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出马弟子合计了一下,正要向传堂报马汇报消息,就发现所有人都在讨论天通教主,顿时心里一个咯噔。
不应该只有一些特殊的人,才能感应到吗?
怎么所有人都感应到了,这种情况,简直闻所未闻。
他们连忙施法,请出了负责传递消息的传堂报马仙家。
传道报马是一只黄仙,听了出马弟子的汇报,一双豆豆眼瞪的老大,过了片刻才说道:
“未得炁的普通人,连炁都看不到,自然也很难感应到堂口的信息,但你想想,什么情况下,普通人也能用肉眼看到炁?”
出马弟子一愣,旋即说道:“只有体内的炁,强大到一定程度后,普通人才能看到。像柳大爷出马,散发的炁,在高度凝结的情况下,就会变成普通人都能看到的黑炁,那些不开眼的家伙,把这种强大的炁称之为妖炁!”
说到这,出马弟子一脸震惊:“这么说的话,在附近立堂口的,是一位极其强大的仙家?”
“极有可能!!”
“不知是哪路仙家呢?!”
“不好说,有些野仙儿闻着味儿过来了,这种事让它们去是吧是吧,你们就别去掺和了。”
此刻,张之维站在七星台前,很是诧异,通过七星台,他能感应到,哪些人接收到了他发出去的信息。
接收者灵魂的强度的不同,接收到的信息也不一样。
普通人只能听到天通教主四个字,而异人或者一些具备异人潜质的人,则能感受到更多。
不仅如此,他还发现,七星台还能当做一个法坛来使用,借助七星台施法,可以攻击他人精神。
很多仙家便是通过这种方式,来挑选出马弟子,通过七星台把信号传出去,接收到信号的人,就代表有成为出马弟子的潜质。
然后,它们就会通过七星台施法,来磨他们的性子,直到他们心甘情愿来当出马弟子为止。
这一场折磨,也就是出马弟子说的过生死玄关。
张之维当然没有折磨人的恶趣味,刚想让七星台停下,就发现周围有影影绰绰的阴影飘来。
七星台能向外发射信息,自然也能感应到周围情况。
“这种情况…”
张之维略做思考,就想明白了,是周围的一些仙家,得知他开公司,立堂口,过来应聘来了。
“我这是皮包堂口,不接受应聘!”
张之维一指七星台,雄浑的精神力灌注其中,化作一道道无形的波动,往四周扩散。
天色渐暗,聚集地外的树林里,阴风阵阵,原本冷清死寂的荒山野岭,此刻突然像是凭空多出无数声音。
这些声音在风中飘荡,时近时远,根本听不清楚,像是有人躲在暗处窃窃私语一样。
漆黑的雪林里,更是陆陆续续冒出来几双泛着异光的眼睛,它们都是附近的仙家。
这些仙家有些是有堂口的,过来凑热闹,有些是野仙儿,有些是保家仙…
“这天通教主是什么来头啊,立堂口也不知会一声?”
“堂口初定,一定缺少兵马,我们快过去投靠,入了堂口,就可享香火供奉,不用再当野仙儿了!”
“不过这天通教主在哪儿呢,立堂口不应该要四梁八柱吗,应该很热闹才对,怎么没有见到堂口的兵马?”
几个仙家正窃窃私语,就突然感到一种令人战栗的衰弱感袭来,紧接着一个威严的声音在脑海响彻。
“天通教主驾到,通通闪开!”
“天通教主驾到,通通闪开!”
这个声音在颅内循环,就好像无数根针,钻穿了它们的头盖骨,刺入了脑髓,深入灵魂的痛苦席卷全身。
一群野仙当即倒地抽搐,痛苦哀嚎着。
“我还没用力,怎么都倒下了,这个七星台能放大精神力?”
张之维心念一动,连忙收回了精神力,他只是想赶走这群野仙,可没打算要它们的命。
天通教主的声音还在颅内回响,但刺入灵魂的痛苦没了,一群仙家齐刷刷起身,飞快的往后跑,只一瞬间,便已作鸟兽散。
驱散了这些仙家后,张之维离开堂口空间,整理了一下客房,收起那些做法的仪轨,起身出门。
此刻,整个聚集地一片喧嚣,都在讨论这个天通教主,各种说法满天飞。
张之维竖起耳朵听了一下。
各种说法都有,有些说是神仙下凡了,有点懂行的,说是哪位大仙刚立了堂口,说不定要找出马弟子,说不定会有一番机缘。
“怕是没有机缘!”
张之维走下楼,客栈大堂。
与此同时,客栈大堂,陆瑾、丰平、吕慈和吕仁几人正百无聊赖地围着一锅大杂烩,等它沸腾。
丰平和吕慈本来有些恩怨,但好歹一起上过战场,达成了人生四大铁之一的一起扛过枪,已经冰释前嫌,甚至到了在一起把酒言欢的地步。
“听周围人说,那个叫天通教主的是一个仙家,我去,敢叫这个名号,真是不要命了啊!”丰平说道。
“确实是不要命了!”吕慈一拍桌子:“区区一个山野妖怪,名号竟然敢和张师兄的道号一样,简直就是不开眼。”
吕仁道:“慎言慎言,这里可是马家的地盘,我们这一路来,马家也出力不少,少在背后非议,免得遭人诟病,说我们四家之人,不懂礼数。”
陆瑾用筷子敲了敲吕慈的碗,挤眉弄眼,阴阳怪气打道:“不懂礼数啊!”
“哼!”吕慈瞪了陆瑾一眼,冷哼一声,转头过去,兄长在这,他不便发作,就让陆莽小人得志一会儿。
丰平乐呵呵的看着四家内讧,突然想起:“唉,对了,你们四家之一的那个王家大宝贝儿呢?”
陆瑾解释道:“王蔼想要入马家,成为出马弟子,所以跟着关石花去撞仙缘去了!”
丰平不解:“他一个王家子弟,不好好学自己的家传手段,为何要去做那出马弟子?”
陆瑾说道:“表面上,是为了扩充手段,弥补自身不足,所以去当出马弟子,实际上是为了离关石花近点!”
丰平顿时反应过来:“胖子喜欢那胖妞?”
桌上的几人竖起大拇指。
丰平一脸吃惊道:“可以啊,没想到那看起来憨不拉几的胖子,竟然还是一个情种啊!”
“你没想到的事还多着呢!”吕慈看着将要沸腾的锅子道:“就比如你对面看似文质彬彬,一本正经的陆瑾,其实是个满口脏话的莽夫。”
陆瑾连忙说道:“丰平兄弟,这厮说话就跟放屁一样,当不得真。”
丰平:“……”
怎么感觉有点真的样子。
“谁在放屁!?”
张之维走了过来,抽了抽鼻子,闻到了锅里的香味:“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
见到张之维,丰平连忙起身,大喜道:“见过张师兄前辈!”
张之维点了点头,拿起桌上红亮的辣椒油就往锅里倒,边倒边说道:
“丰平老弟不必如此见外,我年长你一点,就叫我张师兄便好,对了,大璧,龙脉那里的情况如何?”
吕仁说道:“家父给我传讯,说皇陵里已无活人,一切都很顺利,就是龙脉已经残破不堪,他们准备在龙脉之处做法,进行一次为期七日的大醮,让整个龙脉困龙升天,回归大地之中!”
张之维点头,龙脉什么样,他曾直观看到过,就要崩溃了,而新的龙脉还在孕育,若这里的龙脉困龙升天,它应该会融入大地,汇入新的龙脉之中,然后再出世,就是不知道,下次龙脉会从何地出世…
吕仁又道:“对了张师兄,家父曾传讯,说你带过来的那位叫无根生的朋友,把他们带到皇陵阴殿后,就不辞而别了,现在不知下落!”
吕慈也说道:“我通过阴阳纸联系过他,但都没得到回应!”
“张师兄,碧莲兄该不会出事了?!”陆瑾有些担心道,虽然有点小矛盾,但他认无根生这个朋友。
“无碍,他有自己的路,不必担心他!”
张之维说着,从铁锅里捞起一只鹿腿,吹了吹,就塞进嘴里,惬意地大嚼起来。
陆瑾见状,也捞了一块肉排吃起来,结果刚吃了一口,就猛地咳嗽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狠狠地吹出一口辣气,道:
“好辣,呼呼呼…好辣,张师兄,你辣椒放多了!!”
张之维一个单臂大回环:“这才叫地道,要是辣料不够,怎么烧也是寡然无味!”
陆瑾辣的龇牙咧嘴:“嘶嘶…是吗?可这辣椒加的也太多了吧!”
“有这么夸张吗?”吕仁不信邪,舀了一口汤喝下,旋即也带上了痛苦面具。
太辣了,这一口下去,食材本身的鲜味几乎全没有,只有满口的辣味。
吕慈见兄长和陆瑾的惨状,莫名联想到上次陆家大院张之维端着盘子喝花生的一幕,一脸狐疑道:
“张师兄,你是故意的吧!”
这样就没人和你抢了,他心说。
“怎么可能,丰平,你觉得辣吗?”张之维道。
“不辣,一点都不辣,这在我们四川刚刚好!”
丰平嘴里嚼着肉,津津有味的吃着,虽然他的脸上沁出密密的细汗,但还是一口一个不辣。
张之维笑道:“看吧,我就说不辣嘛,要是这点辣都承受不来,那就只能去小孩那桌了!”
龙虎山在江西,火德宗在四川,这两地方的人,都挺能吃辣。
陆瑾,吕慈和吕仁对视一眼。
这该死的胜负欲又起来了。
打不过你,喝酒也喝不过,吃辣还吃不过?
你把我们当什么了?
陆瑾一拍桌,红着脸道:“谁说我吃不得辣了,刚是才捞起来,太烫了!”
吕仁也梗着脖子说道:“就是就是,是汤太烫了,烫嘴!”
吕慈更是拿起桌上的辣椒油,整个都倒进去:
“拉满拉满!”
反正现在的辣度,对他们而言就已经够辣了,再辣无非就是辣度加倍,反正都很痛苦了,出差这一点。
但看着张之维和丰平吃的正香,比他们吃辣还难受。
一股辛辣刺鼻的气味飘的实处都是,丰平看着咕嘟咕嘟沸腾着的红汤,脸色有些难看。
四川更多的是吃麻辣,刚才的辣度,就已经很勉强了,现在这辣度,这要吃了,明天不得拉出火来啊?
然后,让他脸色更难看的一幕来了。
“大块吃肉,怎么能不大碗喝酒呢,来,喝这个!”
只见张之维拿出一壶酒出来,给每人倒一碗,然后先干为敬。
酒是琥珀色的,是长白山有名的烈酒,用虎鞭和人参泡的,绝对的高度烈酒。
“这个确实不错!”
丰平艰难的拿起酒碗,正要喝。
就见吕慈拦下了他,拿起汤勺,给每人的酒碗里来了一勺红汤,大声道:
“这个怎么会好喝,要喝喝这个嘛!”
拉满!拉满!
丰平脸都绿了,对吕慈的印象刚有扭转,现在又败光了,这绝对是条疯狗无疑了。
“二璧,你很有想法嘛,咱们走一个?”
张之维端起酒碗,和吕慈碰一个,又似笑非笑的看向其他人:
“东北有句话你们知道不,叫喝不了就别喝了啊,你们别逞强!”
此话一出,隔壁几桌的东北大汉都用异样的目光看过来,想知道是哪几个孬种喝不了。
陆瑾平生,最好面子,哪经得起这种目光?
当即一脸决绝的端起碗,一口闷掉。
入口的瞬间,仿佛一道火流般一直烧到心口,陆瑾脸红的像煮熟的大虾一样,眼泪哗啦啦的流。
但头可断,血可流,面子不能丢,还是故作轻松的说出了两个字:
“不!辣!”
压力给到了吕仁丰平等人身上。
陆瑾都莽上去了,吕慈自然不能怂,当即就干了。
他的表情管理要比陆瑾强,虽然也被辣的够呛,但没流泪,一咧嘴,露出一个有些狰狞的笑容,咬牙切齿道:“辣不了一点!”
两个小伙伴都上了,丰平和吕仁心一横,也干了。
丰平毕竟出自吃辣大省,虽然肚子里跟被火烧一样,但还能强装镇定。
吕仁就不行了,喝的太快,呛到了气管里,在那里疯狂咳嗽,肺都要咳出来了。
张之维拍了拍吕仁的背,递过去一碗酒:
“怎么搞的啊,大璧,来,喝口酒,润润喉!”
正想婉拒,就见吕慈舀起一勺红亮亮的辣汤,倒进他的酒碗里。
吕仁:“……”
你真是我的亲弟弟啊。
看着面前的酒碗,吕仁正骑虎难下。
突然,客栈的棉帘子一掀,王蔼面沉如水的走了进来,四周环顾,朝张之维一几人走路。
救兵来了…吕仁眼睛一亮,假装没看到面前的酒碗,起身说道:
“王蔼,这么快就回来了啊,出马结果怎么样,有没有仙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