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醒了。”
陆白下床，走到小蝶面前，问道：“我昏迷期间，都是你在照顾我吗？”
“辛苦了！”
小蝶低头看着自己脚尖儿：“其实，也没有那么辛苦。”
就是每天过来瞅一眼而已。
“你知道我身上发生了什么吗？”
“还有，谁把我救醒的？”
陆白觉得，仅凭他自己，应该无法战胜那股红色雾气。
小蝶回答道：“听说你遭到了圣人暗算。”
“圣人？”
陆白内心一惊，那股红色雾气是圣意？
这么说，独孤憔悴是圣人喽？
从零散的记忆中，陆白能够感受出来，独孤憔悴的修为很高。
但他万万没想到，高到他妈的这种程度。
如果独孤憔悴是圣人的话，那他必定来自中域。
东域在冷魁之前，并没有圣人。
而其它三域就更不用说了，直到现在都还没能打通圣路。
独孤憔悴不会是‘白云城’弟子吧？
陆白摇摇头，看起来不太像。
首先，他的‘道’与‘白云之意’相去甚远。
其次，从宁伯绍和武彦休二人提起他的态度看，是敌非友的可能性大。
陆白看向小蝶：“应该是丹祖前辈救了我吧？”
牵扯到圣意，也只有丹祖这种级别的存在，借助‘底蕴之气’才能勉强与之对抗了。
算起来，丹祖已经救他两次。
而两次，都与圣人有关。
“不，你猜错了。”
小蝶眼珠子一转，坚定地说道：“是师姐救了你。”
“谁？”
陆白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但他随即反应过来：“你说小花？不，盈袖？”
“没错。”
“这怎么可能？”
陆白像是听到什么极其荒谬的事情，满脸难以置信。
小花才金丹修为，如何救他？
“不用怀疑。”
小蝶挤出一丝悲伤表情：“师姐为了救你，已经，已经——”
“已经怎样？”陆白急声问。
“伤到了根本，没有三年五载，估计很难恢复。”
“就算恢复，可能也会影响大道。”
“这么严重？”陆白眉头拧成一团。
随后，他心中不由涌起多种情绪，担忧、心疼、感动，交织混杂，难以名状。
半晌，陆白沉声道：“说说具体过程。”
他还是想不通，小花有何本事跟圣意周旋。
小蝶略一沉吟，说道：“根据师祖他老人家所言，圣意在你体内已经潜伏了很久，直到受到‘化婴’的刺激，才轰然爆发。”
“爆发之后，它对你的态度很微妙，想要置你于死地，但又带着一丝不忍。”
“正因如此，你才能得以存活。不然，早就在圣意爆发的那一刻，就化为飞灰了。”
陆白暗暗点头，独孤憔悴确实是一个矛盾的人。
“那盈袖救我是怎么回事？圣意对我态度微妙，对别人可未必如此。”
“没错。”
小蝶继续道：“刚开始，师祖引来底蕴之气，想要将圣意压制下去，以便让你的自主意识占据上风。”
“可惜，却适得其反。”
“哦？”
“圣意遭到挑衅后，变得异常狂躁，且充满攻击性。”
陆白张张嘴，这也很符合独孤憔悴的风格。
冷静时像个正常人，而一旦失去理智，便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圣意癫狂，师祖束手无策。就在这时，师姐挺身而出了。”
“她？”
陆白满心疑惑，连丹祖都没有办法，小花能行？
“你可别小看师姐，她是花神‘鸢灵’转世，掌控着复苏奥义。”
小蝶一脸骄傲：“师姐拥有两项神奇的技能：启灵术与合灵术。”
“启灵术，她曾经在花田里施展过，你应该有印象。”
陆白脑海中，立刻浮现出香盈袖在花田上空翩翩起舞的画面。
当片片清辉洒落，原本蔫头耷脑的花草，立刻变得欣欣向荣。
小蝶接着说：“师姐觉得，你的状况跟花草很像，或许‘启灵术’有效。”
“但她低估了圣意的可怕。”
“启灵过后，你的状况确实有一定好转。但好景不长，很快就急转直下，变得更加不堪。”
“师姐伤心欲绝，认为是她害了你。于是，便不顾一切想要施展合灵术。”
“合灵术你知道是什么吗？”
“就是将她与你的‘灵’绑在一起，生死与共。这样，你便也能借助‘鸢灵花’的复苏奥义，跟圣意对抗了。”
陆白喃喃道：“合灵术是不是要付出一定代价？”
小蝶点头。
“如果只是一般情况，师姐完全可以承受。但你体内的可是圣意，她就只能燃烧潜力，赌上性命了。”
“还好，师父及时发现了她的异常，强行中断。”
“老天垂怜，她只伤到了一些根本。而你，也在复苏奥义的帮助下，成功消除了大部分圣意。”
“师祖说，剩余的圣意，应该不足为虑了。果然，没过几天，你便醒了。”
陆白听完，陷入长久沉默。
通过小蝶的描述，他能想象到自己当时的处境有多危险，也能想象到小花为了救他所冒的风险有多大。
说实话，陆白很意外，小花竟然能为他做到这种地步，毕竟她才只有一颗红心而已。
不知为何，后面涨到了三颗。
难道，在救治过程中，她激发了朦胧的情感？变得清晰而坚定了？
陆白很感激小花将他从死亡边缘拉回来，但同时又很心疼她所受到的伤害。
如果不是南姨中断，她甚至可能付出生命代价。
这时，陆白忽然想起曾经的一幕。
小花在给花草启灵之后，说过这样一段话：
“花草沦为炼丹材料，并没有什么不好，那是它们的归宿，也是体现价值的地方，如果换成她，也会愿意。”
当时，陆白觉得，这种思想很不正常，也很危险。
作为智慧生灵，自私和惜命才是本能，有几个愿意为了他人而损害自身利益的？更别说献出生命了。
但小花却愿意。
她不但愿意，还一副很‘向往’的样子。
难道，小花之所以不顾一切地救他，除了感情因素之外，也受到了这种心态的影响？
陆白暗暗决定，为了让她更加爱惜自己，应该帮她纠正这种思维。
为在乎的人付出没有问题，但不值得为所有人奉献。
“盈袖现在哪里？”
“丹池休养。”
“我能见一下她吗？”
“当然可以。”
小蝶说完，带着陆白，往丹池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