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浓浓的哀伤,让人见之生怜。
更要命的是,他四哥还说历史上的他大概就是见多了父子相争、手足倾轧,才宽待儿子们。还为了减少骨肉之争,想出了秘密立储的法子。
不想这纷争少了,历练也少了。后世帝王简直黄狼子下豆杵子──一辈不如一辈。
真把所有锅都背在了自己身上。
看得十三好生心疼:“四哥,四哥这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做得很好,很好了,不信你问格格!”
隔空飞锅,金玉都愣了。
但她家十三叔祖宗正双手合十,无限拜托地看着她:同为受害者,我会感同身受,不懂如何劝说呀!
金玉还能怎么办?
她只能认真点头,还压低了声音道:“十三爷说得对,这不是您的错。是曾经受过这苦,发誓不让自己孩子受这苦的某人鄙视他阿玛,成为他阿玛。不但心偏到胳肢窝,还被权欲腐蚀成了怪物。”
“是某人盲目崇拜他玛法,想成为他玛法。结果画虎不成反类犬,都犯了前明后暗的错,还老而不死”
四爷跟十三双双瞠目,下意识就伸手来捂她的嘴。
早有防备的金玉往后稍稍躲了躲。
躲过了物理攻击后,声波攻击随即开始。
哥俩同款絮絮叨叨,各种引经据典。什么伤感啊、颓废啊的,瞬间消失不见。只有志一同地,想要不惜一切办法将规矩二字刻在金玉心坎上。
不为束缚孩子,只怕他们哥俩还未成功,孩子就先
咳咳咳。
总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金玉无语望天,所以说为了不让祖宗爷沉湎忧伤,她真的付出了很多。
每天每天被他们哥俩有机会念,没有机会创造机会也要念不说,还得听十四哀嚎。
唔。
毫不意外,又是康熙的锅。
事实证明不止财产,夸奖这东西也是不患寡而患不均。
十四老郁闷了。
他辛辛苦苦打猎,巴巴送去的熊掌、羊肉。结果皇阿玛吃了个五饱六饱后,逢人就大赞老四孝顺?
金玉:
康熙爷不急,她都要急了,到底什么时候班师回京?
她不要听无聊的大人们絮絮叨叨,只想知道江南最新动静。九爷查得怎么样了?现阶段的鸦片走私应该方兴未艾,并没有很大规模吧?
在江南日久,他发现海贼的真面目了么?
如果没有,什么时候能发现。如果发现了,他又打算怎么办呢?
是上报朝廷,严厉打击。还是觉得堵不如疏,翻遍历朝历代典籍,据理力荐,努力让海贸正规化、规模化?也或者什么都不说,只悄悄参一脚。再把其中暴利偷偷转交他好八哥,助力他重新拉拢权臣呢?
金玉满心小问号,特别迫切地想知道答案。
可是如今车马还是太慢,信件传送艰难。任她把脖子都盼长了,也没等到胤禟的最新回禀。
一直到圣驾回转京城,他那边也还是渺无音讯。
别说金玉,连康熙都有些急了。赶紧派人问询,就想知道九儿子是否还安好。
转眼近两月没个声息,可别再有什么不妥。
阿嚏
远在江南的胤禟狠狠打了个喷嚏,他身边的心腹太监忙捧过来间外袍:“更深露重,主子爷多加件衣裳吧。不然真个冻病了,奴才这狗头可不够皇上、宜妃娘娘跟福晋砍的。”
胤禟笑骂:“就你这狗奴才促狭!”
那太监也不恼,依旧笑着:“奴才也是担心主子爷,唯恐您急切公事,疏忽了身体。”
“聒噪。”
胤禟嫌弃地瞪了他一眼,到底披上了袍子。结果防住了风寒,没防住他家皇阿玛的八百里加急。
毫不夸张,胤禟当时腿都软了。
就怕那薄薄信纸上,有什么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额娘、福晋、亲哥、儿子,甚至皇阿玛
他把所有可能发生的意外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接信的时候心都要蹦出了嗓子眼。
结果就是他许久未写信,皇阿玛担心他?
天知道当时,胤禟费了多大劲儿才忍住骂娘冲动的。
不是,谁好人家用八百里加急寄家书?
他家?
哦,那没事了。
他皇阿玛贵为天子,富有四海。普天之下都没有什么是他老人家不能,端看他老人家要不要、想不想。
如此反复了好几次,他才控制住满心怒火。
尽可能温和地在写:皇阿玛亲启,儿臣胤禟顿首百拜。蒙皇阿玛挂念,儿子一切都好。只是海贼事牵扯颇大,烟馆在沿海几地也都有开设,规模大小之分罢了。
儿子不敢等闲视之,遂夙兴夜寐,积极彻查其中根由。未得确切结果前,不敢贸贸然呈到御前
洋洋洒洒数千字,除了最开始的阐述理由外,剩下就是满满求助了。
势单力薄,需要支援!
介于他一直私下调查,康熙倒也没把这事儿大张旗鼓地拿到朝堂上讨论。
只把成年皇子们都唤了来,问他们是个什么看法。
老十虽想开了,躺平了。但关乎他九哥,他可就淡定不了了。第一个跪下请缨:“九哥素来刚强,最是个流血不流泪的性子。他都开口求助了,可见事态严重。儿臣请亲去支援,皇阿玛给儿子派些兵吧。”
十四对福寿膏没什么认知,但海贼他素有耳闻啊!
哎呀呀,都把江南巡抚吓得不敢出杭州了,可见贼情汹涌。不如他带些火器营的精英去吧,为民除害之余,也试试连珠火铳在战时的威力。
为了增加成功率,这坏家伙竟还拿老十的粗枝大叶说事儿。怕十哥心是好心,却忙没帮上还扯足了后腿。
这简直是当着瘸子说短处!
登时就激起了胤愤怒的小火苗:“呵,爷不合适,那你小子不就更不合适了?九哥可是打过你大耳刮子,你小子指不定怎么怀恨在心呢,还能真心真意帮他?故意拖后腿还差不多!”
十四脸色爆红,你你你了半天没你出个所以然来,倒把康熙的兴趣给挑起来了:“还有这事?说说看,你们倒是怎么兄不友,弟不恭的。”