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修封了国公以后,第一个上门的庆贺的就是陈宝船和詹徽,最激动的当然得属陈宝船了。
“顾兄你是不知道,我是时时刻刻都做好了砍头的准备,我还在城郊的树下藏了不少银钱呢。”
“谁知道这银钱肯定是用不上了,反而还能蹭上好几顿的席面,你就说我这运气好不好吧?”
顾家几个孩子的满月酒你得办吧?
顾修这孩子如今得了国公爵,再怎么不得请他们这些叔叔伯伯,再吃几顿饭庆祝庆祝不是么?
“请吃饭可以,大办是没心思了。”
若不是标儿不让,顾晨如今都不想在京城继续待着。
不想好友跟着自已一起沉闷,顾晨忽然看向陈宝船道。
“对了,宝船你的银钱都埋在哪棵树下你还记得吗?”
既然是给他准备的,他去挖来揣下应该没问题吧?
这个问题陈宝船还真的被问住了,因为是他自已偷偷去埋的,连个小厮也没敢带着同去。
众所周知他最是丢三落四,这时候忘记了这么大的事,也只有不住挠脑袋的份上儿了,
詹徽曾经作为一个很严格的领导,对陈宝船这种人便是又恨又爱,只不过从领导的角度来说还是恨居多。
“你这种性子也就是顾光曦能忍你,你说你这种人,是怎么稳坐礼部尚书这么多年的?”
恨的是他这种性格,居然都能够高居尚书之位。
爱的是他这个人的赤诚之心,不像有些大难临头非的墙头草。
总之在他心里陈宝船当好友难得,当官儿嘛还差点儿意思。
顾晨也笑着道:“你历来就是这么不靠谱!等你寻得银钱来,我家孩子们只怕早就给饿死了!”
见他们还有心思说说笑笑,不远处的顾修忍不住道。
“母亲去的那么凄凉,爹爹难道都不伤心吗?”
他怎么能笑得那么开心?自已都快要难受死了。
“怎么会不伤心呢?”要不说小棉袄更懂父母的心,顾舒宁轻声道:“最伤心的就是爹爹。”
“自从母亲去世以后,他一直睡在书房里没回过屋。”
“好几次书房灯亮到半夜,我寻去劝爹爹该歇息了,却见爹爹伏在母亲最爱的琴上哭的很是伤心。”
“爹爹自已难过得很,却不想咱们也跟着难过,这才总是一副都已经过去了的模样。”
“修哥儿如今你已是大人了,你也要学会掩盖自已的悲伤,不要让爹爹看见更加难过。”
“知道吗?”
最关键的是爹爹一直认为,母亲的死和他脱不了关系。
所以一直在暗暗自责,若见孩儿们因此总是悲伤,只怕心里更加不好受,到时候积郁成疾可怎么是好。
爹爹若是过的不开心,母亲在天有灵也定然不会高兴的。
“是啊,二哥哥。”顾衍拍了拍自家二哥的肩膀,轻声安慰道:“我们如今就只剩下父亲一个了,绝对不能再让父亲伤心了。”
“他老人家老想分家自已住,咱们绝对不能松口搬出去,否则还不知背着咱们怎么糟蹋自已呢。”
到时候就是醉死在家里,说不定他们都不清楚。
想到这个可能性顾修也是一震,立刻表示不管顾晨再怎么说,想让他搬出去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顾晨前大半辈子逍遥自在,老婆看着是个母老虎管东管西,实则也管不到他什么事儿。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辈子最能管的不是他家老婆子,而是他这三个像是闲着没事儿的子女。
从喝酒吃饭再到几时睡觉,这几个混账对他都有严格规定,多喝一口酒那他两个月都别想看到酒。
关键下人们还更听孩子的话,配合他们死死地盯着自已。
好,家里不行,那他上朋友家去。
没想到从陈宝船家回来以后,顾修顾衍这两个混账,就跑人家家里去哭啊,说他们娘走了就剩下个老爹爹,什么巴拉巴拉地哭诉一大堆。
吓得人家陈宝船,连夜使唤人把自家的酒窖清空,表示从今以后,他陈家一个酒坛子也不会再有,他也绝对不会再和顾晨喝酒。
这两个竖子闻言,这才心满意足从人家家里出来。
总之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同僚敢请他喝酒了。
大概是害怕这两个混账,也跑到他们家里去哭吧。
喝死顾大人的罪名,谁家担待得起啊?
好。
既然喝不了酒,顾晨想着他忙公务总是可以的吧,总之得给找点儿事做,免得东想西想的。
可只要过子时他还没上床,这两个混账就会准时出现在书房,一边一个给他架上床去,脱了鞋袜吹了灯逼他睡觉。
这还不算,哥两个还轮着守夜,生怕他是在装睡。
奉天殿。
看着来找自已告状,满脸气呼呼还有些委屈的顾晨。
朱标和朱雄英都忍不住笑着摇摇头,觉得有些好笑的同时,还觉得他有些身在福中不知福。
“子女们这么孝顺,你该开心才是啊!”
孩子们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老爹爹能身体康健,长命百岁的好意吗?
“孝顺?这孝顺送给陛下吧!”
顾晨这辈子再加上上辈子,也从来没被这么管束过,实在受不了来自子女的这份深沉的爱。
“陛下将他们叫进宫来,狠狠地骂他们一顿得了,让他们别这么管着我了,现在就陛下您能管他们了。”
他的话这几个混账不听,皇帝的话总不能不听吧。
见老爹要答应顾先生,朱雄英连忙打断了朱标。
“爹,这是为先生的身子好,咱们还是别管了。”
这肯定也是舒宁妹妹的意思,那还是顺着吧。
别到时候顾先生身子不好有啥事,他们老朱家岂不是又欠顾家一条命,这多少有些不合适。
就这样,顾晨告状告了个寂寞,皇帝和同僚好友都不肯帮他,他最后只能去找姚广孝。
姚广孝却拿出上好的茶来,笑道:“我这里没有酒,只有清茶,躲清静可以,想买醉那是绝对没有的。”
虽然有些失落老姚没酒,不过能躲开家里那两个混账他倒也乐意,当即便盘腿坐了下来。
“你说我这辈子造了什么孽,生了这么两个竖子,还管起老子来了,到底他们是老子还是我是老子?”
有时候他都在想这是古代吗?
古代只有父管子,哪里有子管父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