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塔是由青石砌成,塔身上布满了密集如蜘蛛网般的裂缝,仿佛随时都会垮塌下来。“施主快上去吧,要再迟疑,恐怕就没法走了。”
“多谢大师!”蒲牢微一欠身,向塔内激射而去,刚一踏上石阶,便感到脚下微颤,不由得心中一凛,这塔果真要塌了,速度陡然加快,几个起落便到了八百多层,眼看着就要冲到塔顶,突然一声清脆的鸣叫响彻整座塔楼,随即一道金光自塔顶飞来,直向蒲牢射来,金光之中隐隐有一只浑身闪烁着金色鳞片的凤凰虚影,那凤凰在半空中一展翅膀,竟化为一柄巨大的金剑,朝着他劈砍过来。蒲牢不敢怠慢,身形一晃,躲避对方的攻击,他不敢还击,怕把石塔震塌。那凤凰一击未成,身形再次变化,竟幻化为一条青龙虚影,张口喷出一团火焰,再次朝他袭来。蒲牢一见到青龙的身影,脸色骤变,这不就是自己化身先的模样吗?莫非我中了幻术不成?急忙念动净心咒,人一下清醒不少,眼前的景色也随之一变,四周空荡荡,只有角落处有一张香案,上面摆放着一块灵牌,上写“佛力超渡,普静法僧,往生莲位“几个字,而在这灵牌前还有一个香炉,炉中只剩半根香,香已燃尽。蒲牢心下暗想,这普静僧到底是何人?为何会把灵位设在这古塔之中,刚才难道是我触发了这里的某种禁制?这才受到幻术攻击,一念至此,他忙向灵牌深深鞠躬:“在下急于赶路,惊扰了大师,实乃无奈之举!还请见谅!”
说来也怪,他鞠完躬,心里变得更为平静,剩余的一百来层,他慢慢走上去,而塔身也不再摇晃。时光飞逝,一息万年,历经无数次生死边缘的徘徊,蒲牢终于出现在昊天塔的第一万三千六百二十三层,还有最后一层就到达塔顶,难以掩饰心中的激动之情,他不由仰天长啸。路上的行人纷纷驻足,诧异看着他。“这人是疯了吗?大白天的嚎叫什么!”路过的一名微胖男子嘟囔道。
“看他一身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好像是个乞丐”一名身穿青衫的中年人猜测。
“会不会是捡到什么宝物?才那么兴奋!”
“就算是,你难不成要去抢一名乞丐的东西!”中年人冷冷反问,接着转身走了。
蒲牢当然不会在乎这二人的议论,身形一闪消失无踪。数日之后,他爬上了塔顶,环顾四周这里和普通的塔层并无区别,按照净尤族人的规矩,只要找到灯芯草,并摘下它,就可以离开昊天塔。看着巴掌大的地方,他走出半个时辰,竟然还是没能碰到塔壁,它近在眼前,可就是无法到达。心中暗道不妙,忽然一道虚影凭空浮现,这是一个身穿青色长袍的老者,他满头银发,脸上皱纹遍布,眼神深邃如海,浑身散发着一股强大而古朴的气息。“你是谁?”蒲牢不觉叫道。
“我是昊天塔的器灵,你可以叫我无极子。”
“如何才能到达塔刹?”蒲牢虚心请教。
“塔刹的入口在西北方向三千里之外,可你走错了路,当然无法到达!”
“多谢指点!”
在蒲牢走后,老者身体一阵模糊,几息间,化身为一名年青男子,他的脸上,挂着一丝邪恶的笑容,和原先的老者判若两人。蒲牢一下跑出一万多里,还是没能看到塔刹,就是塔壁也是遥不可及,随即停下脚步。难道那位老者在骗我?他心下暗想,不应该啊,看他的样子挺有长者之风,不像是个放浪之辈。又向前疾驰两万多里,这才死了心。这老家伙果真在骗我!他破口大骂。只好原路返回,几个时辰过后,又回到原先的地方。青袍老者再次出现在他面前,先开了口道:“你心中一定有许多疑惑,为何还是没能找到塔刹的入口。”
“老家伙,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吗?”
“你不相信?那就看看这个吧!”说罢老者将一枚玉简扔了过去。
蒲牢接住玉简的一刹那,身体忽地一沉仿佛跌落冰窖,整个人顿时陷入呆滞。玉简内容很快显示在眼前,他看到了一副令他无比熟悉的画面。这是他的记忆,他化身为人前的痛苦记忆,当年他被玄剑门的玉虚大长老囚于天都峰之巅,受尽百般折磨与屈辱,若非他有着坚强意志力早已死去千百次。“你怎会知道我的过往之事?”蒲牢冷冷问道。
“你用聚灵天目再看看,这里是不是曾经来过。”
蒲牢立刻从眉眼间射出一道金光,一见之下,不觉惊叫道:“天都峰,我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昊天塔的最后一层就是天都峰,你还不明白!”老者淡淡道。“之前我也并没谎话欺骗于你,只要一路往西北方向,就会找到塔刹入口。”
蒲牢只能再次相信对方的话,又一次向西北破空而去。老者看着他消失的方向,轻抿唇角,一抹戏谑的笑意浮在他的脸上。“有这样一位傻瓜陪着,漫长的岁月也不会那么枯燥了!”
为了看清前方的路,蒲牢打开了聚灵天目,可惜刚跑出七百多里,眼前的天都峰就消失了,他这才意识又上了当。怒气冲冲往回走,这次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位貌美少妇,穿着一件淡青色薄纱,香肩微露,脸上带着一丝妩媚笑容,蒲牢一见到她,怒火一下消去大半。“你是什么人?”他冷冷问。
“你猜呢?”少妇展颜一笑道。
“我没工夫跟你打哑谜,快说,不然休怪我不客气!”
“哎呦,上来就对人家这么凶,你想怎么不客气,我倒想听听!”少妇小嘴一撇道。
“那老头是你什么人?”
“哪个老头?”
“你没见过他?还是你就是他的化身?”蒲牢说罢,眉间的聚灵天目直接打在其身上。
只听“噗”的一声,少妇身形一个模糊,眨眼间,变化为一名白袍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