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生活在这里已经两百多年,我们习惯了这里的灼热和高温,我们习惯了生活在被岩浆淹没的恐惧里,但如我以前所说的那样,这里并不是我们的发源地!而是流放地!”
“你们的祖先曾生活的地方有山有水,有清爽的凉风,有葱绿的草叶,所以,我的勇士们,那里才是我们最初的家园!”
“可就在两百多年以前,陆人族仗着有望月族人赠与的法器,依靠强大的力量,竟将我们的家园生生地夺去,而我们的祖先也被赶到了这蛮荒之地,饱受酷暑的折磨。”说道这里,熔元君声音已经变得嘶哑却仍然有力,他转过身去,佯装着拭去枯脸上的泪水。
“其实,丢失家园并不是最可恨的,最可恨的是我们灼日族人誓死守护的灵火也被陆人族夺为己有,那可是我们的祖师海幽子留下的化身,更是我们信仰的寄托,陆人族如此践踏我们的尊严,你们说可恨不可恨?”
“可恨!可恨!”
越说越激动,熔元乘机带众人起誓:“这次失败了,没有关系,还有下一次机会,不为别的就为我们失去的尊严,为我们的子孙后代,我们也要攻破锋州城,踏平陆人族,夺回灵火!”
“踏平陆人族,夺回灵火!踏平陆人族,夺回灵火!”赤岩等人的情绪被激到极致,久久不能平复下来。
在众人退出大殿后,殿内只留下赤岩和熔元两人,熔元拨弄着黑色的指尖,问道:“你的仇月刀练得如何了?”
“已经大有突破,只是最后一招火影无疆还未到火候,不过君主放心,我定会日夜不停地修炼,争取早日将其参破。”
“那就最好,你越早参破,我们逃出这炼狱的希望就越大,你一定不可以有丝毫懈怠。”
“是,君主。”
熔元站起身来,松了松筋骨,想着以前一次接一次地败退,不甘之心油然升起。
“想当年,锋州东宏氏凭着一把削影剑称霸整个同州,如今,我族炼得一把仇月刀,此刀烈刃无双,只要加上先人苦心专研出的刀法,一定能攻克他们的剑法,砍断这把驱我灼日族人的利刃。”
啾!
又有一声尖叫从火潭内传上来,两人的谈话被生生打断,熔元走到潭边,右脚随意一蹬,将脚边的一颗石块踢到了火潭内,落到滚浓的岩浆里,还不得瞬间被熔化!
“君主,我们将这些焰翅鸟养了这么长时间,应该是时候让它们派上用场了吧?”
“不急,现在还不是时候,他们刚被黑鹰袭击,肯定会严加防范,我们这时候发动进攻,胜算不会太大,要用就得在他们毫无防备的时候,这样——才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说完,熔元君嘴角一弯,露出一个阴笑的同时暴起了脸上凸起的颧骨,
“君主英明!”
赤岩从不怀疑也从不忤逆熔元君的任何决定,对他来说,只有服从,别无其他,其他的族人也一样。
他们饱受酷暑的折磨,难免心怀怨恨,在引导之下,都将怨恨都加注在锋州城那边的身上,偏执地认为是他们掠夺了原本属自己的土地,于是,他们无时无刻都想着要夺回这一切,可谁又曾想过这是怎样的因果循环。
当年,在玄玉山上,分别就位于灼日族以及陆人族四大子族的五位族长东宏鳌、南木潭、北灵煜、西敏森以及游烈曾每人各持一枚州令,将同州大陆的土地划分成五等份,每一族各占一份。
最后他们还承诺:在入住各自的领土后,各族之间不得随意侵犯别族的领地,更不能肆意杀害外族的族人,否则将受到其余四州的讨伐。
然而,这份简短的承诺只维持了短短两年。
两年之后的一天夜晚,游烈带着一群死士在北灵氏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突袭他们的领地。
他们一边潜入一边放火,将大量的民房和田地统统烧毁,北灵煜眼见族内火光四射,族人四处奔窜,就在这举足无措之际,他赶紧吩咐族人放射信号向东宏氏求助。
东宏鳌在得知这一消息后,二话不说便带着族兵以最快的速度向北灵氏族赶去,游烈自知敌不过东宏鳌的剑,还未与他对打就仓皇逃回了自己的领土。
一夜之间,北灵氏一族伤亡惨重,在得知游烈的这一莽撞举动是为了夺取北灵氏的镇族之宝后,东宏鳌他们几个彻底被惹火。
虽然陆人族早就已经分家,但本质上他们依旧是亲戚,而一直被视为忌惮的灼日族自始至终都只是一个外族,更何况唇亡齿寒,这样简单的道理他们当然不会不知道。
玄玉山上的承诺就这样被游烈给撕毁,次日凌晨,东宏鳌率领四大子族亲兵攻向灼日族的领地,如此浩大的阵仗势必要使游烈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密密麻麻的族兵将灼日族的领地四周围得水泄不通,就只除了和炎峰相对的那面以外。
看这雄厚的架势,灼日族根本无力和四大子族对战,游烈只能带着灼日族的所有族人逃至炎峰,暂时安置在那个被视为人间炼狱的地方。
而他们悉心守护的灵火却在慌乱之中被留在了原地,原本分割给他们的领土也被东宏氏一族给占领。
熔元君静静地抚摸着手上的逐日令,这是灼日族族长世代相传的令牌,它来自海幽子的贴身法宝——五星盘,类似于这样的令牌,锋州城主、云州原主、银州大长老以及猛州首领亦各有一个。
这枚令牌他已经抚摸了无数遍,每一次抚摸的时候,内心里都是满满的哀愁,没想到这个没有一丝人气的地方他们一住就是两百多年,他更没想到耗费大量精力去攻击四州之中最为薄弱的云州,也会以失败告终。
这天晚上,熔元独自一人穿过几道厚厚的石门,来到幽殿内最深处的一个房间内,以往的每天晚上,熔元都会在这个房间里呆上几个时辰。
这个房间有个独特之处,那就是和炎峰的其它地方相比,它简直是一个世外桃源。
里面不仅常年潮湿阴暗,冰冷凉爽,更让人不可思议的是,在房间里面的正中央处,放着一个水晶棺材,棺材里躺着一个面容精致的美丽银发女子。
很难想象到,她在这里已经躺了两百多年。
如此脱俗的美女,如今竟然只能无声无息地躺在这里,每每看到她沉静的脸庞,熔元都感到十分惋惜,冰凉的眼角在此时也会浮现出一股柔情。
虽然,她已经香消玉殒,但是托生在她的肚子里面的小生命还奇迹般的活着,尽管他的气息十分微弱,而且一直没有长大,像被冰封起来一样,但熔元依旧能清清楚楚地听到他的心跳声。
历年来,熔元及他的祖先想进一切办法去激活他,不为别的,只为他特殊的血统以及他神秘的天赋。
如若这些可以在将来为他们所用,那么灼日族想要崛起也不再是什么天大的难事,只可惜,他们一直没能想到一个有效的办法。
就在熔元离开后,又只剩下她一个人留在黑暗之中,这不禁让人感叹:夜冰凉,无月光,寂寞无语,思念如麻,何时方能打破时空枷锁,月湖之畔,与尔共饮倚月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