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明白这也是人之常情,可苏晚晚心里难免不是滋味。
“我从来没伤害过他们。”许言貌似驴头不对马嘴的回应再次让苏晚晚安了安心。
这样的舆论毕竟是短暂的,等事情完全过去之后,村子依旧还是这个村子,许言也依旧还是许言。
“先前让伯母她们织的那些披风,织好了吗?”
看着村庄渐渐稀疏的房屋,许言依然没有转弯进入山区的迹象,苏晚晚好奇地问道:“已经织好了,放在广播站的桌子
而且汽车发动机的声音如此巨大,如果吵醒了熟睡的村民,围观起来该如何是好?
“如果停在山区,被人看到,就会成为别人谈论的话题,不如直接开回家,家里的院子足够大。”
听着许言这番“有道理”的解释,苏晚晚一时无言以对。
这……
村里主干道在半夜突然驶过一辆车,村民们可能早就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然而现实中,吉普车就这样安全地停在许家的院子里,路上甚至没有打扰任何一户村民,甚至连睡在屋子里的大姐许兰和二姐许梅似乎都没有被吵醒。
“我先走了,明天……我再找机会见你。”苏晚晚打开车门,轻声轻脚地走向门口,低声说。
“嗯,我会去取披风的,你回去好好休息,不用担心我。”
同样低声回答了苏晚晚,目送着她消失在夜色中,许言这才慢慢地走向许家的屋子。
一路走回苏家门口,苏晚晚甚至调整了自己的呼吸声,尽量使自己与空气融为一体,争取安静地回到自己的卧室,不发出任何声音。
但当她进门的瞬间,仍然看到了厅里正等待自己的母亲的目光。
整个大厅只有一盏小煤油灯在闪烁,赵英似乎已经在原地坐了很久,看到苏晚晚悄悄推门进来,这才终于舒展了紧绷的表情。
“妈妈,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这里坐着?”
苏晚晚连忙上前抓住一旁的军绿色外套,轻轻地披在赵英肩上,虽然已是夏天,但快到立秋了,夜里难免有些凉。
“中午你说要去卖那些披风,晚上可能回不来,妈妈就有点担心,想在这里等你。”握着苏晚晚的手,赵英的手心微微出汗。
“妈妈,我不是说过了吗?我是不会出事的。”
苏晚晚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回来路上数好的钱,交给了赵英。
这不是外出卖斗篷的钱,而是她从自己的私人小金库中取出的一部分,特意在外面数好,当作卖完斗篷赚到的钱交给母亲赵英。
“下次如果再这样危险的话,我和你大哥就不做这个活了,不能让我们晚晚每次都这样危险地一个人回来。”
这应该是母亲深思熟虑后说的话,苏晚晚心中一阵感动,甚至眼眶都有些温热,她连忙轻轻拍了拍赵英的手背以示安慰:“没事的,娘,这只是偶然的一次,你跟我大哥就把心放肚子里,我保证,以后我尽量不会再让您这么担心了。”
“这次居然赚了这么多钱吗?”简单数了数苏晚晚交给自己的一沓钱,赵英担忧的脸色上瞬间覆盖了一层惊喜。
“当然了,这次的原材料就是好料子,上面的花纹也复杂多样,肯定比上次卖的贵一些。”
之所以特意多准备了一些钱,一来是第二批的斗篷货品质量本身就比第一批高一些,二来,因为想到大嫂姜淑珍被三嫂江盼花偷了四块钱,虽然刻意掩饰,但还是整天闷闷不乐,苏晚晚想多多少少补偿她一些。
“唉,我们晚晚长大了,娘和大哥都得依靠你了。”
“所以呀,娘你就别担心了,踏实的去睡吧。”安抚好了赵英后,苏晚晚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明明累了一天多,浑身已然极其疲惫,可躺回了床上的苏晚晚却精神异常亢奋,闭着眼睛也睡不着,满脑子都是今天撞了大运似的重新见到许言的场面。
难以想象,要是许言不在那种关头出现的话,她会做出什么样的事……
尖嘴猴腮的青年的那张脸在苏晚晚脑海中瞬间闪现,吓得她硬生生出了点冷汗。
要是预想的场面出现……
两个青年不明不白的死在了荒郊野外中……这一定是个大新闻。
凌晨回到村里的严文轩几乎是马不停蹄的就赶往了王支书的办公室,但还是晚了一步。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王支书就突然接到了紧急的电话,半夜里便骑着自己的自行车去了镇上,严文轩扑了个空。
一觉醒来,苏晚晚才刚刚睁眼,厅里的三嫂江盼花的声音便又尖锐又刺耳的传了过来——
“那家姓许的还真厉害,特别是姓许的那个三儿子,可能是昨晚回来的吧,居然还开了一辆好大的车回来,据说那辆车还不是他之前从山里开出来的那辆。”
清晨,赵英和大嫂姜淑珍在厨房里忙碌着,江盼花在这个家里一向不受待见,厨房里也不需要那么多的人手,自然而然就坐在了大厅里跟旁边的人说话。
大哥苏高和三哥苏地这几天经历了一些事情,谁都不想搭理她的话,父亲苏阳也一大早天刚亮便去了村长办公室。
所以江盼花的话最终也只是说给了自己听。
“然后呢?”最后还是苏晚晚穿好衣服,拉开门问道。
“还能有什么?然后那个姓许的三儿子把车开回来之后,就像没事人似的,他那个大姐许兰好像也没什么反应,反倒是他二姐许梅,显得像家里被扔了个什么似的。”
瞥了苏晚晚一眼,江盼花勉强回答了两句,就失去了跟人说话的兴致。
整个苏家都跟她作对。
她不如等会去河边洗衣裳聊天。
苏晚晚默默点头,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又转头看向三嫂江盼花:“除了许家的事儿之外,就没有什么别的新闻了?”
“你今天怎么这么关心外面的事?”江盼花又白了苏晚晚一眼,正打算再接着挖苦几句,仿佛也想起了什么似的,稍微眯了一下眼,长短不一的两个眉毛往中间聚拢了一阵儿,“好像还真有个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