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之维的巴掌把鳌拜铁尸死死按在地上。
他居高临下,身形魁梧的有如巨神,丝毫不逊色于鳌拜铁尸,周身淡金色的流质转动,像是一尊从古代神话故事壁画中走出来的人,这一幕,简直惊呆众人。
王家主下意识握了握手,那里空空如也,刚才小天师是怎么离开的,他竟没有反应过来。
吕家主则是一脸庆幸,快步来到一脸呆滞的吕仁身边,检查他的伤情。
刚才吕仁所遭遇的危机,他是看见了的,却来不及出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引以为傲的大儿子遭劫。
但就在这时,身边的小天师,身影一闪,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来到了大儿子身边,抓着他的肩膀往后一扔,随手一拨,就弹开了那铁尸力若千钧的一击,然后一巴掌将那突如其来的巨型活尸拍倒在地。
“怎么样怎么样,伤的重不重,有没有受内伤,怎么会一直流鼻血?……”
吕家主把手放在吕仁的背上,一边用如意劲探查他的伤势,一边关切的问。
吕仁顾不得父亲的关切询问,呆呆的看着张之维,虽然只是一个背影,但吕仁莫名想起了陆家大院比武时的场景。
那时候,他就是这么被一巴掌拍倒在地,张之维那种居高临下,目空一切的眼神,他现在都记忆犹新。
“怎么回事?除了真炁耗损严重外,没有受伤啊,怎么不回应我,还流鼻血,难道那铁尸的一掌还附带神魂攻击,伤了神魂?”
吕家主关心则乱,一脸焦急的问。
吕慈一掌拍出,紫色如意劲毫光爆射,把一具身穿八旗盔甲的活尸硬生生轰碎,退后一步,来到吕家主和吕仁的身边,说道:
“父亲,你在说什么胡话,活尸灵魂都没有,哪里来的神魂攻击,别是摔懵了吧,你看他,都摔的满脸大鼻涕了。”
吕慈先前专注杀敌,没注意到兄长吕仁刚才面临什么样的险境,等他注意到的时候,张之维已经出手把兄长给救了。
张之维带给他的安全感是语无伦次的,在他看来,张师兄既然出手了,那自己兄长一定没有问题,现在的呆滞,估计是摔懵了。
对于这种被摔懵的人,应该怎么治呢?吕慈思忖。
若对象是老陆,他当即就是几个大耳刮子抽过去了,但既然是自己的兄长,那自然得留点面子,那就……
很快,吕慈心里有了决断,一巴掌拍在吕仁的脑门上,力道不重,但震感十足,打得吕仁屁股发力,原地一个蹦跳,直接把吕仁的回忆打断,思绪回归。
吕仁狠狠瞪了一下吕慈,连忙擦干脸上的污渍和血渍,告诉吕家主自己没事。
旋即,他连忙转头,继续看向张之维,生怕错过了一丝一毫。
而此刻,张之维的巴掌还按在鳌拜铁尸的脸上,狠狠压制。
这具铁尸生前,金钟罩,铁布衫,十三太保等横练功夫都已臻至化境,再加上又被镇墓童子以养尸之法蕴养多年,一身皮肉,比之百炼钢铁也是丝毫不差。
但即便如此,张之维这一巴掌,还是把他的颅骨都抽变形了,五官都挤压在了一起,让铁尸那本就狰狞恐怖的五官,更增几分怪诞诡谲。
“嗯?这头可真铁!”
张之维有些诧异,这一巴掌,他可没怎么留手,就是冲着打爆对方头颅去当,却没有打爆。
“没有一巴掌搞不定的事,如果有,那就再来一巴掌。”
张之维缓缓抬起手,张扬霸道,气势拔高。
“动手,动手啊,再不动手,老子这具铁尸就要废了!”
暗处的镇墓童子目眦欲裂,忍不住大吼起来。
其他铁尸死在太多,他都不心疼,但这具铁尸是他花了极大代价弄来的,也是他安身立命的资本,一旦被毁,等于他一身手段被废去了九成。
这些年他行事乖张,树敌无数,若无这具铁尸护身,只怕活不过三天。
面对镇墓童子的无能狂怒,其他全性妖人无动于衷,作壁上观,这个时候,可不是出手的好时机。
人在什么时候防御最松懈?
出手进攻的时候。
镇墓童子咬的牙齿渗血,眼里都是密密麻麻的血丝,他豁尽全能,操控铁尸想要反抗,但却是徒劳。
那巴掌抬起来的瞬间,无形的威压,透过铁尸传递到他身上,他几乎就要喘不过气来,在这种压制下,他根本无法做出什么有理力的反击。
“轰”的一声闷响,大地仿佛都震了一下,仿若砸碎熟透的西瓜,漆黑的血液,混杂着腥臭的脑浆,一并从七窍迸出,铺了一地。
这尊由前朝开国第一巴图鲁的尸体炼制的铁尸,在张之维的大耳雷子之下,毫无抵抗之力。
镇墓童子一口老血喷出,其他活尸,只是他随时可弃的工具,死了也无妨,但这具铁尸与他性命相关,是他用性命祭炼的产物,他甚至想过,等再祭练些年,自己就施展秘法,放弃这羸弱不堪的侏儒身躯,与铁尸融为一体。
张之维这一巴掌,打碎的不止铁尸,还有他的半条命,镇墓童子的炁息骤然一滞,急转直下,很快就气若游丝。
白莲老道看了一眼镇墓童子,目光闪烁,蠢蠢欲动,但终究是没动手,虽然鳌拜铁尸被毁,镇墓童子半废,但外面那些活尸却还受他掌控,动不得他。
而就在这时,灯草和尚突然动了起来,他盘腿打坐,双手合十,一道红光自他身上喷薄而出,把整個场地都笼罩。
灯草和尚双目紧闭,眉头紧蹙,嘴里疯狂念经,他的念头通过十二劳情阵的仪轨转换,落到了张之维的身上,如一只大手,疯狂拨动着他的十二经脉的正负情绪,要拧断他这根铁丝。
对于灯草和尚的手段,张之维的感觉是,一股恶意兜头而来。
他可以躲,但没必要。
因为威胁性不大,这种程度的威胁,他若惊弓之鸟般去躲,那这金光咒不白练了吗?
随后,他便感觉自己被蚊虫叮咬了一下,一股妄念在试图影响自己。
这股妄念并不强大,却很烦人,好像有二十四和尚在对着自己念经一样。
若是普通人,只怕会瞬间崩溃,但对张之维而言,却显得无足轻重,根本无法撼动他高坐灵台的思维。
不过,挨了打不还手,不是张之维的风格,来而不往非礼也,张之维一招手,一道炽烈无比的掌心雷激发而出。
“轰隆!”
炽烈的雷光晃过那群八旗活尸狰狞的脸颊,轰在了前方五十米开外的一处地面,爆破让灰尘猛烈飞扬,地面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缝。
张之维打的自然不是地面,他是本能的朝着他感应到的敌人的位置轰去。
暗处,所有全性门人都死死盯着张之维,见他一抬手,便心知不妙,当即便动了起来,只有没了鳌拜铁尸护身的镇墓童子慢了一步,被阳雷轰中,当即化作了一具焦尸。
一代魔道凶人,杀人无数,却落得这般下场。
镇墓童子一死,那些受他操控的活尸自然也失控了,在宕机了片刻之后,齐刷刷的倒下,横七竖八的躺满一地。
人得炁为异人,动物得炁为妖,尸体得炁化作僵尸,这些活尸能行动,并非是它们得炁了,只是镇墓童子以赶尸秘法,在它们体内留了一口自己的炁。
所以,它们能像僵尸那般行动,随着镇墓童子的死去,这些活尸体内的炁也散了,它们自然也就化成了真正的尸体。
众人看着密密麻麻躺倒一地的尸体,有些不知所踪,刚才还来势汹汹的活尸群,怎么突然就息鼓偃旗了呢?发生了什么事?
正疑惑,就见前方尘土飞扬中,一群人影飞了出来。
首当其冲的便是身穿袈裟,搂着妖艳女子的灯草和尚。
紧接着便是头戴白色莲花冠,一脸阴戾的老道士,手持大刀,肌肉虬结的壮汉……一个个恶气冲天。
“兄弟们,这小天师已经被我影响,心境大跌,趁他病,要他命,大家一起上!”
灯草和尚眯成一条缝的眼神里露着凶光,大声喊道。
他宽大僧袍下,十指飞速拨动着,舞出残影,似乎在演奏一曲盛大的乐章。
周围的全性妖人本来各怀鬼胎,但突然,一股暴戾的情绪开始左右他们的思维。
张之维歪头看向灯草和尚,他发现自己思维受干扰的声音,和这个和尚的声音一样。
“这秃驴搞的鬼!”
这时,张之维突然发现了身体上的一些极其细微的变化。
原来发现对方是通过影响自己的十二经,来达到左右自己思维的地步。
只不过自己性命太强,这种影响又太小,感同身受下来,太过微不足道。
所以,他第一时间感受到的是企图侵入思维的妄念,紧接着,才发现身体上的变化。
“性命虽然两立,但本是同源,又常在一起,十二经脉在‘命’,思维在‘性’,通过十二经脉各自影响情绪的特性,最终控制思维和精神,这种手段……”
‘十二劳情阵’五个字出现在张之维的脑中,类似后世全性四张狂的能力。
“这个能力对我无用,但对一般人却是很难缠。”
张之维正要提醒,心念一动,手臂闪电般探出,“啪”的一声,空气竟如水面般炸开,他的五指竟然掐住了一个脖子。
只见空气扭曲变暗,一个人影缓缓出去,却是一个身穿黑衣,头戴面巾,手里拿着一柄长剑的黑衣人。
正是全性妖人里的影子刺客,他悄然出现,正要对着张之维的后心攮进去,却被张之维一把扼住了喉咙,像拎着只小鸡仔一样举高高。
影子刺客死命挣扎了一下,见挣脱不开,手中长剑对着张之维的胳肢窝刺去,却被金光所阻,不得寸进。
张之维看也不看手中的影子刺客一眼,五指用力,精钢一般的手指,生生拧断影子刺客的喉咙。
他的目光看向了的灯草和尚,却见这个叫嚣着自己已被他影响,让周围人并肩子上的秃驴,正以极快的速度反方向逃走。
“想跑?这秃驴倒是挺鸡贼的!”张之维正要追过去弄死他,忽然,他注意到后方众人情绪的变化。
原来,在刚才极短的时间内,他们也受到了影响,影响最大的莫过于几个莽夫。
“吕慈,刚才你打了我的头,对吧?”吕仁语气不善的问。
“老子他妈的是为你救你!”吕慈的语气也很冲。
“你他妈的和谁称老子,你小子是欠收拾了吗?”吕仁的火气瞬间暴涨。
不止是他俩,周围人也纷纷暴怒了起来,王吕二家的人,自出发以来,一直都很和谐,但突然的,双方都生起了一股无名火,且火势迅速窜高,怒火冲天,不吐不快。
双方瞬间剑拔弩张,几乎到了头抵着头,就要干起来的地步。
就连王家主和吕家主都感觉火气蹭蹭的往上冒。
王家主还好一些,毕竟是读书人,修身养性的功夫到位。
但吕家主就不一样了,听到吕慈和吕仁骂娘,顿时就压不住火气,怒喝道:“两个小兔崽子,小王八蛋,一口一个老子,一口一个他妈的,跟谁呜呜咋咋呢?两个混账东西活腻了吗?”
吕慈跟呛了火一样:“老东西,少给我倚老卖老,你装什么装?一把年纪,修为不怎么样,几十年都修到牛屁股里去了,来来来,我现在就让伱瞧瞧,什么叫真正的如意劲!”
“呵呵呵,两个插标卖首的庸才而已,我也试吧试吧你?”相较于吕慈言语中的粗暴,吕仁稍稍缓和一些。
吕家主气极反笑:“好好好,今天老子就把你给回炉重造了!”
两人当即便要打起来,几点金光突然出现,点在了吕慈、吕仁,吕家主三人的右臂穴位上。
“艹!”
“艹!”
……
三人齐齐扭头,朝金光来向看去,见到出手之人是张之维,三人反应各不相同。
吕慈的脸色本来最为狰狞狂怒,但见到张之维的一瞬间,瞬间就缓和了下来:“张师兄,干什么?”
虽然语气依旧有些冲,但对比先前,已经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吕仁同样温和了许多。
倒是吕家主,依旧很生气:“姓张的,张之维,你搞什么鬼?”
张之维看了一眼灯草和尚,决定让这秃驴多跑一会儿,他扭头,提醒道:“快护住手少阴经和足阙阴经,你们着道了!”
于此同时,亡命奔逃的灯草和尚,满脸的忌惮,心中惊骇无比,他边跑边回头看,嘴里念念有词:
“这是什么怪物,心性如此恐怖,别说想铁丝一样拨动,就连握都握不住,简直太粗了,我好像是在挝打一根金刚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