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老夫人匆匆来了。
彼时陆婉柔正在抹泪,一副受了欺负的样子。
“姐姐既是想要这西院,妹妹让给你就是了。”
“不能让!”
宣阳侯老夫人怒气冲冲进来,挡到陆婉柔跟前,恶狠狠瞪着陆轻染。
“谁给你的脸,西院也是你能住的!”
陆轻染挑眉,“婆母这话说的,难道不是侯府给我的脸。”
说着,她笑了一声。
“我是宣阳侯夫人啊,正经的主母,不住西院住哪儿?莫不老夫人要将自己住的东院腾出来给我住?”
“你……”
“妹妹这个‘让’字也不对,我是正你是侧,位分摆在这儿,你说让我,你让得起吗?”
陆婉柔听到这话,呜咽的更急了。
“姐姐说话何必这般难听,若非是心仪侯爷,妹妹一个嫡女也不至于给人做小的。”
老夫人心疼的抱住陆婉柔,“好孩子,绪儿让你受委屈了。不就是一个院子,给她住也无妨。”
“娘,我不委屈,我只是……啊……”
陆婉柔说到这儿,突然捂住肚子,眉头皱紧,好似很疼的样子。
“哎哟,这是怎么了?”老夫人焦急的问。
“娘,我肚子疼……啊……许是姐姐来得早……我还没用饭……又……又哭了一番……”
“你可万万不能有事,来人啊,快去请大夫!”
“不用了,我先给姐姐腾出这院子吧。”
“说什么傻话,你就住在这儿,谁要再敢赶你走,惹你生气,我饶不了她!”
说着,老夫人便让秦嬷嬷扶着陆婉柔回床上休息。
“你这个丧门星,我谢家娶了你,真是倒了大霉。你赶紧滚出西院,再让我看到你欺负婉柔,我,我就让绪儿休了你!”老夫人指着陆轻染大声骂着。
陆轻染垂眸一笑,“我拿回我的东西,反倒成我欺负人了。不过妹妹这样子,我也当体谅她。不用请大夫了,我会一些医术,可以给她瞧瞧。”
“不用,你赶紧走就行!”
“婆母让我把话说完啊,我是说瞧妹妹这面色,怎么倒像是……是怀上了。”
老夫人一下瞪大眼睛,“你,你……你胡说!”
“呀,好像还胖了一些,分明是怀孕发福了。”
“便,便是这样,那也是喜事。”
“打从洞房那时算起,如今也不过十来日,可妹妹这般变化,倒像是两个多月了。”
日期都说的这么准,老夫人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了。陆婉柔也是,生生定在了屋子当间。
未成婚就在一起了,还有了身孕,于宁国公府和侯府这样的世家来说,那是极为耻辱的事。尤其在成婚前,陆婉柔还是谢绪的妻妹,二人苟合,不止丢脸,甚至还会影响谢绪的官誉。
“这种事,你岂敢乱说!”老夫人瞪眼道。
“我也就是瞧了一眼,定是有所偏差的,所以妹妹坐回来,我仔细给你把把脉。”
“她,她就是休息不好,睡一觉就没事了,你赶紧走吧。”
“不是肚子疼吗?”
“我不疼了。”陆婉柔忙道。
“不疼了啊。”陆轻染笑笑,“那就赶紧搬吧,坐的久了,我还腰疼呢。”
这一下,两人都接不上话了。
陆婉柔到底不甘心,说什么等谢绪从官衙回来再商议。
“后宅的事由我这个主母做主,他一个大男人插手这些事,会让同僚笑话的。”
老夫人沉声道:“你要搬就搬吧,只是府上下人都很忙,没多余人手帮你搬。”
陆轻染轻嗤,她身边就一个青竹和段嬷嬷,想以此为难她啊。
“段嬷嬷,你去府外面找几个强壮的劳力,让他们进府来帮二姨娘搬东西。”
“你也不怕丢人!”老夫人气道。
“我丢什么人啊,只是担心外面那些人手上没轻重,再将妹妹的东西磕了碰了的。”
老夫人指着陆轻染,正要开口骂,陆轻染直起腰哎呀了一声。
“我这腰最近总是疼,杨太医说我住的那偏院太潮湿,不利于养胎。我还说侯府让我住那儿的,本就是为了养胎。他说不可能,除非侯府想害我腹中这孩子。”
这一下老夫人是彻底不敢开口了,只能劝陆婉柔受点委屈,先搬去别的院子。
很快李管家带着家中护院小厮来了,陆婉柔虽不甘心但眼下也只能忍了,嘱咐李管家搬东西时小心一些。
“二夫人,这厅堂里和西屋的家具还搬吗?”
段嬷嬷撇了一下嘴,“什么二夫人,分明是姨娘,还有家具都是西院的,搬什么搬。”
李管家挠挠头,像是有些怕段嬷嬷,没敢接话。
“自是要搬的。”陆婉柔转向陆轻染,柔柔一笑,“姐姐先前住这院,那些家具摆设,我都不喜欢,母亲便帮我都换了,说是给我当嫁妆用的。”
“是么,那就都搬走吧。”陆轻染无所谓道。
陆婉柔吩咐李管家都搬走,“还有这屏风,我娘专门为我出嫁绣的,千万小心,可别划破了。”
西院的东厢房是陆婉柔放嫁妆的地方,那一箱一箱的抬出来,看护院面露青筋,便知有多沉。
一共十八箱,陆轻染记得她只有十箱,而箱子里多是被褥衣服这些不值钱的。
等到下人将东西都搬走,西院一下空了。而段嬷嬷和青竹从偏院搬来她的东西,却只有三两件。
陆婉柔临走时,走到陆轻染跟前,笑道:“嫡女又如何,得父母宠爱的才是宝贝,主母又如何,得夫家重视的才尊贵,谁说偏院不如主院,且还要看是谁住的地方。姐姐,你说了?”
陆轻染点头,“我就闻到了一股子酸味儿。”
陆婉柔脸一青,“但愿姐姐不会觉得这屋子太空!”
所有人都走了,自剩下她们主仆三人,确实是有些空。
“空着也好,空着清净,不亏不欠。”
傍晚的时候,谢绪从官衙回来了,得知今日发生的事,怒气冲冲来了西院。
“婉柔的东西便让你这般眼馋,非要抢到手里?”
陆轻染正在算账,闻言抬起头来,好笑道:“侯爷是觉得我这正室之位是偷来的?”
“婉柔才是我的妻!”
“可在外人眼中,我才是宣阳侯夫人。”
谢绪怒视着陆轻染,拳头慢慢握紧,“我不会让婉柔受委屈的,我这就给你写休书,立刻离开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