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绍城目不斜视往电梯里走。
顺手将电梯关门键按上,“墨总手下的人,把人看丢了么。”
墨晟渊胸口剧烈起伏,猝不及防转过身,一把扼住男人的脖颈,将其抵在电梯壁上。
“连绍城,你少揣着明白装糊涂!”
墨晟渊的眼睛里溢出根根血丝,他冲到头顶的火焰还是被最后一丝理智遏制住,“白凝……她生病了,你不能把她扣下。”
连绍城淡定的看着他那张压抑又纠结的脸,低笑一声,“我没有扣下她,也没有囚禁她,是她主动和我走的。”
“不可能!”墨晟渊唇瓣剧烈颤抖,他死死盯着男人的脸,试图从他身上找出一丝一毫说谎的破绽。
可没有。
连绍城太坦然了。
“她怎么可能跟你走!她不认识你!”
连绍城将脖颈处横着的胳膊推开,“墨总,她抵触你的接近,不代表抵触所有人的接近。”
墨晟渊死死咬着牙。
电梯叮的一声到达楼层。
随着梯门拉开,走廊里守着的保镖立刻如临大敌一般站起来,警惕地看着里面的两个人。
墨晟渊按上关门键,神色露出不易察觉的疲惫,“她生着病,我不想跟你有任何冲突,送她去医院。”
连绍城将手里的食物换了只手,“我这里有随行的医生,记忆退化目前的治疗方式里最有效的是电击疗法,就算你舍得,她的身体也坚持不下来,所以目前看,保守吃药治疗,不受外界刺激是最好的选择。”
连绍城笃定地看向墨晟渊,“墨总,你说她不记得任何人了,但网络是有记忆的,只要她上网随便搜一下,之前网络上的腥风血雨就会被她看到,跟你回去,你身边嘴巴不严的但凡说出白千山已经去世的消息,你认为她能承受得住?”
“又或者说,你以为你能让她心甘情愿跟你走?”
连绍城的每句话,都像一把锋利的刀子,插在男人的胸口上。
他没法掩盖掉网络上全部的信息,也不敢保证身边的人嘴都是严实的。
当然,他更没把握让白凝跟他走。
可……他也不能看着白凝跟连绍城独处一室!
“连绍城,你心里盘算什么我清楚,收起你那点龌龊的想法,我和白凝是法律承认的夫妻,就算现在她因为生病把我忘了,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千万不要做出让家族蒙羞的事情来,连先生想必也不会允许你有太多想法。”
几分钟前,连绍城字字珠玑。
可眼下,墨晟渊也不逞多让。
两人你来我往,互相戳对方的软肋毫不手软。
连绍城虽然很多事做得隐秘,可还是会留有一些蛛丝马迹。
连家家族的人将名誉看得很重,和有夫之妇牵扯不清,势必会让长辈那边说辞过大。
连绍城自然是担心的,倒不是担心名誉,而是担心家族里会有人找白凝的麻烦。
他微微敛眉,陷入瞬间的思虑。
有这一层关系在,墨晟渊的心情也不复刚刚那般紧绷。
连绍城不是冲动之人,自然不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
他沉了沉呼吸,往后退了两步,“我会让医疗团队的人,跟你的人对接,你要确保将白凝每天的衣食住行发给我,否则……连总,你家族那边的事,就看你能不能解决了。”
连绍城冷眼睨了他一下,唇齿间溢出无声的嘲讽,开了电梯门后大步离开。
墨晟渊眼睁睁看着连绍城的身影消失在房门口。
他能确认,白凝在里面。
可他不能冲进去将人带走。
如今云家蠢蠢欲动,表面求和,但内地小动作不断。
或许白凝暂时在连家的保护范围内,是更安全的。
眼下他也有时间,专心处理好这边的事情。
墨晟渊自己都没发现,他对白凝的容忍度,越来越高,甚至已经能接受白凝在其他男人眼皮子底下生活。
细小的转变发生在无声无息之间,可等到幡然醒悟,一切都为时已晚。
连绍城回到家里时,房间静悄悄的。
他换了鞋子往里走,将屋内灯光全都打开。
客厅的沙发有些许褶皱,主卧的门虚掩着。
他将手里的奶茶蛋糕放下后,提着衣物往主卧走。
敲了敲门,里面没回应,便将房门推开。
屋内开着淡色的阅读灯,床上一道鼓起的人影。
连绍城不必走过去,就能描绘出女人的睡颜。
可他还是不受控制地走到了床边。
床上的女人趴着睡,将脸颊埋在了臂弯里,发丝遮盖了大半张脸,露出削瘦的下颌线。
手边枕着一本英文书籍。
已经翻看到了三十九页。
连绍城顺势坐在床边,手指撩开她脸颊上的发丝后,看清白净的侧脸。
柔和的阅读灯笼罩着她的身体,这一刻,她柔美得像油画里的女神,让他错不开一丝一毫的视线。
在这种静谧的环境里,连绍城想起不久前墨晟渊说的话。
他和白凝的身份,未来一定会招来闲言碎语。
他无所谓,可女人的名声很重要。
想至此,男人心头浮上一层阴霾。
墨晟渊显然是不会轻易同意离婚的。
就在这时,床上的人缓缓睁开眼睛。
朦胧光线下,她皱了皱眉,还未看清身边坐着的人是谁,便‘诶呦’出声。
“怎么了?”连绍城立刻俯下身问道。
白凝保持着僵硬的姿势,动都不敢动一下,“麻了麻了!”
连绍城想笑又不敢笑,只能压着声音问,“哪麻了?”
“脖子,胳膊也麻了!”
她密长的睫毛剧烈抖动,想将胳膊抽出来,可一动,那股刺痛的酸涩便让她重新跌回床上。
连绍城抬起修长的双手,压住她的肩膀,“别乱动。”
说着,手指以一种很柔和舒缓的力道,在她酸麻的后颈上捏了捏。
他的指腹温热干燥,带着一层薄茧。
而女人的皮肤细如丝绸一般,被他的指腹捏住后,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缩了起来。
两人肌肤相接的部位,有种异常的酸软,传遍白凝的全身。
她耳根子有些热,想躲又躲不开,“连绍城,很痒,你别掐。”
男人眸色深沉,轻眨眼睫。
他不做声,将揉掐改成了按压。
可能因为力道过于舒适,让白凝发出舒服的叹息声。
她赶忙用另一只没麻的手捂住嘴,谨防在露出奇奇怪怪的声音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