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
陆师？
弟子礼？
那我不是要跟陈如初称兄道弟了吗？
陆白被步争给整懵了，咋就突然上演这么一出呢？
“步兄别这样！”
“不！”步争往后一退，单掌竖起，朗声道：“叫我小争。”
真言塔周围挤满了人，这一声清喝，立刻吸引众多目光。
“那不是总教习的爱徒步争公子吗？”
“没错！”
步争在太微学院还是有一定名气的。毕竟，像他这样的杠精，并不多见。
不过近期，似乎有所改变。大家已经很少看到，他跟别人争得面红耳赤的场面了。
“今日这是……旧病复发了吗？”
“不太像。”
“我刚才隐约听到，他要对那人以师相称，执弟子礼。”
“瞎说！怎么可能？”
众人议论纷纷。
步争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陆师若是不同意，步争这就向真言塔请罪，撤下那道真言。”
陆白张张嘴。
你这……何必如此较真呢？
“陆师！他真的称呼那人为师！”
众人目瞪口呆。
此师，并非师徒之意，而是一种尊称，在学院内屡见不鲜。
只要别人教了你一些东西，或给你带来一定启发，都可以以‘师’相称。
但。
那基本都是面对长者或达者，很少有对平辈执此大礼的。
众人怪异地看向陆白。
这个少年看起来比步争还要年轻，他有何过人之处，能让步争如此推崇？
更离谱的是，这少年还一副不愿接受的样子。
换成别人，下巴早就扬到天上去了。
“步兄！”
陆白还想劝说。
但他看到，对方已经开始往真言塔走去了，便急忙道：“好好好，你想怎样就怎样吧！”
“陆师！”步争返回，再次一礼。
而陆白，吐出一口气，大大方方接受。
众人面面相觑！
“步兄，是不是挂上真言之后，深入塔中，就一定能获得浩然正气的洗礼？”陆白问。
“叫我小争。”
“呃！”陆白感觉怪怪的：“我还是叫你步争吧！”
“也好。”步争没有坚持。
他回道：“只要踏入其中，就会被浩然正气包裹。如果是邪魔，将立刻灰飞烟灭。而正常修士，则会正身清心，变得更加纯粹。”
“越往上，浩然正气浓度就越高，收获也会越大。但，只有真言达到相应层次，才有资格涉足。”
“就拿我来说吧，目前可以登上第二层。”
“虽然，真言塔不限制进出次数。但学院为了防止浩然正气消耗过大，导致枯竭，便规定：获得认可之人，每日只能进入一次，逗留时间不能超过一个时辰。”
“但陆师不用考虑这些，学院特许你可以一直待在里面，直到完全清除诅咒为止。”
“那就多谢了！”陆白感激不已。
“陆师可以先看一下别人是怎么挂取真言的，然后再尝试，或能少走一些弯路。”步争建议。
“好。”
两人开始绕着塔身转悠。
保守估计，周围至少有上万人。但其中有资格进塔的，寥寥无几。基本都是过来学习，或者碰运气的。
“啊！你真大，晃得我眼花！一日不抓，你心寂寥，我心牵挂！”一名浪荡子，望着高塔，深情吟诵。
完毕，两眼充满期待。
可惜……真言塔一点动静都没有。
步争脸色发黑。
“守卫，把他清出去！”
四周遍布维持秩序的守卫，听到喝令后，立刻上前架起那名浪荡子，向外走去。
“凭什么赶我走？放开！”
“因为你有辱斯文！”
“哪里辱了？阴阳之道也蕴含天地至理，不允许说吗？”
守卫不听，猛一甩手，便将他扔出了真言塔范围。
“让陆师见笑了！”
陆白摇头不语。其实他觉得，那人说的不无道理。大道万千，每一条中都藏有真言，就看你如何参悟了。
两人继续走。
沿途听到各种各样的语句。
有的辞藻华美，香醇如酒。而有的，简单质朴，如同白水。但无一例外，他们都没能获得真言塔的认可。
还有一群人，另辟蹊径，又唱又跳。甚至痛哭流涕，哭天抢地，希望能够以‘情’制胜。
最终，也是徒劳。
陆白逛完一圈，排除了很多错误答案，可谓收获不小。
接着，他又开始参详那些挂在塔身的真言。
读完几百条之后。
陆白总结出一条规律，那就是……没有规律。
真言中各种题材、各种格调，阳春白雪、下里巴人，无所不包。
甚至有几条，他刚刚听过。只是表达方式略
有不同而已。如果没有被人挂上，它们能否获得认可呢？
陆白决定不研究了。
试一下再说。
最好的经验，永远是跌倒。
“陆师准备一展风采了吗？”步争看到陆白表情，猜到他可能要行动了。
“一展风采不敢当，体验一下而已。”陆白谦虚道。
唰唰唰！
众多目光投来。
因为步争执弟子礼的原因，不少人一直在关注着陆白，想看看他到底有什么能耐。
此刻，终于有机会了。
陆白闭目养神几秒钟。
随后，他猛然睁开双眼，脱口而出：“鹅！鹅！鹅！”
三个‘鹅’字，念得抑扬顿挫，情绪饱满且富有层次感，绝对秒杀任何一名……大班小朋友。
“？”众人满头雾水。
他是开始了？还是没有？
呃呃呃……应该只是叹词吧！
记得有些古贤，在吟唱之前，就喜欢这么搞，比如噫吁唏，呜啊嘢等等。
“曲项向天歌！”
陆白倒背双手，斜望天空，有一种飘飘欲仙的气质。
众人内心一震！
向天歌……这是何等霸气？
我猜，他不是在歌颂大能，就是在抒发己怀。
好气魄！
“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陆白一口气把后两句念完，身心舒畅。
一首简单的小诗，让他找回了些许前世的感觉。
“……”
众人听完，陷入沉默。
他们反复咀嚼这四句话。
许久，有人皱眉道：“第一句的呃呃呃，会不会是鹅鹅鹅呢？”
“你说的……是我昨日刚吃的那种吗？”
同伴翻个白眼儿，我他妈哪知道你吃的什么。不过，你既然用‘吃’这个字眼，那应该八九不离十。
众人表情怪异。
这首诗虽然具有一定韵味，但距离让步争称‘师’的程度，还相差甚远吧？
步争也有些呆愣。
本以为，陆师一张口，至少也是‘夫唯不争’那种级别的，没想到……
他眉头紧锁，暗暗揣摩。
忽然。
步争眼睛一亮，欣喜道：“我知道了，陆师刻画的，或者说抨击的，应该是妖界大凶……讹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