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我老头子管不起一顿饭啊。”
陈老人未到声先至。柴明扬赶紧从椅子上站起来说:“哎呦陈老,您怎么屈尊到我这来了。”
“咋的?你这办公室龙潭虎穴,我来不了?”
“您这话说得,部里面哪个办公室您不是推门就进的嘛。”
“小牛是个好孩子,下午我跟他聊了很久,相信他的这个论文肯定能写出彩,到时候答辩的时候,我来当答辩委员会主席。”
“啊?陈老,您来的话,我们学校那不得紧张死了。您说说,我们那马院,一半的老师都是您徒子徒孙,剩下的一半也是您师兄弟教出来的,您还别说那个,就连我,不也算是您学生么。”
柴明扬这个话说的还是没啥大问题,他是马院院长马院的学生,马院呢,是陈老的嫡传学生,自己严格意义上就算他的徒孙了。而且陈老本身就是华北区辅导员评委会的资深顾问。自己当了这么久的主任,大纲什么的都是陈老主持出来的。现在陈老也是全国委员会的特邀顾问。那肯定还是得算半个老师的嘛。
华夏的学术圈,有的时候你没法说,人人讨厌学阀,人人又都想成为学阀。或者是学阀门下。因为在这个圈子里就意味着资源和人脉。就是未来的发展,头部资源就那么多,这个玩意,没法说。
“晚上本来说是要吃个饭的,但是想了想,跟你们差了两代人了,就不和你们一起吃了。小牛啊,有啥事儿的话,直接找我秘书啊,给你安排时间。
小柴,把我微信推给小牛,我们加个好友嘛。后面肯定还要交流的。”
“哎好嘞。”
“小牛啊,之前问你的那个问题,今儿能给我答案了么?”
“陈老,刚才您和我谈话的时候说到了从一而终,希望我在思政理论研究和思政教师队伍建设的道路上从一而终。选择导师我也想从一而终,我就跟柴老师读,在南津读了。”
“你可想好了啊。你柴老师的资源可没有我丰富啊,虽然说他资源不算少。但是毕竟他还是年轻,地位不够。”
“您刚才说,您在柴老师这个年纪,正高还没评上呢。柴老师现在已经是正高了。我觉得跟着柴老师,算是养成系吧哈哈哈。”
“什么系?不是思政么?”
“哈哈陈老,养成系,是这帮年轻人的词,就好像是种庄稼一样,一点点的养起来的。这帮崽子,我当初评正高的时候就天天催我,让我赶紧评正高,评了之后目标就是二级教授。”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那你可得努努力啊,老头子这么多年才二级。行,这孩子,有始有终,有情有义,是个好孩子。跟着你读吧,”
“谢谢陈老。”
“没事儿上东北来看看我。隔三差五光打电话。你这孩子真的是。回去和小马说,最近也不出来开个会。你俩一个比一个忙啊。”
“好嘞陈老。得空我一定看您去。”
陈老背着手哼着小曲儿就出去了,柴明扬后背倒是出了一身冷汗。他这人,不怕领导,不怕外人,就怕老师。陈老刚才在这,柴明扬真的就是点头哈腰就差一句话一躬了,倒也不是讨好。就是打骨子里面的那种害怕和尊重。
柴明扬回头看看牛亮说:“你小子,命好啊,能让陈老这么夸的人,真的是少之又少啊。”
“老师,我可就好好跟您读博士了啊。您可得继续努力啊。向陈老看齐啊。”
“嘿,你怎么也催上我了,陈老那二级教授熬了多少年啊,我这才哪到哪啊。”
“所以啊,您就加油嘛。陈老都看好您。这本笔记,咱师徒俩共享。”
“笔记?什么笔记?”
“陈老给我的,他对于思政队伍建设的一些笔记。”
“你小子,我怎么感觉你比马院长还得宠呢。”
“那不还得是您么。”
“行了,别扯淡了,下班了,回酒店吧。”
这一周,柴明扬一边忙活工作,一边从部里面的各种数据库里面找资料给牛亮去看,甚至柴明扬还把自己之前翻译过的一些前苏联的思政建设文件发给牛亮去看。这些文件带了这么多学生,柴明扬谁都没给看过。毕竟那是自己辛辛苦苦翻译出来的,留着自己当成果用的了。
但是牛亮不一样。说白了,带好这个学生,自己这个导师都能跟着受益,那干脆自己也别藏着掖着的了,该掏出来的就掏出来吧。这时候要是还藏着掖着,自己这个导师也有点太不像话了。
整整一周,牛亮就跟一块海绵一样,在各种材料堆里吸取着养分,到最后离开帝都的时候,牛亮和柴明扬说:“导儿,论文我基本成型了,您回去给看看?”
“啥?一周?你论文就成型了?”
“对,就这一周我看了很多的材料,就脑子里突然有了想法,我昨天熬了一下,然后就写出来了。您回去给看看。”
“你拼命三郎啊。回去之后你赶紧休息,论文发给我看一下。我给你改改。然后征求一下陈老的意见,没问题的话,下学期来了查重,准备答辩。答辩主席反正陈老说了,回去我得问问院长意见。估计院长也要炸了。”
两个人回到了南津,牛亮回宿舍睡觉去了,柴明扬到了马院找到院长说:“马院,牛亮的论文您给看看?我看了一遍没啥问题。”
“这就出来了?”
“出来了。哦对,在部里碰见了陈老了。”
“啊?他老人家怎么意思?”
“给了牛亮一个笔记本。然后说他要来当牛亮的答辩委员会主席。哦对,让师徒俩没事儿去东北看看他。说咱俩一个比一个忙。”
“这老爷子等会?笔记本?”
“啊笔记本。”
“是不是皮面的,B5的大小,差不多两指厚,上面还一搭扣。棕黄色的。”
“好像是。”
“老爷子下血本了啊。真看上牛亮了啊。”
“啥意思?”
“那个本,从我跟他读硕士,他就一直在上面写写画画,到了博士还是那个本,上面那基本就是一个华夏思政发展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