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阳府送到清河县的公文很快就得到了回复。
当耿秋知道消息之后,第一时间便让人将林昭回执的公文拿了过来。
只是,当打开看到的第一眼时,耿秋整个人就绷不住了。
“不准?”
一旁的高明远听到这话,小心翼翼凑到身边,撇了一眼纸上的内容,但随后也是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就俩字?”
话音刚落,耿秋竟是‘啪’的一声,将手中的公文拍到了桌子上。
“他林昭是几个意思?本官好歹也是他的上官,他就这么回消息的?”
见耿秋很是生气,高明远急忙劝慰道:“大人莫要生气,这林昭做事向来如此,再说人家刚刚封了靖边侯,虽然说还是个县令,但好歹也是有爵位的县令。”
一听这话,耿秋顿时哑火。
有爵位的县令,放眼整个大乾,确实是只有这一位。
“他这回复两字,难不成让本官也这么回复晋王?他不怕,本官就不怕?”
对于清河县发生的事情,耿秋原本是不想插手的,但架不住晋王几次来催促,加上他确实是担心晋阳书院被牵扯进去,那样的话他也不知道要如何做了。
本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原则,耿秋也只能在这件事儿上凑一下。
谁曾想这两边都不好惹,林昭更是只给了自己两个字。
不准!
他还有没有将自己这个上官放在眼里?
蹙眉想了半天,耿秋也只好看着高明远说道:“你亲自去一趟清河县,问问林昭到底是什么打算,晋王若是施压,晋阳城内的士绅们可不会闲着,到时候他收不了场,可别把咱们也牵扯进去。”
高明远点了点头,随后有些迟疑道:“那大人打算如何回复晋王?”
“如何回复?照实了说呗,还能怎么着。”
“他林昭既然敢这么写,那就不担心晋王过问。”
说着,耿秋便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
晋王府。
耿秋正坐在那里小心翼翼的喝茶,眼神时不时的瞥一眼看着林昭回复的公文。
虽然只有两个字,但晋王赵昀却是看的及其认真,这会儿已经看了有一炷香的功夫了,就连他这茶盏里的茶水都续了一次。
他不知道晋王在想什么,但这绝对不是个好现象。
良久,安静的大堂内终于想起了一丝动静。
只见晋王将手中的公文放下,皮笑肉不笑的看向耿秋,缓缓道:“耿大人这属下当真是有些意思啊。”
闻言,耿秋讪讪一笑。
“晋王殿下玩笑了,这事儿和下官可关系不大,您也知道,清河县这地界实际上并州府早就管不了了,那可都是上面说了算。”
“可不将自己上官放在眼里,耿大人就不觉得生气?”
晋王玩味的看向耿秋,这话已然是有些明目张胆的在挑拨他和林昭的关系了。
但耿秋是什么人?为官这么多年,脸皮早已厚的很,听到这话之后也只是笑了笑。
“晋王殿下,这情况下官已经习惯了。”
见耿秋油盐不进,就是不受挑拨,晋王赵昀索性也不再说林昭不尊敬一事,而是淡淡问道:“林昭不将人交出来,原由也不说,你可曾了解过?”
耿秋看了一眼赵昀,开口道:“公文里虽然没有说明,但下官猜测,这柳元必然是说了什么,林大人有些担心,所以拒绝将人交出来。”
李志洲和晋王赵昀干的那点破事儿,虽然他不甚清楚,但也大致猜的出来是什么。
林昭不交人,无非是担心这人被他们拿住有不好的后果。
而听到这话的赵昀却是眼睛眯了眯,开口道:“耿大人,你好歹也是一州知州,林昭身为朝廷命官,无故扣押晋阳书院学子一事,你就不过问过问?”
“难不成你是要本王去清河县要人?”
闻言,耿秋抬头看向赵昀,迟疑问道:“王爷,据下官所知,这林昭扣押下的人中,可没有晋阳书院的学子。”
“现在不是,不代表日后不是,柳元可是李师看中的学生,要收为弟子的。”
如果说是其他人,在听到这话的瞬间恐怕会被吓破胆,但耿秋是什么人?
在晋阳城这么多年,李志洲是个什么样子,晋阳书院是什么样子,他再清楚不过了。
李志洲能看上柳元?
你们怎么不说李志洲看上林昭了呢?
“王爷,既然如此,大可让李志洲去清河要人,亲力亲为,想必林大人也是会给李师这个面子的。”
赵昀听到这话,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
李志洲要敢去,他能不去吗?
“听耿大人的意思,这事儿你们衙门不想管了?”
面对赵昀的逼问,耿秋点了点头:“王爷,说句不中听的,本官可以去要人,但那时候以林昭的性子,这事儿必定会捅到帝京去,事情闹大了,对谁都没好处。”
“况且,这事儿事涉晋阳书院,若是林昭出了损招,到时候怕是会一发不可收拾,李师和王爷还是要三思而行。”
“这事儿谁来了都不好使,怕是只能等林昭松口了。”
一州知州再加一个边塞王爷,就这面子还被一个县令甩了回来,搁谁谁都受不了。
赵昀心中那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火,再次升腾起来,但又不好发火,最终只剩下冷哼一声。
“哼!既然人你不往回要,那本王也不逼你,此事从今日开始,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可。”
听到这话,耿秋心中咯噔一声,但也不敢多言,只能老老实实站起身来,躬身道:“王爷放心,下官什么都不知道。”
“告辞!”
说完,耿秋便弓着身子退了出去。
见耿秋离开,赵昀深呼吸一口气,努力将心中怒意压了下去,神色间也露出一抹阴冷之色。
“来人!”
“王爷!”
看了一眼走进来的护卫,赵昀冷声道:“去李府送消息,告诉李志洲,就说要人一事怕是进行不下去了,这林昭应该是从柳元那边知道了什么,问问他柳元要如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