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林鹿狠狠跺脚,一肚子气的转身离去。
她在这堡垒里坐牢似的,梨桃却在自家青砖大瓦房里逍遥快活。
林鹿心里又不平衡起来。
本应是她住砖瓦房的,梨桃抢了她的一切!
她提着裙角上了二楼,到堡垒外圈的狭窄巷道里,透过预留的小孔,渴望的看着外面雪白的世界。
大雪簌簌落着,将一切都掩埋,远处的山巅也被染成白色。
天空,更是白茫茫的一片。
而此刻,梨桃家。
沈肃又开始了一日一次的铲雪,大铲子还是姑姑送的。
沈肃力气大,动作又快,不到一刻钟便将院子里的积雪都铲出去了。
只余下角落里的一点。
那处他们冻了许多肉和骨头,都是前些日子村里人杀畜生,他们去买的。
那耕种了几十年的老牛,没有哪一家舍得杀,心存着侥幸,万一能活呢?可还是被冻死了。
就是不冻死,也要饿死,人尚且只能吃番薯填饱肚子,现在这寸草不生的,哪有草和多余的粮食喂这些牛羊牲畜。
梨桃便买了些牛羊肉、牛羊骨,寒冬里,啃上一锅骨头,想来也是很美的。
雪铲干净,小川小瑜就能愉快的在院子里玩雪了。
梨桃瞧着两孩子乐此不疲的模样,不知道他们要多久才能丧失对玩雪的兴趣。
屋中,火炉的火就一直都没停过。
梨桃又加了两块木头进去,顺便扔了一把板栗进去烤,一会儿就能有软软的烤板栗吃。
她搓了搓小手,馋的直流口水。
“快点熟呀。”
沈肃铲完雪后,拿出一个茶壶,加满水,将茶叶扔进去,烧开便是一壶热茶。
梨桃又拿了几个碗,去储物间,抓了些零嘴儿。
有番薯干、黄桃干、苹果干、花生等等。
梨桃坐在温暖的火炉边,衣裳都被烤的热热的,像个仓鼠一样吃着各种小零嘴儿。
沈肃见她吃得开心,双颊鼓鼓的,忍不住上手捏了捏,肉肉的。
“长胖点好。”他说。
梨桃拿出一根番薯干喂他:“啊,张嘴。”
沈肃将番薯干含入口中,细细咀嚼,品味。
他本不爱吃这些零嘴儿,但梨桃喂他吃的,他都欢喜的吃下,口中的食物也变得美味起来。
“渴了。”梨桃咽下口中果干,说。
沈肃倒上一碗热茶,吹了吹,给她:“小心烫。”
梨桃又吹了吹,但凉的太慢,干脆来到外头,外头大雪仍飘荡着,没一会儿就能入口了。
梨桃一口口喝着茶。
瞧见两孩子正在玩捉迷藏,小瑜在躲,小川在数数。
“五、六、七”小川闭着眼数着。
对此,梨桃十分欣慰,这俩孩子,总算是不玩儿雪了,那雪碰着多冷啊。
梨桃忽然哆嗦一下,踩在外面待了一会儿,就又冷起来了。
外面冷得吓人,寒风一吹,跟冰刀子在脸上割似的。
“你们两个,不冷吗?冷就过来烤火!”梨桃朝孩子们喊道。
随即进了屋中,来到火炉边,感受着火炉的温暖火热。
梨桃露出满足的笑容。
“我们做到了,有安全的住的地方,有温暖的火,有好吃的食物,我很满足。”
想想半年多前,他们还在日日为寒冬担忧。
没想到几个月后,他们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能如此潇洒自在的过冬,谁能美过他们去?
沈肃抱着她:“嗯,我们做到了。”
“婶婶,婶婶!好冷,好冷!”小瑜猛地推开门,闯了进来,扑到梨桃腿边,搓着小手靠近火炉。
梨桃猛地推开沈肃,紧接着,小川也从外面走了进来。
“妹妹耍赖,轮到你找我,就不玩儿了!”小川也坐了过来,烤着火。
沈肃不知从哪儿翻出两本书,对两孩子说:“你们是想读三字经,还是千字文?”
小瑜顿时一脸苦色:“能不学吗?”
就在此时,一声接一声的轰隆巨响响起。
“啊,小瑜怕!”小瑜吓了一跳,立刻抱紧了梨桃。
小川身子也抖了一下,朝墙外看去,似在寻找声音传来的方向。
梨桃也是吓得不轻,轰隆轰隆的巨响,骇人的很。
唯有沈肃看起来最为淡定。
“我出去看看。”
“等等,别去了吧?”梨桃猛地拉住沈肃的手,目露担忧,“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村里房子塌了。”
“我不走远,就在围墙上看。”
“那好吧。”
梨桃放开手。
沈肃一跃上了围墙,其实并看不见什么,四处都是雪白的一片。
最明显的一处,便是村里房屋最密集的那一片,已经没有了往日的高度,这意味着,那处的房屋塌了。
“怎么样?”下头,梨桃仰着头问道。
“嗯。”沈肃点点头。
正要下来,又是一声极大的巨响,仿佛就在身旁!
“啊!!!”梨桃没克制住本能,尖叫出声。
小瑜已经捂住了耳朵,在梨桃怀中,默默流泪,看起来可怜极了。
“家没有了”小瑜仰着流泪的小脸儿说。
梨桃神色一怔,“家”
沈肃往后面看去。
沈家老房子,悉数垮塌,只余一片废墟。
沈肃眸子暗了暗,从墙上下来。
环抱住梨桃和两个孩子,柔声说:“别怕,这是我们的新家。”
梨桃很快接受了,但心里还是难过的很,在老房子中,有他们一路走来的记忆,有他们的过去。
小瑜呜呜哭了好久,直到睡着了,还在不停流泪。
小川看起来情绪也不高。
同他们一样。
堡垒里,林鹿率先发现村里房子塌了。
她就站在堡垒外圈巷道里,透过小孔看着外面,突然就听见一阵巨响,前方的雪陷下去一块儿。
很快,她就弄明白了状况。
“房子塌了,老房子塌了!”林鹿的惊叫声惊动了所有人。
里正让守门的开了门,望着外面雪白的一片。
往常高高的那块儿,已经低了下去。
“大槐树的预言,全中了”
村里人都站在堡垒门口,脸上的神色各不相同。
有恐惧、有庆幸、有担忧
“咱的家没了”
“幸好、幸好咱们村儿建了这个堡垒,坚硬的青砖,怎么都不会垮!”
忽的有人哭嚎起来:“这房子,咋真会塌嘞?俺爹娘可咋办啊!!!”
哭嚎的人,是村里一邻村儿嫁过来的妇人,村里人都叫她杨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