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会平白无故地承受四年牢狱之灾。
想翻案一定很难,可她不想放弃。
今晚宋晚萤的表现,已经让她笃定,对方故意隐瞒了一些事实。
当年她在案发现场醒来时,看到宋晚萤站在房门口。
在那之前,宋晚萤或许已经看到了真正的凶手。
白凝仰头看向楼上的房间,轻声呢喃。
“青河哥,你要保佑我顺利找到真正害死你的凶手……”
按了按隐隐作痛的胃,她回到沙发上躺下。
蜷缩成一团缓解痛意,就这样,浑浑噩噩地睡了一整夜。
手机六点准时响起,她摸过来关掉。
托着疲惫的身体进入厨房。
小米粥快熬好的时候,她又做了个三明治。
七点二十分,房门被敲响。
佣人过来告诉她,把早饭送到主宅。
白凝瞬间感觉肩头压下无形的重担。
但她没有拒绝的权力,提着几个盒子,随着佣人往主宅走。
四周经过的都是陌生面孔,想必她入狱后,白家的佣人被大换血了。
白凝看着那座越来越清晰的建筑,脚步愈发沉重,甚至有种想逃的冲动。
当年她和墨晟渊领证后,白千山便以工作忙碌为由,搬到了白氏附近的住宅,将庄园让给小两口。
这座主宅,就是她和墨晟渊的婚房。
白凝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里的袋子,踏进曾经属于她的家。
室内的摆设几乎和她入狱前一模一样。
变得只有在这里头的人。
来到餐厅前,佣人离开,白凝一人踏进去。
入目是墨晟渊挺拔的背影。
他身高逼近一米九,笔直长腿被西裤包裹,白衬衫袖口半挽,正侧对着门口,翻弄锅里的食物。
白凝一阵恍惚。
婚后那一年里,他也会趁她还在睡着的时候,偷偷准备好早餐,然后再去上班……
那时的她,被爱意笼罩。
她有时候甚至想问问墨晟渊,当年的爱是假的吗?
可又觉得,这个问题已经没了意义。
宋晚萤一脸虚弱地靠在椅背上,痴迷地盯着那道背影。
见到来人,她眼底浮现挑衅的笑意,“晟渊哥哥,你不必特意给我做早餐的,阿凝已经送来了,我吃她做的就好。”
说着,做作地撑着桌子起身,主动迎了过去。
“阿凝,昨晚晟渊哥哥跟我说,你知道错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原谅你了。”
白凝手往后一躲,错开她的触碰。
视线和墨晟渊投来的眼神相遇,“我答应给你做饭,没答应给别人吃。”
墨晟渊默不作声,将盛到盘子里的煎饺放在桌上。
那上面已经有不少种类的早餐。
白凝呼吸发堵,这里有很多厨师伺候,却非要让她一个半残的人去做早饭……
“放下。”男人拉开椅子,淡漠的声音响起。
白凝紧了紧手指,最后将袋子放在桌上。
宋晚萤跟打了胜仗似的,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在她拿着勺子准备吃粥的时候,白凝忽然发问,“你不怕里面加了料?”
宋晚萤表情一僵,顶着对面男人沉重的视线,她咬了咬牙,“阿凝你别开玩笑了。”
说着,将勺子往嘴边送。
白凝扬手打翻勺子。
温热米粥洒出些许,宋晚萤尖叫起身,捂着被泼到的部位,一脸委屈地站在那。
墨晟渊眉头紧蹙,立刻起身检查她的情况。
在他即将斥责出口的瞬间,白凝将剩下的粥泼在男人的手背上。
“不烫,别装。”
她简简单单四个字,直接让宋晚萤呆愣在当场。
墨晟渊语塞,这粥的确不烫。
看到裤子上沾染的米汤,他的脸色黑如锅底,“回来跟你算账!”
见人走远,宋晚萤收敛哭哭啼啼的表情,“白凝,我还真是小瞧你了,你想杀我,晟渊哥哥都没跟你计较。”
她以为墨晟渊昨晚上会把白凝打个半死扔出去。
可他非但没发火,反而在书房坐了一整夜!
本以为她受伤了,终于能住进主宅,总算有了可乘之机,可他根本不给她机会!
白凝懒洋洋地靠在墙壁上,环顾厨房熟悉的布局摆设,“说明我在他心里还有那么一席之地。”
想必那一席之地,都是由恨意组成的吧。
但她不会挑明,她就是要宋晚萤着急。
她越急,才会想方设法将她赶走。
宋晚萤还想说什么,听到脚步声靠近,立刻闭了嘴。
墨晟渊换了一身衣服走进来,随手将那件脏了的西裤丢在白凝身上。
“洗干净!”
白凝伸手接住,顿了顿,“洗可以,我想去看我爸。”
“你还敢跟我讲条件?”他冷眼睨着她。
“我给你做饭洗衣服,看看我爸都不行?
墨晟渊,我犯了哪条罪,你可以随意囚禁我的自由?你当国家法律是摆设吗?”
墨晟渊跟听到了笑话似的,坐回椅子上,“那你报警。”
白凝气到脑仁发胀。
她当然可以报警,可警察来了会怎么说?
墨晟渊否认囚禁事实,警察便会以家庭纠纷为由劝说调解!
攥了攥拳头,将那口不甘的气息咽下去!
抱着裤子准备去洗的时候,身后传来淡漠的嗓音,“坐下,把早饭吃完。”
白凝脚步一顿,回过身时,看到男人抓起她做的三明治,慢条斯理地吃着。
而推到她这边的,是那盘他做的煎饺。
白凝盯着煎饺出神,“我吃完就可以去见我爸了?”
墨晟渊淡淡点头。
她立刻抓起煎饺往嘴里塞。
只是吃了两个,表情发生微妙变化。
这饺子是……西红柿鸡蛋馅的。
宋晚萤咬着唇,“晟渊哥哥,我也想吃煎饺……”
“你脖子上有伤,不能吃油腻的,吃这个。”
他将瘦肉粥推过去。
宋晚萤心底舒坦了些,可还是觉得白凝说的没错。
他心里,还有那个贱人的一席之地。
看着白凝光吃饺子不动其他的东西,墨晟渊微微蹙眉,“你不怕噎死,我怕家里变凶宅。”
白凝默默翻了个白眼,拿起旁边的豆浆灌下去。
她昨晚吃的东西早就吐光了,豆浆喝进去,胃里舒服不少。
等到迅速吃完早饭,她拎着西裤往卫生间跑。
手上的伤口还没愈合,但眼下顾不得那么多,直接拧开水龙头开洗。
一楼的公卫宽敞安静,她忍着洗衣液给伤口带来的刺痛,将裤子拎到清水里冲洗。
她也不知道墨晟渊是什么时候出现在卫生间的。
一抬头看到倚在门框上的人,被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