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没看出来吗?”苏晚晚确认后面没有人追赶后,才靠近许言,低声询问,两人来到院中,伴随着风不断地吹过,她因冷意不禁微微颤抖。无意间的目光扫过,看见门口放着一段木头。
这块木头似圆柱形,仿佛是一个废置已久的井口残件,她记得这原本是在柴火堆边竖着的……仅仅片刻间,她便猜到了为何此处会有此木头。
通常,被井丢弃的木材都很厚重且分量足,也许这就是李美芬用来损坏炉炕的那个“工具”。
“明白了。”许言转身回应,留下一脸迷惑的苏晚晚在他背后。
他看出来了什么?盯着那木头半晌,苏晚晚想找个独处的机会向李美芬说明情况,却看见已回到屋内的许言再次出门,手里多了一件外套。
“披上。”外套穿在身上的苏晚晚感觉风力明显减弱。“是你去给我拿的衣服?你知道什么呢?“她迅速问道。
“知道你冷。“夜色之中,月光朦胧,使她只能勉强看清许言的面部表情——他竟然在微笑!
明明受人算计,他还笑得出如此轻松!
“你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有多么严重!”她在院子随许言走动,心里满是疑团。
“我知道有人蓄意破坏。”回答让她惊讶。
“那为什么要迎合她的那些负面念头?”她质问道,思绪转向李美芬早从生产队食堂回来,偷偷破坏炉灶后企图入住隔壁房间以便接近许言的企图。
了解真相后,即使是未来几十年,这种开明的行为也令人咋舌。
“你猜啊。”给了个模糊的笑意后,许言轻轻推了她一把,“回屋吧,外面冷,我要进屋取材料。”
面对心中无数问题,看着他的笑容,苏晚晚却无法启齿追问,因为这笑容似带点儿知情又刻意隐瞒的意味。默默跟随着他的暗示,走进屋里,风也随之骤止,冷得她又是一阵抖。天气转瞬即冷,她若继续在外逗留,怕要冻感冒了。
室内,李美芬已整理好床铺。在一旁沉默的白芦苇看来也因眼前的情况而迷茫。
“李美芬,你过来一下,我有些事情想和你谈谈。”苏晚晚直接走入房间,透过煤油灯看到李美芬眼中的得意,留下一句,便站到门口边的墙角处。
看起来并不惧怕苏晚晚的追问,李美芬整理好床铺后立刻来到墙角,与苏晚晚会面:“你尽管问吧。”
即使室内光线昏暗,苏晚晚仍能清晰看到李美芬脸上的胜利笑容。
“你觉得你做得有多精明吗?”苏晚晚压低声音,板起面孔问。
为了避免白芦苇在屋内听到。
“我们的小晚聪明绝顶,稍微有点线索就能推断全局,我哪里藏得住什么秘密呢?”李美芬毫无遮掩的意思,甚至更为洋洋得意,“可是怎么办呢?你想直接揭发我吗?你有证据吗?”
苏晚晚轻轻叹了口气,“你以为我没有看见那根立在门旁边的木柱子吗?”
一瞬间,李美芬脸色大变。虽然光线昏暗,但苏晚晚还是捕捉到了她刹那间的恐惧,随即又回归平静:“你自己是不是记错了?那根柱子一直放在那里,你不能无端地指责我。”
虽然刻意降低音量,但李美芬嗓音仍旧较大,引来了白芦苇模糊的耳语。
“冤枉?是不是又瞒着我什么?”白芦苇的问话迅速响起。
“哪有的事,快回去休息吧。”苏晚晚顺着声音应答。
“我可不敢休息,毕竟不久有一位尊贵的客人要来我们屋睡觉,共处一室要是被人说闲话可就惨了。”白芦苇说完后无人回应。
“听着,不要耍花招,许言他喜欢你不关你的事。即使你有心思接近他,也别以伤害他人为代价。”苏晚晚又压低声音,冷声道。
她盯着眼前的李美芬。
“嗤,别在我面前摆姿态了。如果你得不到许言的青睐,不也一样会设法靠近他?”李美芬完全把苏晚晚的话当作醋意的表现,毫不在意。
“你的小九九除白芦苇以外都不算新鲜事,其中最明白的一人非许言莫属。这种做法,只会令他更讨厌你。”
相比李美芬瞬息变化的表情,苏晚晚言语始终平淡如常,难以揣测她的情绪走向。
“你说什么呢?”李美芬低眉思考,然后笑了,“我懂了,你担心哥哥跟我太亲近后对你不利,让你捞不着任何利益。”
“白芦苇那种不务正业的人都能看出炕不是自己坏了,你觉得做事向来严谨认真的许言察觉不出异样?”
苏晚晚不再与李美芬啰嗦,转身去为自己打水洗脸。看来炕坏了,接下来的日子里,估计连热汤和洗脚水都成了奢望。
失落的情绪溢于言表,苏晚晚颤抖着摘下毛巾轻擦面颊。
“先进隔壁小憩吧,明早早点起来,别被生产队的人察觉出异样。”许言不知从何处取了几块砖头,进门就塞进了炕洞破裂处。
李美芬故作天真,“好的,许大哥,辛苦您了。”
即使白芦苇听懂了情况严峻,“光砖头可不行,得找胶带固定,否则那些炕皮都得露在外面。”他知道单靠砖块不足以解决问题。
听见这句话,才忙完的苏晚晚会心一笑,心想她还以为这些杂物没什么作用。回到屋内,她拉出自己母亲留下的大型行李袋……原本只用来收纳生活必需品,剩余都被原封未动地摆在墙边。
原来,在交换的日子里,这些东西还是派上用途的。
“对了,就是泥土的问题。”说完,白芦苇耸耸肩。
抱着被子的李美芬犹豫地站立片刻,见到苏晚晚奔向胶带的方向,脸庞如春风的笑容在寂静间黯淡了,随后抱着被子离开了。
许言低头查看手中和缺口相符的砖块,“泥土是关键,不过野外土壤不行,黏性不够。”他的声音低沉有力,提醒着不用水泥也能做炕的道理。
白芦苇皱眉:“黄土和沙子能用吗?根本没有凝聚力。”但他似乎还不是很理解。
苏晚晚冷嘲暗讽:“你以为受压力的地方会先塌吗?”他智力程度如此,让人忍不住感叹几分傻中透着可爱。
听到这个问题,白芦苇的眼睛瞬间瞪圆,显然还没想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