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陆轻染和裴九思一起,像是预料到会有事发生一样,二人都没有离开棚地。
军帐前生起了火堆,陆轻染烤好一个饼子递给裴九思。见他正沉思着什么,她便直接将饼子塞到了他手里。
“想什么呢?”
裴九思抬眸看向陆轻染,眉头紧紧皱起。
“我猜到裴祈辰要干什么了。”
“啊?”
“他要清除我这个障碍。”
陆轻染愣了一愣,正要说什么,有将士突然急慌慌的跑过来。
“殿下,有草棚着火了!”
裴九思腾的一下站起身,朝棚地里面望去,见西南角有火光。他让陆轻染先回帐子休息,而后随那将士忙过去了。
陆轻染想了想,扔下手中刚烤好的饼,追着他们一起往棚地去了。跑了几步才追上,裴九思见到她追来,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拉住了她的手。
快步跑到西南角,那火已经很大了,整个棚子都烧了起来,好在将士们已经在灭火了。
“红儿!红儿!”
一个年轻妇人一边哭喊着一边要往里面跑,旁边的人忙将她拉住。
“我女儿还在里面!她才两岁啊,走路都走不稳!求求你们,放开我,让我去救她!”那妇人哭的不能自己。
一个棚子里住了很多人,大多都逃出来了。
有一个老妇人走到那妇人跟前,问她怎么自己一个人跑出来了,没有把小女儿给抱出来。
一听这话,妇人哭得更急了。
“我刚出去如厕,女儿已经睡熟,谁知道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就着火了!”
这时,棚子轰然塌了,一片火海。
妇人见此,一下软到地上。
“红儿……红儿……”
陆轻染看着那大火,孩子肯定是救不出来了。不过这火也要赶紧灭掉,不然一阵风来,只怕会将火星吹到别的棚子上。这些棚子都是以草做的屋顶,一点就着。
她正这样想着,突然有人喊道:“西边的棚子也着火了!”
她和裴九思忙往西边看,果然有一间棚子烧起来了,里面的人正急慌慌往外跑。
“南边也着火了!”
“东边也有!”
“那边那边!”
一时间,五六间棚子同时着了起来,百姓们跑着喊着,如沸腾的水一般,而四处都是火,他们只能来回躲。
更多的棚子着了火,整个棚地犹如火海。
陆轻染抓住裴九思的手,“有人故意放火。”
裴九思皱眉,“裴祈辰的人。”
“怎么办?”
“先带大家离开棚地。”
裴九思拉着陆轻染冲到前面,一直来到棚地出入口,下令将栅栏搬开,让百姓们先跑出去。而这边刚跑出去,瞭望塔上的将士又喊道:“殿下,西城好多处房屋都烧起来了!”
裴九思皱眉,拉着陆轻染来到瞭望塔上,果然见多处火光。百姓们纷纷从家里出来,跑到街上,惶然无措。
平京所有百姓都在西城,本来就拥挤,眼下到处着火,大家如热过上的蚂蚁一般聚到一起,又散开,又聚到一起。他们在努力寻找逃出生天的路,可所有的路都被火堵住了。
“裴祈辰要做什么,要烧死全城百姓吗?”陆轻染惊怒道。
数万百姓啊,他怎么敢……
“他当然不敢。”裴九思眯眼道。
陆轻染不解的看向他,“什么意思?”
“他在逼我。”
“逼你?”
裴九思看着我的令,京郊大营将士带着百姓冲破西城封锁,若遇燕州军阻挠……打!”
那将士满脸震惊,“可我们若与燕州军打起来了,事后定会被追责。”
“我一力承担。”
“是。”
眼下根本没有别的办法,若不闯出去,所有百姓以及所有将士都会被活活烧死。而这一刻,陆轻染也明白了裴祈辰这样做的目的。
“他要给你安插一个罪名,一个足以让你无法再触及那皇位的罪名。”
裴九思眼眸深了一深:“谋逆。”
可不管什么罪,眼下必须救这些百姓。
陆轻染去和师父会和,裴九思眼下顾不上他们,所以她得保护儿子。裴九思则带着京郊大营的将士往东西交界的地方去了,所有百姓也跟着他们。
陆轻染和师父会和后,他们也一并往东边走。
身后的房屋一栋连着一栋烧了起来,所有人都被迫离开自己的家,患病的和没有患病的还是汇聚到了一起。
眼下得不得病都不重要了,只要别被烧死。
“万没想到六殿下那般温软善良的人会这么狠。”首辅夫人实在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裴祈辰的阴谋。
“是他没错。”陆轻染道。
首辅夫人想到什么,一阵气愤:“当初还是我让你去给他治病的,要知道他是这样的人,还不如让他病死。”
“冥冥中注定吧。”
她想利用他,也被他利用了。
京郊大营和燕州军果然打起来了,不过趁着他们打起来,百姓们齐心冲开了封锁,朝着城中四散而逃。
整个平京已经乱了,师娘和段嬷嬷护着他们,朝久安堂逃去。
离开的时候,陆轻染见裴九思正与几个燕州军交手,而燕州军人多,已经朝他们碾压了过去。
她心突突跳着,他为百姓争取了一线生机,可他自己却陷入了死角。
“师父师娘,你们快去久安堂躲着,往后几日千万别出门!”陆轻染道。
“你要做什么?”师娘问。
“我去找裴祈辰!”
“不行,他会杀了你的!”
陆轻染摇头,“放心,他的命在我手里,他不敢的。”
见陆轻染执意要去,傅十一他们也就不再劝了,只说让她放心,他们一定会带好多福。
陆轻染瞅着在师父怀里睡的迷迷糊糊的多福,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脸。
“好。”
段嬷嬷不放心,跟她一起去了。
城门楼下,裴祈辰显然是料到她会来找她,所以让手下一小厮在
夜幕中,他就站在城楼上望着
“为了那位子,你要杀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