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纣为虐,可是尔等本心?”
“嘲讽讥诮下界人,当真能让尔等有所骄傲?”
“从今日开始,吾以云都王之名,收太极府为麾下。”
一番铿锵之语,太极府族人陷入了沉思。
无人敢应。
却有部分在思索,自己所做,真的对吗?
杀人,害人,当真是一生所求吗?
“凌秋远!”
楚月高声喊。
被提及的凌秋远茫然了一瞬方才出列。
“属下在!”他扯着嗓子用力喊到脸红脖子粗。
“从今日起,你就是北道府主。”
“”凌秋远蓦地抬头,嘴唇微微地张开,一时间如个木桩子般杵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发红的眼睛有些湿润,似是一场梦般恍惚着神情不觉真切。
“不愿意吗?”楚月问道。
“属下愿意,属下必当竭尽全力,不负殿下所望!”
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
凌秋远不曾想到,自己能够成为一府之主。
而他,会是镇龙之族,最年轻的府主。
“南皇涧!”
楚月又喊了一声。
在人群里被侍女扶着出现,虚弱的南皇涧,怔了一瞬,倒是比凌秋远的反应快,拱手颔首道:“但凭殿下吩咐。”
“很好。”楚月垂眸,“南皇府主之位尚且空缺,由你来顶替,从今往后,南皇府主便是你南皇涧。若南皇府一族之人无异议的话,就这么定了。”
众人好一阵默然。
要知道
现下,放眼四周,哪有南皇族人。
新王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嘛。
“臣,南皇涧,领命”
南皇涧深吸了一口气,低头应道。
她的眼里,是充满刚毅的倔强。
她的抱负,她的雄心壮志,终将一展宏图,由此揭开序幕。
一切,还要从新王登临大宝,她不顾一切相助开始。
她自是有自己的私心,她知晓新王非池中物,故而想要冲出囚笼孤注一掷赌一把大的,好在,她赌赢了。
她要以这病弱之躯,书写女子江山!
楚月笑望了眼南皇涧。
南皇府主之位空缺了太久。
她早就属意南皇涧。
南皇涧固然倦颓羸弱之身,心随平野阔,亦有大江流,只差一阵东风罢了。
“屠薇薇。”
“属下在。”
“你得太极之道,此番感悟颇深,便接任太极府主之位,萧离、夜罂则为太极府族老。”
“吾等,领命!”
屠薇薇三人异口同声。
“下界凡人,怎可当我太极府主?”
漫天的太极府族人震怒,甚是不服。
刻在骨子里根深蒂固的阶级观念,让他们与生俱来在下界人面前就有着一股无法言语的优越感。
莫名的。
也是莫名的敌意。
楚月不语。
身后的一双火色羽翼交缠罗织成了一方王座。
楚月缓缓地坐下。
太极府族人们义愤填膺,成千上万的人展开锋镝之气,凝聚太极之雷,袭向了楚月。
楚月仿佛察觉不到危险,优雅落座,缓缓地交叠起了一双修长的腿。
黑金龙袍和御寒的鹤氅沿着宝座铺展开来。
她微抬起下颌,笑望着奔向自己的雷霆之气。
正在此时,两道身影从天而降,护在楚月的前方。
这俩人背对着背,互相施展出光圈涌动符文飞跃的阵法,如迢迢星河绮丽,却有万钧之力,猛砸向了太极府族人的雷霆之力,直接简单粗暴地撞碎!
太极府族人骇然地定睛看去,只见那两人是
玄天府的李府主和李二叔兄弟。
李府主手执红缨飞扬的方天画戟。
李二叔一把长虹之剑。
兄弟俩人其利断金,为护新王共同出手。
这会儿,他们才把玄天府的禁制和阵法之力冲破。
楚月掐算时间刚刚好,从容不迫落王座,自是早有预料。
“谋逆之罪,当诛九族,殿下是清远沐府亲自选任的云都王,尔等可还有把清远沐府放在眼里?”李二叔沉声喝。
李府主一挥手,五万玄天族人赫然出现。
“殿下,如何做?”李府主问。
“都杀了吧。”
楚月说得漫不经心,双指的指腹轻抚额角,两眼沉沉幽深地望着那三万多的太极府族人,就如同看一群死人,看乱葬岗,看无数的坟冢。
太极族人,瞪大了眼睛。
李府主也吓了一跳。
四周的围观者心如浸了寒意,再看向叶楚月的眼神,充满了恐惧。
她当真不怕被众生的唾沫给活活地淹死吗?
“是!”
李府主犹豫少顷,还是领命。
“慢着”
楚月轻声叫停。
李府主顿住了身形。
太极府族人嘴角蔓延开了一丝嘲弄的意思。
这黄毛丫头,哪敢真杀了他们。
活活屠杀三万人,是疯了吗?是不想要前程似锦了吗!
显然是不敢的,不过吓吓他们罢了。
一道道目光照样落在楚月的身上。
楚月沉吟了会儿,眼底嗜血光弧暗闪,漫不经心地说:“杀了,太简单了,不如斩断他们的四肢,再用太极府的丹药养之,既然不知助纣为孽的罪行,那就让他们尝一尝苦主的厄运煎熬,让那些毒虫把他们的脏腑骨血啃噬,等到他们成了干尸,再剁碎了喂给毒虫吧。”
言罢,年轻的女子在那宝座之上咧着嘴一笑。
笑得太极府族人们浑身恶寒。
这群人之中,有个眉清目秀的少女,亦是先前叫骂楚月动手攻击算是最有骨气的人之一。
她悄然和陈王后对视了眼,而后惊恐地尖叫一声,屈膝跪在了地上。
“殿下,我知错了,我还想改邪归正,请殿下饶恕我,不要让毒虫吃了我。”
其余人等,对视了眼,犹豫着,惶恐着。
三三两两的人下跪、臣服,然后越来越多。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楚月站起,俯瞰着黑压压的跪地之人,轻声说:“日后少些暴躁,像本王一样,做个温良和善的人。”
“”太极府族人们当场失语了。
温良和善?
这貌似和新王毫不相关。
再说了。
若论暴躁,这满城的修行者还不如一个叶楚月呢。
陈王后满意地看着这一幕。
众人在象牙塔闭关修行的三日里,她亦奉新王之命,做了一件事。
便是说服了那清秀的少女,在关键的节点臣服。
而让她意外的是,新王把每一步都算得刚刚好,严丝合缝到令人拍案叫绝。
她侧眸,望着风中扬起龙袍的女子,莞尔一笑。
远远看去,二人倒真像是浑然天成的帝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