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琳醒来时,入眼的就是玉竹那双哭红的双眼和脸上的泪泽,想开口安慰几句,还没发出声嗓子就干的难受,随后就是剧烈的咳嗽。
玉竹见状,立刻倒了温水喂肖琳喝下,喉咙遇水舒缓了许多,肖琳才又开口,只是嗓音沙哑的厉害。
“我没事,你别哭了,你再哭的话,我不死都对不起你这么多眼泪了。”
玉竹见姑娘伤成这样还有心情逗自己笑,刹那间泪水又蓄满眼眶。
肖琳见状,只得赶紧转移话题,让她准备吃的,她也确实饿了。
肖琳足不出户将养了几日,楚陌更是不吝啬的往她院里源源不断的送补品,伤势也已经好了大半。
楚陌已经把章印送了过来,肖琳也如愿的完成了最后一步。
再来到璟云轩时,肖琳的待遇着实好了太多,不仅有软榻相迎,楚陌及他院里下人的态度也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些肖琳倒是不太在意,不过是比起别人对她冷眼相对的好。
楚陌屏蔽左右,在肖琳对面坐下,眉眼也是从未有过的温和。
肖琳道拿出准备好的东西,递给楚陌道:“这些东西足以扳倒苏辙,还请将军妥善处理。”
楚陌接过,见她拖着伤还不忘此事,微微皱了皱眉道:“这些事不急于一时,你该好好休息的。”
肖琳微微摇头:“这是我活着唯一的心愿了,若不能早日解决,心也会一日不安。”
楚陌不能感同身受,但也能明白那种痛苦,亲生父亲逼死自己的亲娘,自己还要复仇手刃生父,换作谁都不能接受。
怕是她也不想走这最后一步,所以才会找他合作。
楚陌接过肖琳递来的东西,郑重道:“你放心,定不会让你失望。”
肖琳知晓这些罪证对于苏府而言是多大的伤害,可毕竟也能牵扯到太多无辜的人。
虽说这个朝代的制度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可毕竟肖琳有着异世的灵魂,她接受的教育不容她这么狠心。
不得不开口向楚陌求情,肖琳起身行礼:“若罪过太大,还请将军为旁支无辜的人求情。”
楚陌起身,亲自扶着肖琳让她坐下,看着满眼真诚的她,才开口道:“只要是你所求,我必竭尽全力!”
肖琳是没想过他能答应的这么快,毕竟她伪造的罪证诛九族都不为过,何况是揭发他的楚陌再为苏府旁支求情,难免招人诟病,到时怕是皇上也会怪罪于他。
肖琳知晓其中的难度,却也不想太让他为难,毕竟他也是皇上防备的人。
“若是为难,将军可……”
肖琳话未落,楚陌就打断道:“你放心就是,我不会傻到一边揭发苏辙的罪行,又一边为苏姓的人求情。”
肖琳了然,是了,这话他可以让其他人说的。
肖琳再次道了谢,楚陌见她只身前来,特意嘱咐两个侍女扶她回去才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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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几日,楚陌将事情全部处理妥当才又见了肖琳一面。
楚陌再来到院子时,有些后悔当初的安排,与他的院子相隔太远不说,连块匾额都没有的破落院子,着实委屈了她。
与她之前的几次谈话,得知她不愿留在云城,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她。
思索间人已经进入大厅,院落不大,但只住两个人就显得空旷许多。
楚陌环视一圈也不见有人,他不想干等着,便起身找人去了。
正是午时,厨房传来饭香和说话声,楚陌不自觉抬步走去。
在小厨房门口时就听到里面传来对话声。
玉竹:“姑娘伤势未愈,该好好休息的,来这油烟地对身子不好。”
肖琳笑:“玉竹什么时候还通药理了?”
玉竹:“姑娘!奴婢都是为您好的,您之前说过,这人都定型了,得好好养着,不然会留下病根的。”
肖琳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忽悠她的话竟成了她教育自己的由头了,不由失笑。
道:“你家姑娘我还年轻呢,恢复的快,再说,躺了好些天了,骨头都要散了,出来活动活动对身子也是有好处的。”
玉竹却一脸认真道:“姑娘,您不年轻了,像您这么大的好多都抱娃娃了。”
肖琳顿时一口老血梗在心口,她三十几岁的心理年龄都没觉得自己老,不曾想顶着十多岁的容颜被说不年轻。
门口传来的笑声让二人不禁抬头看去,楚陌面带笑意出现在门口,玉竹匆忙上前行礼,楚陌摆了摆手都:“不用多礼,忙你的吧。”
肖琳吃着午餐,看着对面非要留下和她一起吃饭的人满眼的疑惑。
楚陌最近特别喜欢往她院子里跑,刚开始以为,他是想报答自己替他挡了一剑的恩情,才对她好些。
所以他让人送来的东西,她也一概收下,从不推辞,好让他觉得没那么愧疚,让他心无旁骛为复仇的事收尾。
现在却觉得这人有些反常,态度转变先不说,就算关心她的伤势也不用一天几回的跑吧。
烦躁的甩了甩头,还是正事要紧。
肖琳正色道:“将军,证据已经齐全,就只差最后一步了,我的伤势也已痊愈,我打听过,两日后苏辙刚好休沐,也是最好的时机。”
虽说二人已经商议过这事,但楚陌还是有些不放心,“其实你也可以不用假死,最多麻烦些,只需要委屈几日,到时我一样可以救你出来。”
肖琳摇头道:“其它的法子易生变故,这事还是得快刀斩乱麻。”
楚陌依然皱眉:“只是风险太大了。”
肖琳:“这么大的事,总得付出点代价,唾手可得才会叫人不安。”
这么久的相处,她的脾性也能了解一些,她做事一向不拖泥带水。
这个法子是最好的,当然风险也是最大的,不过以她的性格是劝服不了她了。
楚陌只得告诫自己,届时还是他多留意些,防生变故。
用过午膳,肖琳从房间拿出一个小瓷瓶递给楚陌,道:“这是假死药的解药。”
楚陌接过,承诺道:“我一定不会让你出事的。”随后又嘱咐了几句多才离开。
云嫣然前来找人,被告知楚陌去了肖琳的院子,联想到自己之前的猜测,立刻觉得危机四伏。
让人告知了肖琳的院落的方向,云嫣然只带着贴身丫鬟月儿前去打探。
云嫣然看到楚陌离去的背影却没有追上去,她倒是想会一会这荣安郡主到底有什么能耐。
半新不旧的院子大门敞开,云嫣然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
午膳过后,肖琳打发玉竹去午睡,自己在房内想着接下来的计划。这件事必须万无一失,不然到了
外面传来轻微的声响,肖琳以为是玉竹抬头看了一眼没太在意,可等了一会儿也不见有人进来。
肖琳快步走到窗边,借着缝隙瞧见外面东张西望的两个人,顿时心生一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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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陌见到脸色不佳的云嫣然立刻关心道:“怎么了?身子不舒服吗?”
云嫣然看着那张担忧的脸,关于他与肖琳的事终是没有问出口,道:“听下人说你去了郡主那里,想去找你,结果与你错开了。”
楚陌闻言,瞬间眼带笑意,“我与她商议一些事,刚好午膳,便一同用过才回来,让你久等了。”
楚陌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和,对于那个丑八怪,楚陌从来都是闻之色变的。为何短短时间二人竟能一同用膳了。
云嫣然不明白,那个丑八怪到底哪里好,不过两三个月就能俘获楚陌的心。
再留下去云嫣然觉得自己肯定会控制不住自己,只能先冷静下来,好好想想接下来的计划。
想到从她房门外听到的对话,云嫣然嘴角浮起一丝冷笑,想和她抢楚陌,看看你有没有那个命吧。
寻个由头,起身告辞。
但是藏在袖中紧紧握着的手,却暴露了内心的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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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的时间对于肖琳而言过于漫长,她恨不能立刻去苏府亲手了结他们的性命,肖琳不是冲动的人,自然只能在心底想想。
离开这里,除了玉竹,她没有什么好挂念的,只要安排好她的归属,肖琳也不会太过忧心。
毕竟这一生的路,终是要自己走完。
次日,肖琳去了趟香茗苑,向秦氏说明来意。秦氏没有为难,命人去拿玉竹的身契。
等的时候,肖琳也没闲着,取出准备好的东西递给秦氏,道:“想着夫人不缺什么,而且我也没有什么拿的出手的,这瓶药得人相赠,有解百毒的功效,算是我为玉竹谋划以后的一点诚意。”
秦氏看了徐嬷嬷一眼,后者得令,上前接过。
秦氏道:“你,要离开了吗?”
肖琳温声道:“是,若玉竹没有去路,还请夫人照拂一二,她不是个巧言令色的,做事也都是尽心尽力,她过的好我才会放心离去。”
秦氏听到她说的话有些不悦,随后也释然了,她没为难过肖琳,却也从未给过她好脸色。
她离开自然不会对将军府里的人有任何不舍,玉竹与她朝夕相处,她不放心才是应该的。
秦氏道:“不过一个丫鬟,我没必要为难,只要她用心做事,会有她的出路。”
肖琳谢过,刚好下人拿着玉竹的身契也回来了,肖琳不再久留起身行礼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