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4月2号下午,成峰的爷爷要求出院,我们明显发现,他确实恢复的很好,都可以下地走路了。亲子鉴定的结果还没有下来,爷爷已经问了成峰好几遍,好像那个对比的结果,对于他来说,比任何事都重要。王小帅拉我到门外。我们在病房外和王小美汇合。王小美收集了一些情报来,告诉我们。
“哥,嫂子,我找警察查过了,张海晨老人每个月都会拿出退休金的一半,支持走失儿童的公益项目。民警还告诉我,他的在这里买的房子很大,是临水而居的那种。他在这里正式居住是三年前。”
王小帅点头,指了指病房的位置,自言自语。
“这个老人不简单!他不想在这里住院,是因为怕浪费钱吗?”
“不是吧,感觉,他有事要做一样。”
王小美的观念,我也非常认可。
只是爷爷非要想出院的真相我们不得而知,成峰从屋子里,大踏步走过来。认了这个爷爷后,成峰的心情大好。
“你们三个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呢?是不是在商量怎么带走于飞鸾,不能带走她,他是我爷爷面前的小红人。”说完后,还跟我背靠背的站在一起。摆了一个造型给他们兄妹看,洪亮的声音出现在走廊上。
“成峰,又缠着我的孙女!讨厌不讨厌?”王一铜精神抖擞的出现了。不只是他,还有王府的管家和梁城。
成峰跑过去,这种人多的场合,王小帅一直都是低沉内敛不善言辞。可成峰却热情洋溢高声高调,唯恐怕王一铜不记得他是谁了一样,把他请到了自己爷爷的病房。
两个老人见面的场景,我和王家兄妹在病房门口目睹着。王一铜紧走几步,立刻就到了张海晨面前,握手是心灵的触碰,是情感的交融。虽然他们并不相识,可因为一个确实可恨至极的王雪莹,把他们的两个儿子都弄走了,进行了互换。所以这一对老人,才堪称是全天下最陌生的老朋友。
王一铜失去的两个儿子,长子已经在自己身边,凭空出现,还和于凤凰相认。次子虽然死于煤气中毒,也算是真相大白。
张海晨失去的两个儿子。长子就是王清寒的父亲,已经被他的亲长孙王清寒用一场瞒天过海的车祸,活活害死。次子就是成峰的父亲,被王雪莹和我父亲调换的那个婴儿。听上去,可能错综复杂,但是,当年确实发生了不尽如人意的事情。
看着他们紧紧握手,泪流满面,我和王小帅小美也一起红了眼睛。张海晨还是那样的通情达理,仿佛,他比我的爷爷洒脱很多,他们两个人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
一个是主张精神财富,把找儿子的事,摆在了首当其冲的位置,坚固的寻亲信仰支持着他走到了今天。
一个是实现物质财富,为了做青铜能够是首屈一指,不惜树敌,坚定的决心成就了王一铜的地位。
如果让我论一论,我个人希望有一个张海晨这样的爷爷,虽然不能选择。但是我喜欢这个老爷爷,如果可以,我希望他可以跟我们在一起生活,看着他就可以激发我的斗志。
我的父母,不辞辛苦也折返了回来,听说这边是皆大欢喜的认亲现场,王小帅的父母表示,很快就到位。
临近下午六点多的时候,大家再次聚首,一一做着介绍,三个家庭,各自为战都围绕在病房里,我的爷爷一直坐在病床上和成峰的爷爷聊天,他们有着说不完的话,人太多了,我悄悄的留出门外。
走廊的尽头,恍恍惚惚,那个长椅坐着的人,是貌似习清寒的梁城。我走了过去。
“二小姐,有什么吩咐?”
“怎么看着你如此伤感?”
我关心的问他。不只是因为他长的像习清寒,他也是王府里现在的一个成员,他一直在帮助我。
“二小姐,小少爷告诉我,对我有三个要求。”该死的王清寒,竟然在进去之前,给人家梁城还布置了三个任务。
“要求?你不必履行!现在他不在了,不用对他说过的话念念不忘,你如果不愿意在王府做事,我的一句话,你就恢复自由了。我只是心血来潮时候,才让我哥哥找的你和小玉。”
他感到十分为难和纠结。
“二小姐,小少爷说的要求分别是,第一,如果您想念习主播的时候,就让我跟您聊天。虽然我不如习主播口才好,但是我也是个记者,学习的专业也是跟他一样的,我成绩也很好的。第二,如果王队长或者成峰对您不好,您就告诉我,虽然我不是公安,我打不过他们,但是我还是可以帮您的。第三,尽心竭力的照顾您。他还说,如果自己进去了不能再出来了,就让我把这三个要求一直履行下去。”
我的心像被厚重的乌云笼罩,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尝试着微笑,但那扯动的嘴角却无法掩饰我内心的难过。别人的家庭已经皆大欢喜各归各位,我的爱人在高墙之内,白发苍苍都未必能够相守。我的哥哥,在重庆之北,白发满头都未必能够相见。我的父母和弟弟,在天堂一角,不死则永不能见。
这两个叫清寒的人给予我的,都是他们能力上限的上限。看着同样动容的梁城,我摇摇头。
“梁哥,不用履行承诺了。”
“二小姐,你要轰我走吗?”
“当然不是,你无家可归吗?最近事情太多,我都没有来得及问你。你有家室吗?”
梁城摇头,他哽咽了。
“二小姐,2013年7月我的父母妻子孩子都在火灾里去世了。”他的痛苦在脸上显而易见。梁城的眼中有朦胧的泪,这种难过不仅仅是心理上的,更是直击灵魂的。
“对不起啊,我不该问的!”我拍了拍他的背。
“二小姐,我并不是贪图王府有钱有势,这是老爷给的钱,我只留下了跟保姆一样的工资数字,其他多出来的钱我都退给了您家的管家。我主要觉得,小少爷和您都是重情重义的人。”
“梁城,你家老爷找你!快进去!”
这种不耐烦的声音,源于成峰。我回头,看着成峰走过来。
“飞鸾,你这么重要的小红人,怎么能够躲在角落呢?看梁城还显得梨花带雨的呢?你把人家怎么了?”
我坐在了长椅上,哀怨的看着成峰,把他哥哥嘱托梁城的三个要求给他重复了一遍。成峰不但没有被感动,反而烦躁的说。
“用的着他照顾你吗?于飞鸾,赶紧抓紧时间把他打发走,我看见他那张脸就烦。”
我浅浅的点头,那个有两个爷爷的病房里时不时就会传出来欢声笑语,我还是坐在长椅上,不想动弹。
一丝一毫的错觉,把我晃的有点恍如隔世,有钱的我能不能让时光倒回,让我再体验一天和习主播在一起的时光,那份美好的记忆,在我心底应该永不褪色。我终于体会了什么叫寸金难买寸光阴了,我根本买不了时间。也买不起,因为它是无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