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星月心头微叹,淡笑道,“那就麻烦阿娘了。”
“不麻烦不麻烦。”程茹娘有些激动,立马上前,生怕慢一拍樊星月会反悔。
程茹娘动作轻柔地擦拭着她脸上血污,想着刚刚她说自己破相嫁不出去只能当老姑娘,还得靠铺子养老送终,心里就闷闷难受,眼底满是心疼。
樊星月再次叹息,记忆中原身知道自己身世后,不但不认这对父母,还对他们冷言冷语,态度着实不好。
再想想原身一家的结局,心里忍不住吐槽,“哎呀呀,不愧是炮灰之家。惨,没有最惨只有更惨。樊老爹为了救樊蕊香一家,身中数刀而亡。
樊老娘居然因为樊蕊香让人给樊老爹挖坑安葬没有暴尸野外就感恩戴德,跟在她身后当牛做马,任劳任怨,没过两年,积劳成疾,死后却被扔到乱葬岗。真是可悲可叹……哎哟……”
程茹娘手上动作一僵,布巾擦过伤口,已经干涸的伤口再次裂开,疼得樊星月忍不住痛呼了一声。
“对,对不起。”程茹娘惊慌道歉,脸色煞白,捏着布巾手足无措。
“茹娘。”身后,樊木松同样面色惨白,眼框里居然还泛着一丝泪花,一手紧紧抓着程茹娘的衣角。
樊星月还以为是自己的态度吓着两人了,连忙控制表情,微笑着安慰,“我没事,不用紧张。呃,已经擦得差不多了,谢谢阿娘。”
樊木松和程茹娘对视一眼,眸中有着同样的震惊之色。
还是程茹娘率先回神,缓了缓心神道,“我是你娘,你不用跟我客气。这伤口不小,最好尽快去医馆让郎中好好处理一下。”
“好,等下办完事就去。”
古代可没有破伤风针打,为了自己小命,她肯定会谨慎一些的。
夫妻俩靠近,程茹娘低声询问,“你听到了?”
樊木松傻愣愣点头。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环顾四周,发现除了他们,其他人都没有露出异样神情,这才安心,靠在一起的手紧紧相握。
片刻之后,心里不免激动又欣喜。
他们居然真的能听到闺女心声,那是不是说闺女对他们不设防?
他们何德何能呀?
樊星月抬头正好看到他们两人神色有异,关心道,“阿爹,阿娘,你们怎么了?是累了吗?过来一起坐啊。”
同时,心里也在唏嘘:哎,看老爹老娘这面相都是老实人,可惜结局太惨了。我要不要告诉他们呢?就怕他们不信,把我当妖魔鬼怪就遭了。算了,到时提醒一句,听不听就随他们自己吧。
又听到了……
程茹娘心里感动,她家闺女心里有他们呢。只是,她说的是真的吗?他们以后会那么惨?她是怎么知道的?不过,她肯定不会是妖怪,应该是上天安排来拯救他们的小仙女。
“听。”樊木松突然出声,显得有些突兀。
发现大家都在看他,他慌乱地挠了挠头,傻笑,“我是说,听闺女的。茹娘,闺女让我们坐呢。”
“是是,我们陪闺女坐着等。”程茹娘赶忙附和,拉着樊木松在樊星月身旁小心翼翼坐了下来。
很快,来福管家拿回来了十串钥匙,樊星月喜笑颜开收下,“这下就差万两黄金了,秦大少,明天我在樊家等你,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契约。行了,我这就回房收拾一下,跟爹娘回家。啊,樊老爷,我屋里那些常用的细软,能带走的吧?”
樊星月眨巴着大眼睛,一脸无害。
樊蕊香听着这话,心里非常不满意,也顾不得矜持装软弱了,出声制止,“不行,那些都是樊府的东西,你凭什么带走。”
樊府大小姐出生到现在,金银首饰肯定有不少,那些本来全部是她的,她凭什么带走。
樊蕊香穿来前,是个在读大二女生,出身农村,家境贫寒。
忽然穿到这里,她有段时间也很迷茫,不过,在得知自己是被人交换的真千金时,顿时欣喜万分。
互换身份,真假千金,她不就是女主,无敌的存在。
尤其知道,假千金刚刚得了一门好亲事,对方居然是名门望族的大少爷,如果她不被换掉,那出门游玩回来救人的就是她啊,所以,这门婚事也该是她的,一切都是她的,是对方抢了她的,她要夺回来。
“嗯?”樊星月挑眉,好奇道,“难道你离开樊家是光着身子出来的?”
樊星月这话,实在太过大胆,在场几个地道古人受不住,纷纷掩面。
“你胡说什么。”樊蕊香气极,也顾不得人设,怒道,“我当时离开,除了身上那身破衣服,可什么也没带。哼,就樊家那家境,能给闺女什么好东西。倒是你,在樊府享乐了十五年还不满意,临走还想收刮一翻吗?果然是小户女,骨子里就是贪婪。”
“香香。”程茹娘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养了十五年的闺女,感觉是那么不真实,伤心道,“我自认为樊家并没有亏待你,从小到大,家里有好的,哥哥弟弟哪个不是让着你,紧着你。”
樊蕊香不屑道,“那些能跟樊府比吗?我在你家受苦,你闺女却在我家享福,什么便宜都让你们占了,你们怎么好意思。”
两家家境确实有着天差之别,程茹娘认为好的,在樊府,怕是给下人的都比不上吧。
程茹娘沉默了。
樊星月原本饶有兴致地看着樊蕊香作死,对于她的说词却十分鄙夷,忍不住回怼,“你说这话是在怪谁呢?别忘了,当初交换两家女儿的可是你们樊府的人。要怪也只怪樊府治家不严。作为最无辜受牵连的樊家,把你待如珍宝般抚养长大,你不知感恩,尽然还心怀怨恨。果然是商贾之女,骨子里就是薄凉。”
此话一出,屋里里空气都像是被凝固住了,死一样寂静!
樊蕊香唇角哆嗦,脸色惨白。
樊鸿才和李怜一脸阴沉。
秦远笙目光幽深,神色莫辨。
樊木松和程茹娘却是冒着星星眼看着樊星月。
王炸,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