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只是撞到了他们的侧腰和腿,在床上躺两年就好了。”
“那我们要不要把这两人送回镇上?”
情绪逐渐平稳的苏晚晚逐渐恢复了理智,低下头,扭开了有些滚烫的脸颊。
幸好此刻天色黑暗,许言看不清她的表情。
“不用,只是受了这点伤,又不会死,天一亮就会有人发现他们。”许言轻笑道,“让他们好好疼一疼,长记性。”
苏晚晚心里隐隐有些后怕。
要是许言再晚到几秒钟的话,或许这两人就被她收进隐藏空间里,从此消失在世界上了。
“那我们回村里?”试探性地问了一句,苏晚晚突然被麦田里的声音吸引了目光。
“别,别把我留在这儿,我不想死!送我回镇上!”
尖嘴猴腮的青年伤势不如同伴重,但也已经在麦田里痛苦地侧躺,爬不起来了。
要是等到天亮才有人发现他的话,说不定他就疼死了!早就凉了!
“凭什么?”
许言冷冷地回过神,锐利的目光在夜色中居然有些渗人,吓得尖嘴猴腮的青年在麦田里一愣,随即便更加剧烈地挣扎。
隐约的血迹在月光的映射下反射着些许冷光。
“许言!你是不是以为我不认识你?我告诉你,我已经记住你了!你要是现在不把我送回镇上的卫生所,小心我把你半夜开车出来的事告诉整个镇上的人,你别以为我们不认识你!”
由于山里突然开出了台车这新闻实在太奇特,许言刚刚将许老汉从县里带回村里时,整个村里乃至镇上,甚至其他的村里便纷纷地传起了这件新闻。
不然,也绝不会发酵到让县里的领导极为重视的程度,甚至引为典型。
“你们到底要不要脸?我不过就是在镇上雇了你们的车,更何况我还给你们付了那么多车费,你们居然在路上想……想这么对我!现在还要去告状!”
苏晚晚心里本就憋着火,加上对许言的紧张,一时间没能收住话头,语气急促。
“什么是不要脸?我们对你做了什么?你的身上有我们的痕迹吗?”
明明已经倒在麦田上,尖嘴猴腮的年轻人仍然死鸭子嘴不软。
“啊!!”
话音刚落,他受伤的腰部又被狠狠地踢了一脚。
剧烈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在地上抽搐起来,足足抽搐了半天才逐渐停了下来。
又被许言狠狠踢了一脚的年轻人这回是完全抬不起头了,半张脸都埋在了土里,嘴硬瞬间变成了嚎叫夹杂着哀求:“错了,错了……许言大哥放过我一次行不行?我下次再也不敢做这种事了,你行行好,用你的车把我们送回镇上,我们绝对不会追究这件事,好吗!”
一听这个尖嘴猴腮的年轻人做了保证,苏晚晚虽然不信,但许言现在的处境并不乐观,如果撞伤人的事情再被捅出来……恐怕又会陷入困境。
想到这一点,苏晚晚上前两步,轻轻地拉了拉许言的衣角。
如果就这样息事宁人可以让许言安全,她完全不介意。
“道歉。”
不等苏晚晚开口,许言的声音淡淡地,直视着他脚下的青年。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姑奶奶,我下次再也不敢了,这次是我不懂事……”
迫于压力,嘴硬的年轻人第一个道歉,旁边的另一个年轻人忍住了更加剧烈的痛苦,也含糊不清地道了个歉。
“许言大哥……我都道完歉了,能把我从地上抬起来送回镇上了吗?”
通过两人倒在地上的姿势,可以判断出这两人腰部的伤至少需要卧床几个月。
因为已经出了气,苏晚晚正想蹲下来和许言一起把人抬上车,但突然被抓住了手腕,一股柔和的力量拉着她走向停在路边的车。
“你不打算先把他们送回镇上吗?”苏晚晚心里打鼓,身体却诚实地跟着许言上了车。
“他们俩不值得。”
发动车子,许言的动作毫不迟疑,仿佛视线中没有那两个人似的。
“许言,你别得寸进尺!刚才你让我们道歉,我们已经道过歉了!如果你就这样走了,我……我和我的兄弟绝对会让你知道什么是没好果子吃!”
两个年轻人的声音此起彼伏从身后传来,苏晚晚侧脸望向许言,见许言一脸严肃,甚至额头隐隐有怒气流动,到嘴边的话被她轻轻咽了回去。
“要是我刚才来晚一点,这两个人会对你做什么我都不敢想象。”
许言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突起,似乎花了极大的力气,才将激烈的情绪压下去。
“对不起…”
苏晚晚下意识咬了咬唇,道完歉才感受到自己这话有多荒谬。
“你明明什么错都没犯,为什么要道歉?”许言忽然侧身,眼里某种类似心疼的神色让苏晚晚又是一愣。
“求求你!许言我求求你,把我俩带走吧,我俩不想死在这儿啊!!”
吉普车在路上发动,两个年轻人夹着痛苦的声音断断续续在车尾消失。
“应该是我对不起你才对。”
苏晚晚正暗自思忖自己刚刚为什么就下意识说了这样的话,耳边突然传来许言略显沙哑的声音。
“我不该贸然消失这么久,也不该一点不通知你,害你担心这么长时间,甚至差点遇到这样的危险。”
“没事……”
许言话音落下的一瞬间,熟悉的滚烫再次席卷苏晚晚整个面部,害得她完全无法将头抬起来,只得声音闷闷的回答。
吉普车在路上缓慢行驶,路过了安静的镇子,直奔村里而去。
注意到许言特意放缓了车速,发动机的声音险些盖不住她砰砰乱跳的心跳,苏晚晚深吸一口气,“能跟我讲讲这些天你是怎么过的吗?县里那些人想对你做什么?”
“不过就是想拿我当个典型,按投机倒把分子处理掉,不小心被他们关了几天。”
听许言云淡风轻的叙述,苏晚晚甚至能猜到这其中的危险程度。
“那你怎么解决的?”
“县里比村里方便,总能找到打电话的机会,给省城的朋友打了个电话。”
苏晚晚默默点头,正欲再问,车灯之前忽然闪现了两个人影——
不等苏晚晚开口,许言早已在发现人影的一瞬间将车熄火,静静的停在了路边。
黑暗的夜色中,除了一些不知名昆虫的叫声之外,便再无其他杂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