虽然有市井传言,可这些庄户们的心中还是七上八下的。
这年头的将领,打了胜仗好说,当今陛下不是他爹那种人,不会鸟尽弓藏。
可你要是打了败仗?呵呵!
没等多久,凤叔就出来了,他红光满面的道:“大家都安心回去吧,老爷此次剿灭了南方的岛寇,大大的有功!”
“苏越真的剿灭了岛寇?”
隔壁的书院的沈先生有些不大爽,特别是张达没脸回来之后,书院的号召力已经退了好几个档次。
“先生,是真的。”
来报信的下人苦着脸道:“今日太孙殿下都去了城外迎接,那些岛寇被带进城里时,百姓可是围了几条街。”
确实是被围了几条街,当那些老百姓听说是岛寇的头目后,顿时汉仪的队伍就走不动了,无数的烂菜叶、石头什么的就往那些岛寇的身上飞去。
“快跑!”
汉仪自己都差点被一个老太太扔的鞋子给砸到了,身边人只得面无人色的挡在他的身前,催促道:“快,护着殿下出去!”
“慌什么!”
刚开始时汉仪面对人潮是有些慌张,可随即苏越的话就回荡在脑海中。
“当你深受百姓爱戴的时候,那些百姓会豁出性命去保护你!”
“而当你倒行逆施,丧失民心时,哪怕你躲在深宫之中,身边有无数的护卫,可百姓的怒火依然会把你烧为灰烬!”
想到这里,汉仪挑眉道:“禁军统领衙门维持好秩序,防止踩踏伤亡!”
当听到这个命令时,禁军统领衙门的人都以为是听错了。
这种时候,不应该是保护太孙殿下的安全为重吗?
可人潮却越发的汹涌了,汉仪坐在马背上,朗声喊道:“父老们,都散开些,莫要为了几个岛寇伤了自己!”
“是太孙殿下”
从侍卫的包围圈中出来的汉仪面带笑容,喊道:“莫急,这些岛寇迟早都是处死的下场,到时候大家再来看吧。现在,大家都散开,干万别踩着了老人和娃们”
禁军统领衙门没有阻拦成功的人潮,在汉仪发话后,反而停止了疯狂的前冲。
大家都在看着汉仪。
“太孙殿下在冲着我笑呢。”
“太孙殿下那么和气,大家都散了吧,免得踩到了人,辜负了殿下的一番好意。”
“散了吧,殿下都说了,到时候这些岛寇都会处死,咱们且等着。”
“对对对,咱大明可不怕这些岛寇,可要是挤伤了殿下,那真是”
“”
不过是一分多钟的时间,队伍的前方就变得空荡荡的,只有些鞋子留在了原地。
“走吧。”
汉仪觉得自己好像是领悟了什么,和那些大儒老师教的完全不同的东西。
“民为贵,君为轻,可歷代君王只当做了口号!粉饰自己的口号!”
“你要记住了,小民虽轻,却不可轻视,否则前朝就是我朝的前车!”
苏兄,你说的果然是对的.
“陛下,岛寇头目带到了。”
汉平帝刚听说了汉仪处理百姓围堵的经过,闻言点头道:“带进来,朕想看看,这些岛寇为何这般的冥顽不灵!”
此时的岛国在汉平帝的眼中就是一只小跳蚤,讨厌,但它躲在衣服的角落里,很难找到。
金伟正在思索着汉仪刚才对百姓的话,在他看来,君子当不立于危墙之下,汉仪此举有些孟浪了。
可汉平帝却是胡子都在微微翘起,显得极为高兴。
汉平帝可不是深宫中的皇帝,不但会统军作战,还时不时的乔装下去,检查民生。
“陛下,岛寇头目带到。”
花右卫门和张全大被带进来,汉平帝扫了一眼,就问道:“为何骚扰我龙朝海疆?”
有通事翻译过去,才把一直在震惊于这座皇宫规模的花右卫门惊醒。
这就是中原的龙朝帝国吗?
花右卫门完全被震慑住了,俯首道:“陛下,外臣只是听信了一郎的蛊惑,恳请陛下赎罪。外臣回去后,必然宣扬陛下的仁慈与龙朝的昌盛。”
“是龙朝的富饶吧?等有了机会,你等好再次前来抢掠吗?”
汉仪冷笑道:“梦兰伯都说了,你等岛寇残暴反复,毫无信誉可言,见风使舵,如那墙头草般的虚伪,堪称是小人之国!”
回身,汉仪躬身道:“皇爷爷,岛寇在我龙朝沿海犯下了滔天罪过,孙儿以为不可赦,当凌迟之!”
干皇宫之中,各种蕴意不同的目光在看着汉仪,有欣慰,有喜忧参半,甚至还有恶意的
“皇爷爷,我龙朝当让异族人畏威,而不怀德!”
汉仪那刚过完变嗓期的声音在宽敞的宫殿中回响着。
“我龙朝之德,只可施于我龙朝之百姓,而异族,不值得!”
汉平帝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的孙子,右手摩挲着新换的镇纸,良久道:“拿了去,凌迟!”
“陛下饶命”
“陛下,那梦兰伯在临走时对海门卫的人说了,他说他还会回来,要乘坐遮天蔽日的船队去岛国梦兰伯有反心啊陛下!”
一直委顿的张全大终于被凌迟的恐惧惊醒了,他哭喊着,挣扎着,甚至还想通过攀诬苏越来获取免死。可几名侍卫轻车熟路的堵住了他的嘴巴,随即就被拖了出去。
当呜咽声渐渐远去后,宫殿中显得有些诡异的静谧。
汉仪左右一看,心中有些郁郁,就躬身道:“皇爷爷,孙儿告退。”
汉平帝点点头,等汉仪远去后,才幽幽的道:“朕的皇太孙英气勃发,你等当好生辅佐才是。”
“是,陛下。”
整齐的回应后,群臣各自退去。
至于说苏越有反心,这个没人会相信。
苏越的麾下不过是那点人马,你倒是反一个给我看看?
于文轩和户部的王金坤走在一起,他想起汉平帝的话,就低声道:“王大人,陛下这是什么意思?是觉得太孙被梦兰伯教的好呢?还是说教的不好。”
王金坤正想着户部的那一摊子事,闻言哦了一声道:“殿下从小就跟在陛下的身边,可谓是知之甚深,你们就想着让太孙守成,可陛下究竟是如何想的,你们知道吗?”
于文轩砸吧着嘴,摇头道:“陛下崖岸高峻,看不懂啊!”
封建朝代的文官希望君王是按照他们想象中的那种模式被培育出来,简而言之,那就是要做仁君。
所谓守成,就是君王垂拱而治,而文官们治理着这个国家,大家最好在大明的国士边缘修建一圈敌人永远都无法攀登的高墙,然后
这就是不少文官的终极梦想:关起门来,咱们研究一下如何实现三代之治不是更好吗?
“眼光必须要长远,不要当井底之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