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晋商并不是后世的八大家,现在挑梁的是李、吕、王、张、曾、丁这六大商行。
在苏家没有成皇商的时候,他们几乎包揽了本地所有赚钱的生意,成为了当地的巨富和招牌。
丁家甚至在元朝那会儿的时候,还靠着贩卖军械火器等物,狠狠地发上了一笔横财。
后来朱元璋建立了明朝以后,严格将火器管控了起来,所以丁家才不得不改为普通良性生意。
可就算是如此盐、布、茶等物依旧是暴利的……
可等苏家成了皇商以后,这一夜就暴富的生意便彻底跟他们没了缘分,所以在顾晨的心里,这几家其实都算是有底蕴的危险分子。
“你说别的人倒还真有可能。”朱棡倒也挺赞同,不过他还是要帮一个人说话:“这李家却不太可能,他们李家的家主我认识。”
“他是个义商,苏家抢了他那么多生意他从不生气,还主动帮苏家说过好话,感觉是个本分的生意人。”
最重要的是给他这个王爷,捐献了许多军资,简直就是深得他意,所以他也没怎么为难于他。
“我想跟他们吃个饭。”不顾朱棡满脸石化的表情,顾晨接着笑道:“我想请他们为朝廷修建铁路的事儿,捐献那么一点点银子。”
其实完全可以不用他们的钱,这钱苏家那边可以直接出一半的,户部再出一半就行了。
但是为了见见这几家人,顾晨还是决定办个鸿门宴,同这几位好好聊聊天,他心里好有个数。
“你牛!”朱棡忍不住朝他竖大拇指,赞叹道:“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行,我还是支持你的。”
真不怕给人家逼急了,当场给你弄死了出气啊?
顾晨却笑道:“臣记得王爷在大同不是有别苑么?请王爷给他们下帖子,臣想在王爷别苑里宴客。”
你堂堂的晋王殿下,总不能让他在你的地盘上出事吧。
我要是在你地盘上出事儿了,看你怎么跟你大哥交代。
朱棡:“……行吧!”
虽然他很想拒绝这门苦差事,可谁让皇兄嘱咐过他,一定要全力协助顾光曦办事儿呢?
“这事儿本王帮你干倒是行,可咱们得商量个事儿,你回京的时候,能不能把那个黄子澄给本王带走?”
他实在是受不了那头驴了,怎么脑子就那么死呢?
他暂且还能忍住不打死他,哪天要是忍不住了呢?
顾晨:“……那行吧。”
看来朱棡也拯救不了黄子澄,不如以后就送给朱棣怎么样?
朱棣的性格和老朱最像,定能收拾得了那家伙。
顺天府,奉天殿。
这边早朝才刚刚开始,陈瑛便昂首挺胸地从队伍里站了出来,同抓到耗子的狸猫般骄傲。
“陛下,臣要弹劾内阁首辅顾晨,他在太行山驿马岭,用火绳枪残害百姓十二名。”
“火器是用来对付敌人的,可顾晨却用这个残害百姓,实在是狂妄至极,实在是罪不容诛,请陛下重惩之……”
他收到顾晨打死这么多百姓的时候,高兴得他昨个儿晚上都没有睡着觉,可总算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弹劾他了。
看着这显眼包又跳出来,本就没睡好的朱标忍不住闭上眼睛,不想去看这家伙蠢蠢的脸。
若不是满朝都和光曦亲对他不好,他早就把这家伙给踢下去了。
詹徽作为顾晨这边的,当然要在朝堂上替他把事情解释清楚,免得被那些大儒们误会。
“这事儿臣倒是也听说了,可确实是事出有因。”
“那些百姓拿着棍棒去妨碍公务,还对着官兵们动手,有些官兵的脑袋都被打破了。”
“臣想顾大人也是实在没有办法,这才让人开枪震慑百姓,毕竟那玩意杀人比用刀砍声音要响得多。”
“若是不死几个人的话,场面还不知如何收拾呢。”
在有人闹事的情况下,第一件事是制止闹事然后才是查明原因,不然你脑袋早被人家打开花了。
不管到了什么朝堂都是分成三派的,要么是某派,要么就是某某派,还有一个呢那就是中间派。
詹徽这个解释许多人倒是也接受,可见不得顾晨的那些官,这时候可听不进点点理由。
“那杀一个也就够了,为什么非要杀十二个百姓这么多?”
“这十二个壮丁的身后,那是一个家庭的支柱啊,他们是老娘的儿子,还是妇人的丈夫子女的父亲。”
“没了他们的顶梁柱,这些妇孺幼儿日子又该怎么过?”
“顾晨平日老把百姓挂在嘴边,这时候怎么不多为百姓思虑?可见平日的勤政爱民不过是装的罢了。”
这句话本来没什么问题,可要是针对顾晨陈宝船就很不爽了,可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顾灏道。
“怎么活?”
“练大人如此担忧这些人,那练大人不如自已发发善心,将自已俸禄捐给他们的家人如何?”
“深洲要挖护城河,顾大人捐了四百贯钱出去,请问练大人又捐了什么?莫不是捐了个狗屁?”
顾灏在朝堂上本没什么存在感,他在礼部也很少说话,但他毕竟有个嘴皮子利索的二叔,还有陈宝船这个骂得脏的师傅。
再加上这些人欺人太甚,所以别指望他说话有多温和。
“修铁轨一事艰难谁不知道,不来点儿狠的事情如何办得下去,诸位站在这里指责顾大人如何,你们怎么不自已去干?”
他相信二叔杀人是无奈而为之,并不是上来就暴力镇压,定然是那些人不听劝告二叔才会如此。
景清闻言皱了皱眉,认真道:“好好地说打死百姓的事,扯到深洲护城河做什么使?”
他对顾大人打死人没啥意见,他只是觉得应该就事论事。
练子宁冷哼道:“谁不知道顾晨的俸禄赏赐乃全朝之最,四百贯对我们而言自然是笔大钱,可对你二叔又算得了什么?”
“话再说回来,这修铁路本就不该,这就相当于秦始皇修长城,相当于隋炀帝修大运河……”
话说到这里,他突然意识到不对,抬头过去见皇帝的脸色黑了,练子宁瞬间吓得跪了下来。
“陛下,臣有罪!”
这前者是暴君后者是昏君,将他们和当今比不是找死吗?
朱标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将练学士拖出午门外杖责十杖,罚俸一年贬巴县知县。”
巴县属于四川巴中,在明朝的时候也算是苦地方,比那位被贬去岳池的大冤种好不了多少。
罚完人朱标也不想再继续说下去,说了句退朝便离开了,并没有对顾晨杀百姓的事表达看法。
由着这帮臣子猜测因他在想什么,而恨不得挠破自已的脑袋,并因此露出自已的狐狸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