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庆带来的禁军和皇城司官兵,如同潮水一样撞在了一起。
虽然禁军很强,但人数偏少,在皇城司官兵跟前根本占不到便宜,短短不到一炷香时间的交手,就有好几人受伤倒地。
事情有些超出控制了。
萧夜眼神凝重,连他都没有想到,大胤腹心的两支戍卫力量,有一天竟然会这般荒诞地相互交手。
“周庆,你带人突围出去,去礼部驿馆找萧泰!”萧夜挺身拦在前面,“我跟他们去一趟!”
“殿下不可,我等能把您送回去。”周庆急道。
“无妨,他们不敢拿我怎么样,倒是我,正想去皇城司衙门看看。”萧夜说着,已经径直闯了前去,走到了那位将领身前。
“不是要抓人吗?好,本殿下跟你走!”萧夜冷冷的看着那人,“本殿下倒想瞧瞧,今日之事,你皇城司该如何收场!”
那名将领愣了愣,神色忽然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不过眼下已经箭在弦上,即便他想退缩都不可能了,心里想着,只能挥挥手,身后的皇城司成员一拥而上,将萧夜围在了中间。
剩下也有好几个禁军被皇城司捉拿,而周庆等人趁着战场短暂的停滞,突围冲了出去。
冲突以一种极为突兀的方式终结。
……
“黄皮狗,给老子等着!”
周庆狼狈的逃出战圈,朝着皇城司衙门方向吐了口唾沫,转身朝着礼部驿馆跑去。
身为皇城禁卫军,他还从没有像这般狼狈过,之前确实有不少的摩擦,可因为京都律法的束缚,还从没有真正刀剑相向过。
但这次,已经打出真火了。
周庆来到驿馆,看到一直守在外面的王志阳,自从赫连承志住进驿馆之后,王志阳便被派到这里陪侍。王志阳自然认识周庆,果断带着周庆进了驿馆,见到了萧泰等人。
“你是说,九殿下被皇城司的人抓走了?”徐肖皱着眉头问道。
赫连承志张了张嘴,眼神奇异,似乎在说你们大胤真会玩,一个小小皇城司竟然敢抓捕当朝皇子,这放在大凉想都不敢想。
“是!我等顺藤摸瓜抓住了大凉的两位刺客,但刚刚出了白马观就碰到了皇城司的人,领头的应该是一位偏将,叫不上名字,他们不认可我等禁军和殿下的身份,起了冲突。”
“奶奶的,那些黄皮狗明显是冲着大凉的刺客来的!”
原本迷迷糊糊差点没睡着的萧泰跳起来,一张胖脸上满是狰狞,“秦白师那个混账,父皇养着他们,是让他们对我萧氏皇族耍横的?”
“不知死活的狗东西,竟敢抓捕老九,他们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萧泰非常的身子向门外滚去,“我现在就去禀告父皇,让父皇看看自己的好臣子!”
徐肖拦住萧泰,“礼王殿下,如今已经过了丑时了,现在入皇城,怕是不仅见不到圣上,还会惹来圣怒。”
大半夜的,这么搞谁不火大?尤其还是那位。
“先救殿下为要。”徐肖想了想,“本官去趟兵部,找裴尚书,礼王殿下,你最好亲自去见一见秦白师,让他解释清楚今天的事!”
“好!”
周庆扭头就往外跑,面色狰狞愤怒,“那我去摇人,妈的,谁还没几个兄弟!”
“狗日的皇城司,敢和老子耍横,那别怪老子不留情面!”
“……”
……
萧夜被皇城司抓捕的事,几乎在一瞬间炸开了锅,整个京都城像是一锅沸水一样,翻腾跳跃。
皇城司衙门,孙景洲面色黝黑的盯着蒋鸣,差点没忍不住将他的脑袋给拧下来。
“老子让你去拦截周庆,趁机抢走他手上的人,你把九殿下抓回来干什么?”孙景洲怒不可遏地吼道。
孙景洲是皇城司的副司首,朝廷四品的大员,也算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可当他看到自己最信赖的手下,将九殿下萧夜抓回来的时候,他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那可是皇子,你特么长了几个脑袋,敢干这等找死的事?”
蒋鸣梗着脖子,反驳道,“他大半夜的拦截下官执法,扰乱京都风纪,抓了他也不算做错!”
“再说不就是九殿下嘛,又不是礼王或者英王,他一个无权无势的冷宫皇子,怕他做什么?”
孙景洲都愣了,“我尼玛……你丫最近到底在干什么,就一点不关注京都发生的事吗?前朝早亡了啊大哥!”
萧夜纨绔失德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但凡不熟悉的人下意识会觉得这就是个无权无势,不被宠幸的冷宫皇子,就像路边的狗一样,谁都可以踢上几脚。
可那是半年前啊,现在的九殿下虽说仍旧没有王号,可与当初早就不可同日而语。
白金会,商业署,勒石记功,建立合盟,哪一件不被京都百姓津津乐道,这半年以来胤帝召见九殿下的次数,比太子还多,你敢说人家是冷宫皇子?
即便不谈这些,人家好歹也是三部主事,这种上下几百年历史破天荒的第一桩,足见圣上的另眼相待。
可现在,却被你一个小小偏将抓了?
“妈的,老子迟早要被你害死!”孙景洲搓了把脸,转头就走,走了几步想到了什么,眼皮乱跳地看向蒋鸣,“九殿下现在在哪?不会被你关进牢里了吧?”
蒋鸣一梗脖子,“那不至于,好歹人家是皇子……我安排在衙门偏房,有人专门守着。”
“……”孙景洲张了张嘴,他现在想捏死这家伙的心都有了。
“你特么……人才啊,做好掉脑袋的准备吧你!”孙景洲仓皇离去。
梗着脖子站在原地的蒋鸣眼看着孙景洲离开,眼中的桀骜与不屑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微不可见的嘲弄与鄙夷。
“不知死活?呵呵,也不知道不知死活的是谁……”蒋鸣轻声嘀咕道,转身朝着门口的亲卫招了招手。
亲卫俯首过来,蒋鸣四处看了眼无人,才轻声开口道。
“去回复殿下,就说事情办妥了。”
“水已搅浑,就看能拉下来多少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