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收为义女

陆轻染晕了过去,翌日临近中午才苏醒。杨安为她诊治过后,嘱咐她至少这两日切勿下床,切忌心绪上大起大落。

陆轻染比杨安更清楚自己的情况,她如今胎气极为不稳,确实不能下床去为陆之远守灵。

这样直到第三日,陆之远将要出殡,陆轻染才去了国公府。

扑一进门,白氏便当着前来吊唁陆之远的众人面打了她一巴掌。

“你这个不孝女,你还有脸来!你爹不想看到你,赶紧滚!”

白氏穿着一身白孝,哭得双眼红肿,脸色憔悴,她狠狠瞪着她,将失去丈夫的痛苦都发泄到了她身上。

陆轻染受了这一巴掌,她没有反驳,而是绕过白氏,来到灵堂给陆之远磕了三个头。

“你生了我,却不给我活路,一次次谋害我,我只能反击。”

她在心里这样说着,何尝不是一种委屈。

“若我有罪,便该得报应,可我无悔。”

周围嘈杂,每个人都带着异样审判的目光看着她,对她指指点点。

陆轻染深吸一口气,撑着身子站起来,又觉头一昏,而段嬷嬷还被拦在院里。正这时候,一人扶住了她。

不用抬头,她就知道是谁。

“师娘……”

首辅夫人叹了口气,扶着她往外走。

“你这孩子,哎,怎么总是这么惨。”

陆轻染苦笑一声,“倒不是惨,而是路不太平。”

“你就不该从西州回来。”

“是,若没有回来就好了。”

首辅夫人扶着她出门,站在台阶之上,先望向那些说闲话的众人,大家看到她,马上就安静了下来。接着她看向白氏,眉头皱了一皱。

“国公夫人,这孩子已虚弱成这般,你是真看不到吗?”

白氏脸一白,“她亲爹死了,她都不露面……”

“合着非要她也出事了,才算尽孝了?”

“不过是来守灵,又不是要她的命。”

“你当真是她亲娘?”

“夫人!您这话就过分了!”

“我一生无儿无女,或许不能体会国公夫人的心情,但在场诸位多是为人母为人父的,你们就舍得自己的孩子被这般误解这般针对?”

国公夫人这话一出,大家皆低下了头。

“既国公夫人不愿疼惜这孩子,那往后也就别为难这孩子了,我刚说过我一生无儿无女,今日便在此收这孩子为义女。国公夫人,你可同意?”

因这话,在场的人都炸开了锅,白氏更是震惊不已。她不明白,陆轻染有何本事,竟会让一向高傲的首辅夫人放心上。

同样震惊且不能接受的还有陆婉柔,她见白氏不说话,便忙道:“夫人,我姐姐她有娘……”

“我与你娘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儿?”首辅夫人冷眼看了陆婉柔一眼。

陆婉柔还要说,但被旁边的谢绪拉住了。

“侯爷……”

谢绪没理她,看向首辅夫人道:“内子能得首辅夫人看重,自是我宣阳侯府和内子的荣幸。”

首辅夫人笑了一笑,“侯爷还知道心疼自己的夫人,难得。”

谢绪脸难看了一些,低头一副受教的样子。

“国公夫人,你还没说同意不同意呢?”

话都到这儿了,对方又是首辅夫人,她怎敢不同意。

“我家轻染能得夫人看重,自是,自是极好的事,我怎会不同意。”

“那就好,今日在灵堂前,本夫人也正好告宁国公一声。”

陆轻染一直低着头没有说话,其实她脑子昏昏沉沉的,根本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她只隐约知道首辅夫人将她扶了出来,交给了段嬷嬷,之后上了马车,再就是……

再睁开眼,陆轻染发现自己躺在一陌生房间里。

房间很暖,生着两个火炉,而她躺在雕花拔步大床上,隔着云罗纱的帷幔往外看,看到其他一应家具摆放齐全,奢华而精致。

她体内有一股暖流,让她通体舒畅,稍微砸吧一下嘴,便知自己吃了人参汤,这般神效,少说也有三四百年。

这里是哪里?

她撑着胳膊起身,因为身子舒服了,便也有了力气。她下床来到窗子前,稍稍打开一些,便见外面一片白茫茫,而且此时还下着雪。

“姑娘,您醒了!”

陆轻染回头见青竹乐颠颠的跑了进来,但因一身凉气,她离着两步远就停下了。

见到青竹,陆轻染心安下来。

“这里是哪里?”

“一处庄园。”

“我怎么在这儿?”

青竹是一问三不知,好在段嬷嬷这时候过来了,手里还端着给她的安胎药。

“这里是灵安山庄,殿下的庄子。”

“裴九思?”

“是。”

段嬷嬷让青竹扶着陆轻染坐下,而后将那安胎药放到了桌子上。

“殿下派人将您秘密接到了这里,他要您万事不要操心,先好好养身子。”

陆轻染皱眉,“他疯了,我如何都是宣阳侯夫人,若被外人知道了,于他于我都是一场灾难!”

“殿下说夫人要是信他,便安心在此休养,若是不信,随时可以离开。”段嬷嬷道。

“他什么意思?”

“殿下说他会安排好一切。”

陆轻染呼出一口气,这一段时间经历了太多的事,她确实累了。

“那他人呢?”

“殿下有重要公务要办,许不能来见夫人了。”

陆轻染不再说什么,有时候无关乎信不信,毕竟她和裴九思目标是一致的。

之后几日,日子突然一下静了下来,陆轻染的脑子也一下空了下来。

随着天晴,她一半的时间躺在床上一半时间沿着走廊在庄子里逛。这庄子很大,但除了她住那院,其他都是空的。

庄子依山而建,有溪流经过后园,再加上雪景映衬,美如仙境。

这日夜里,陆轻染睡下后,先闻到了一股清冽的香气。

“殿下深夜入我这个有夫之妇的闺房,不合适吧?”

黑暗中,一声戏笑。

“夫人不会以为本王要对你做什么吧?”

“殿下非要做贼的。”

又是一声笑,那人在窗子前的罗汉床上坐下,而后打开了窗子。

“我来邀你一同赏夜景。”

陆轻染坐起身来,下床披上大氅。

“你从何处来?”

“燕州。”

陆轻染抿嘴,合着他自千里外来和她赏夜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